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心殿在季白还是护卫的时候就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
太过安静,姐弟俩就随便找了一个屋顶坐下。
毕宿像猫儿那样趴在屋顶,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别提有多惬意了。
在季白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其实也是十分担心的,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知道她已经没事了,心一放下来就犯起困,迷迷瞪瞪的就那么睡了过去。
季白见他睡着了,也干脆在屋顶躺下。
看着天空中时不时变换造型的云,季白思绪一下回到那个灯红酒绿的家乡……
她消失这么久,家里人应该很着急吧。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间感觉好难过。
泪水顺着眼角低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嗒的一声,惊醒了梦中的毕宿。
他一脸茫然的扭头,看见季白眼角的泪水后一愣,混沌的猫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手脚并用的爬到她身边。
“怎么哭啦?”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有些紧张道,“是哪里痛吗?要不我给你吹吹?”
季白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将手放到眼前。
在蓝白相间的天空下,看着指尖的泪水,她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那心底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抓不住丝毫痕迹。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姐弟俩向下看去,是云逸。
不过此时他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正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从他的角度往上看,就是毕宿趴在季白旁边,两人很是亲昵。
云逸自然不会怀疑季白和毕宿有什么。
只不过此刻这只蠢猫看着实在有些扎眼。
毕宿是个粗神经,感觉不到这微妙的气氛,他一看是云逸在下面,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张嘴就嚎道:“姐夫你快来看看,姐姐好像疼的厉害,都疼哭了。”
站在屋檐下的云逸听到他喊自己姐夫,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结果听到季白不舒服,脸色又是一变,几步跃上屋顶,将还在琢磨他为什么生气的季白一把抱起。
“蠢猫,快去请大夫来。”
不等毕宿回答,云逸便抱着季白从屋顶飞回去了。
云逸将季白放到床榻上,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抹去她眼角未干的眼泪,满眼心疼:“疼的厉害吗?”
季白却满脸错愕。
说出来云逸可能不信,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哪疼。
“我很好”
“你先忍忍,大夫很快就来了。”
很明显云逸并不相信。
季白无奈:“我真的很好,没有不舒服。”
云逸盯着她看了一会:“那为什么哭?”
“……”季白撇头不去看他,她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事。
越想越难过,她抱住云逸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道:“云逸,我想家了。”
云逸浑身一僵,而后伸出手轻轻拍着季白的后背安抚道:“等你好些了,我再陪你回去可好?”
季白抬头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胡茬子剃干净了。
其实她想说她的家不是昆仑虚,可是看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算了,以后再说吧。
不一会儿,毕宿带着大夫来了,一番检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开了几副养元气的药。
整个过程毕宿是蒙头蒙脑,他有些不明白,前面不是还疼哭了么,现在怎么就没事了?
于是他在外面追着大夫跑。
云逸听了一会对季白道:“你这个弟弟,捡的好。”
至少对季白是真的上心。
很快,用芝草熬好的汤药被端了上来。
看着散发着霉味的绿油油汤药,两人皆是皱眉。
这颜色和味道,怎么看都像是有毒。
“你快喝呀,这可是好不容易取回来的呢。”
季白憋住笑意催促。
云逸淡淡的盯着那碗汤药,看了一眼季白抿唇道:“我觉得这汤有些烫,等会再喝吧。”
难得见他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季白一边笑一边端起碗道:“你感觉错了,这温度刚刚好,来吧英雄,干了它。”
云逸看她幸灾乐祸的表情无奈摇摇头,端过碗后深吸一口气,仰头一口闷。
呕,
这味道太刺激,对气味敏感的凤凰来说简直了。
一口下去他直翻白眼,他忙抬手捂住嘴巴。
他有点想吐。
这味道太诡异了,苦涩中含着甜酸。
季白拍着他的背帮忙顺气。
这芝草就是如此,长得像灵芝,味道像极了馊饭,可是功效又在那里放着,他在最后恢复阶段不得不喝。
缓了好一会云逸脸色才堪堪转好。
季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他也有怕的东西。
云逸没好气道:“你就这么开心?”
嗯嗯嗯,季白连连点头。
云逸仰头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然后也笑了起来。
两人并排躺着聊天,没一会困意袭来,双双沉睡。
季白再醒来就是晚上了。
看着黑沉沉的屋里,她有些迷糊,睡了这么久?
起身看旁边,不知道云逸什么时候起来了,好像也不在卧房。
索性醒了,她干脆爬下床点了灯,倚在软榻上推开窗户向外看去。
一开窗迎面吹来一阵微凉的风,将仅有的困意吹走了。
罕见的在屋外墙头上蹲着三只小鸟,远远看着像是鸽子?
它们一看见季白就咕咕咕的叫着,其中一只转身飞走了。
遗憾的是季白不懂鸟语,实在是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看了一会发现外面也没什么可看的,季白关上窗子,看着灯火发起了呆。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凡事讲因果,那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快要死去的自己因为遇见了云逸和玄诚道人反而活了下来,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健康身体,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遇见了一个父亲般的师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什么即将发生。
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她捂住心口,努力压下这种感觉。
甩甩脑袋,不能再想了。
起身走了几步,路过梳妆台时停了下来,伸手拿起那支玉兰枝,花香依旧,闻着很是安心。
这是玉星晚当时拿来给她束发的,后面被云逸取下放在了这里。
还记得当时云逸一脸理所当然:“我的夫人,只能戴我送的,别人送的算怎么回事。”
凑近仔细看了看这支玉兰花,季白不禁疑惑,这都不知道第几天了,它还是那么的鲜活,完全没有干枯的意思。
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
既然答应过玉星晚不扔它,那便……在屋里看了一圈,将手里的玉兰插在屋里的花盆内。
放在这里好了。
吱呀一声卧房的门被推开,季白转身去看,是云逸回来了,不过他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他们说你醒了,快来喝药。”
……季白看着自己面前这碗黑乎乎的药,第N遍问云逸:“我一定要喝吗?”
她有点想念自己当时在医院里吃的那些药片了。
那是科技的力量。
见她自己半天下不了狠心,云逸端起碗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季白惊愕的看着他。
这是终于被自己逼疯了?
不等她想完,云逸一把拉过她,直接将嘴巴里的药渡了过去。
季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咽了下去,乖巧的不成样子。
药汁的苦味渐渐从胃里冲了上来,季白忍不住皱起整张脸。
见她这个反应,云逸满意的勾唇一笑。
一看他满意的表情,季白直接蹦了起来,一把将他扑倒。
云逸也很是配合的往后一躺,季白蹲在上边恶狠狠道:“你这鸟儿,也未免太过记仇!”
自己不就是在他喝药的时候幸灾乐祸了一把么。
云逸忍笑,知道那药大约是真的苦到她了,连忙顺毛:“是是是,我记仇,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