我穿着白背心、迷彩裤,蜷缩在麻袋里,轨道吱嘎作响,把我带到了舞台中央。
观众们不乐意了,爆发出抗议的吵闹声。
这一次可供他们选择的礼物只有一个,而且异常的平静。
“朋友们,朋友们,”主持人提高声音,让全场安静下来,“是的,我知道,今天的节目有点不一样。”
“得了吧——”观众们开始起哄。
“并不是我们吝啬,而是这一份礼物弥足珍贵,没有任何可以跟它相提并论。”
“今天将会是里程碑的一天,血腥周末从此将踏上一个新纪元!朋友们,很高兴能与你们一同见证这激动人心的一刻!现在,让我们屏住呼吸,演出开始——”
我开始下降,周围很安静,连拴在隔离罩里的吸血兽都不似往日那般狂躁。它能感受到我是谁,它能预知到自己的命运,他匍匐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悲鸣。
“就看你的了,亲爱的。”耳机里传来老姜油腔滑调的声音,“我已经给咱们的节目想好了名字,就叫——美女与野兽。”
我撕破麻袋,站了出来,环视了一圈。聚光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捕捉着我和吸血兽的面部特写,放映在大屏上。
观众们发出一声惊叹。
我不知道这个舞台上以往有没有过女人,但是我肯定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我背着双手,直挺挺地站在吸血兽的对角处,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或者战栗。
我站在舞台上,就像是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一面透明的防护罩,把我们分隔成两个世界。我看着周围人们,癫狂的眼神,躁动的表情,他们的脸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看她的架势,”一个观众激动地大喊,“她一点也不害怕,她还想和野兽对抗呢。”
其他观众纷纷摇着头,发出嘈杂的哄笑声。
“我出一百万,赌她坚持不过五分钟!”一个男人振臂高呼道,观众席上纷纷响起相应之声,大屏幕上已经飞快地显示出最新的下注情况。
但是五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吸血兽虽然饥饿,但是它不敢攻击我,只是匍匐在原地,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地面被他划出一道道指痕。
观众们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所盼望的激烈屠杀并没有出现,很多人因此莫名其妙地赔了几百万。他们爆发出愤怒地吼叫,朝舞台上扔着东西。
“亲爱的,”耳机里又传来了姜某令人生厌的声音,“这恐怕不是一个好的开端,你得想想办法了。”
我看着对面的吸血兽,它的皮肤是死灰色的,嘴唇外翻,口水不住地淌到地上。它早已丧失了人性,但是此刻,它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乞求。
我突然觉得它也很可怜。无论在外面的世界它有多么残暴,在这里,它跟我一样,不过都是关在笼子里供人娱乐的玩物。
我背在身后的双手动了,右手指甲在左手手心里慢慢划开一道口子。
滴答、滴答……鲜血滴在地板上。
吸血兽的鼻子突然抽动起来,它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那一丝微弱的血腥气,饥饿的瞳孔开始放大,喉咙里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出一声充满**的吼叫。
铁链上的锁打开了,它双膝弯曲,纵身一跃,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向我扑面而来。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
我小跑两步,抓住它的爪子,敏捷地骑到它的背上,双手抓住了它的脑袋。
“不,亲爱的,”老姜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不要这么快地结束表演,给我们的观众留点悬念嘛。”
我手下略一迟疑,没有防备,突然被吸血兽狠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隔离罩的上方,然后又摔到地上。
我闷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胸骨都被震碎了。
吸血兽趁机扑到我身上,按住我,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咬紧牙关,用头狠狠地朝它撞去,撞碎了它四颗前牙,腿上趁机再一用力,将它踹了出去。
它撞在防护罩上,防护罩跟着剧烈地震了一震。
我俩都挣扎着站了起来。第一回合打平,都受了伤,谁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围着隔离罩边缘慢慢地绕着圈子。
我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污秽,刚刚撞在吸血兽的前牙上,有些黏稠。放下手时发现手背上一片血红,我惊异地摸了下额头,上面黏稠的不是吸血兽的涎水,而是我的血。再看看我身上,到处都是血,我的血管又一次爆裂了,鲜血染红了白背心,顺着我的身体流淌下来。
吸血兽的鼻翼扇动着,双眼充血,嚎叫着朝我扑来。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微微一侧身,轻松地撕下了它的一只手臂。
但是,我的右腿突然一阵抽痛,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上。
姜某在我耳边奸笑着说:“亲爱的女王殿下,为了让这场竞技更公平一点,我不得不给你增加一点难度了。”
是定位器!
吸血兽用剩余的那只爪子掐住了我的喉咙,把我提到了半空中,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的皮肉里。
我不敢迟疑,抓住它的手腕用力一掰。
又是一阵刺痛,我的双臂丝毫使不上力气,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吸血兽的爪子越勒越紧,我的脸已经涨成了青紫色。全场观众屏住呼吸,注视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四肢稍稍恢复了知觉,我不敢迟疑,一手抓住吸血兽的爪子,双腿瞪在它身体上,凌空翻了个身,一个过肩摔,把它摔在地上,瞬间扭转了局势。
不待老姜反应过来,我雷厉风行,一拳捣碎了吸血兽的半张脸。它惨叫着,脑浆淌了一地。
但是还没有结束,它还没死,它躺在地上发出沙哑的嘶吼声。我面无表情地把手插进它的胸膛,撕开它的肚皮,一把掏出了它的心脏。
你们想看血腥,我就给你们血腥。
你们想要刺激,我就给你们刺激。
观众沸腾了,全场起立喝彩,掌声雷动,有不少人都在激动地抹着泪花。这是他们从未看过的精彩演出。单薄的人类女子,赤手空拳地撕碎了凶残的野兽。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们的嘴脸。
我就这么满身是血的,站在一堆支离破碎的残骸中间,伴随着激昂的音乐,灯光逐渐变暗,演出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