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阵强光刺进了她的双眼。
“我,死了吗……”宋时年睫毛微颤,却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我,我没死,这不是我以前的闺阁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年年,你终于醒了!你这孩子,你怎么想不开啊!那夜王可是镇国大将军,哪儿配不上你?偏偏你是个死脑筋,都说了那明王不是什么好货色,可你就是不听!”
楚曼笙急得满头大汗,甚至是粗言粗语地理论皇室之人,眼泪也一滴一滴地落在宋时年的手上,浸湿了她的衣角。
母,母亲!母亲不是早在五年前就逝世了吗?这木具,这身淡衣,还有这双稚嫩的手……
她不敢相信地俯身至镜子前,果然啊,原先脸上淡淡的皱纹消失不见,皮肤吹弹可破,脸颊上挂着一丝红晕。
我这是……重生了!
她多久没有仔细照过自己了,在年轻时,也曾是万中无一的倾城容貌。
天不负我啊!呵,纪司明,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把你千刀万剐,尸骨无存!
宋时年阴冷地勾着嘴角,杀气四溢,眼中只有无尽的怒火与恨意。
“年年,你饿了吧,快起来吃点吧。若是你真心不喜那夜王,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你拒了这桩婚事!”
宋时年听到娘的话,微微一愣,她的眼中晕染了一丝暖色。当初,她怎么这么傻,为了那个衣冠禽兽,竟会弃娘于不顾!
记得十八岁那年,她以死相抗,只为能嫁与纪司明。娘为了她的婚事,忙前忙后,不停地规劝她爹,希望能取消婚约。可我那四品大官的爹,又怎会舍弃一个位高权重的夜王,拉拢一个名不经传的明王呢。
硬是生生将娘关入柴房,不闻不问,我娘身子弱,染了风寒,从此一病不起!娘可是他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啊!却在府中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宋德昭向来宠爱二房,大部分的府中油水也尽是流进二房蓉青云的手里。就算是在下人眼里,这宋府的女主人也只有荣青云。
宋时年紧紧抓住母亲的手,眼里尽是温柔之色,对她说,“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干任何傻事了。”更不会为他纪司明做任何事了!是啊,这一切都变了,她不会再死在牢狱中,母亲不会再为她受苦,纪墨寒……也绝不会负他一生,护她而亡!这噩梦,我也该醒过来了。
“唉,你不用安慰我,这刚投水自尽,怎么又想嫁了?”
“娘,我没必要骗您,我是真心想嫁,我看透了那个明王,我不喜欢他了。”
楚曼笙大喜过望,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诶,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姐姐,你可算醒了,我和二娘都快吓死了!你可千万不能轻生啊,实,实在不行,我咬咬牙,替你嫁过去。”
一阵门声碾过,宋秋月身穿青衣锦袍,金丝银线做成的衣服,却是她的便服。玉簪流苏,银饰珠宝,还真是好生气派啊!
宋时年不紧不慢地做起,一把推翻身旁瓷碗。啪!
“宋秋月!呵,替我嫁过去?你莫不是要欺瞒夜王,弃我宋家于不顾!这是圣上都晓得的婚事,欺君罔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宋时年狠狠地盯着她,上一世,便是宋秋月从中作梗,怂恿她跳河自尽,说什么不会有事,有她的人照应……若不是我娘发现得早,叫人来救我,怕是早淹死在了池塘边!之后,更是在我身边说尽了明王的好话,明王与她,脱不了关系!
宋秋月着实吓了一跳,这宋时年莫不是摔坏了脑子,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个人,身上那股柔弱劲散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更是说话果断,锋利无比。
“姐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让你嫁给自己最爱的人,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我好心关心你,没想到姐姐竟是这样想我的……”
说着,宋秋月声泪俱下,哭哭啼啼的惹人怜爱,委屈不已。
宋时年,这么大的池塘,怎么就没淹死你呢,真是命硬。这嫡女之位,夜王妃之位,迟早都是我的!宋秋月愤愤地想道。
“呵,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关心到想让我自杀,是吗!”
“你!”
“哎呀,年年,你这刚醒过来,别这么大的火气,对身体不好。”
蓉青云闻着吵闹声走来,摸了摸宋秋月的后背,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
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莫不是发现了什么……蓉青云思索着。
随机,却微微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不可能发现的。
宋时年看着蓉青云的金簪,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娘亲嫁进府时的嫁妆!
宋时年看着她们母子俩,暗暗发誓,那属于母亲的一切,都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