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狗心神不宁,一夜无法打坐也无法入眠。想着就在不远处的师妹,心中不免又逐渐轻松下来。
第二天一早,刘大狗就被吵醒了,一众道人又敲起了饭盆,嚷嚷着早饭难以下咽。
刘大狗从庙顶上跳下来,三两口喝完了稀粥回到神游道人屋里一边伺候师父吃饭,一边学习通玄境界的法术。
不过这次刘大狗没有挑挑拣拣,只要师父教授的都一一记下来,反正还要去俗世历练,等和师妹汇合一起闯荡江湖,多练习点儿本事就当消遣了。
早饭后,刘大狗又去厨房找神韵道人打听一些小道消息。
“书院入口,这你就别想了,就算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还不如好好修行,等到了破碑的境界,自然能够觉察的到!”神韵道人不断给刘大狗泼冷水。
刘大狗脸一红,又问起了青州城周边有没有适合历练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换成神韵道人脸红了,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道:“你的一个女师伯好像就在青州城附近,可以过去看看!”神韵道人明显不想就此事深入讨论,一边洗碗一边敷衍着。
刘大狗来了兴趣,追问道:“那我如何能找到师伯呢,师伯道号是什么?”
神韵道人脸色一板,说道:“问题怎么那么多,快点儿帮师叔我洗碗刷锅,就当解答费用了!”
刘大狗撸起袖子,开始慢吞吞洗着碗,一边好奇地瞅着神韵道人不放。
“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比如你师公的道侣,你女师伯的道号,和女孩子家的体重年龄,无知者不罪,这次就原谅你了!”神韵道人一脸高深莫测。
刘大狗不满地放下手中的脏碗饭盆,学着灵玉开始扁嘴。
神韵笑骂,“小伙子卖萌很恶心的知道吗?”说着从锅边上拿了一个花生扔在刘大狗的脸上。
“告诉你点儿其他的吧,你的女师伯是青州最大帮派的老大,威风的很!好几次你师公被人催租子都差点儿忍不住向那位师姐求助,不过还是不忍心!”
“还有记住了,历练的时候别往西去,那里的魔修吃人肉喝人血的,呜呜呜!”神韵道人的嘴巴又被封住了。
中午饭前,刘大狗被赶了出来,说是让他去集市上采购他自己下山的物品。
“好歹让我吃饱了啊,饿着肚子怎么去,就算我御剑也得好几个时辰呢!”刘大狗一边捂着不断被踢打的屁股一边不断辩解。
一个凶神恶煞的师伯一边踢着他的屁股,一边说道:“吃什么吃,自己到了街市上随便买点儿不好嘛,咱们每天吃得还不如猪食呢!”
“呜呜呜!”神韵道人从厨房钻出来挥舞着铲子不断抗议。
“我怎么去啊,师伯,你让我吃饱饭,再拿点儿路上吃的行不行!”刘大狗不断说着好话。
“聒噪!”无忧上人悠悠醒来,掏了掏耳朵,伸手点了一下刘大狗的方向。
一道霞光裹着刘大狗飞向天际。
无忧上人隔着几间屋子对神游道人发着牢骚:“你那徒弟也太不痛快,御剑一个来回也就三四个时辰的事儿,啰嗦起来不停!”
过了半天,神游道人回答道:“我还没教他御剑术呢!”
“额,无妨,施展神行术也能天黑前赶回来。”
过了半天,神游道人又回答道:“我还没教他神行术呢!”
“额,你这师父,都教些什么啊,这孩子路上多买点儿吃得,慢慢回来吧,修行到这般水平,脚力比常人好很多,几天后总能回来了!”
一直到吃完了午饭,神游道人才吞吞吐吐说道:“师尊,灵宣没带钱,昨晚钱都放我这儿了!”
整个庙里一片寂静,众人鸦雀无声,片刻后疯狂的笑声在院子里爆炸开来。
“机缘,机缘。这都是机缘!”无忧上人剔着牙说道。
刘大狗被摔到了最近州县的街市上,半天才从土坑里爬出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绝望的刘大狗逐渐平静下来,心中拿定主意,盘腿坐下,施展了万里晴空术,装模作样开始念起道经来。
“一轮明月开,”
“万户野鬼来。”
“牛鬼和蛇神,”
“还有众鬼差。”
“家里有妇老,”
“或者有小孩,”
“赶紧买符箓,”
“一文得八开。”
“又能护家口,”
“又能护田宅。”
“快点儿来买啊,急急如律令!”
刘大狗闭着眼睛叨唠个不停。
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将两个馒头塞到刘大狗的怀里,说道:“这可怜孩子,都饿傻了,赶紧吃点儿吧!”
刘大狗偷偷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馒头油饼,满脸不可思议。
中午过后,集市散去。
刘大狗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铜子,垂头丧气地抱着一大堆吃食向着来路而去。
“何苦来哉?”刘大狗往嘴里塞着肉饼,跨坐在小镇边上的一个大树上向着天空张望,盼着发现不对劲的师长们过来接他。
一直等到后半夜,刘大狗才放弃了奢望,摇头晃脑向着远处的群山走去。
虽然来过好几次了,但都是蹭着师长或者师妹的御空飞行而来,这还是第一次脚踏实地回去。
“就当修行了!”刘大狗自我安慰着。
一连三天,刘大狗神识放到最大,躲避着路上的毒虫野兽。
不过野物好躲,明人难防。
路上刘大狗碰上了不止一次拦路的土匪恶霸。
第一次,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道袍!上身只剩里衣了。
第二次,丢了一双考究的千层底的鞋子,光着脚丫子的刘大狗被撵着追出了好远。
第三次,一个满身描龙画凤的光头抢过他手里的一个馒头,使劲咬了一口又使劲吐了出去,“呸,馊了!”
第四次,第五次,刘大狗没有丢任何东西,只是一个恶狠狠的家伙盯着他半天,啐了一口痰,说道:“要是小点儿还能买个好价格!”
终于,刘大狗吃完了手里最后一口长了绿毛的馒头,在耀眼的晨辉之中,看见了熟悉的小庙。
刘大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嗷嗷哭嚎着奔向了熟悉的院子。
庙台阶前一块大牌子吸引住了刘大狗的目光。
“灵宣啊,咱们搬家了,道观新址忘了告诉你了。”
落款是:你最亲爱的师公留。
刘大狗头发竖了起来,飞一般跑回院子,整个后院空荡荡的。
厨房里,佛堂里,后院里,全部空无一人,甚至神游道人的屋子都被连根拔起,只剩地下一个黑漆漆的大坑。
唯一的好消息是,灶台上还留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
刘大狗一边绝望地喝着粥,一边疯狂在心里呐喊。
“你们都在耍我!”
刘大狗吃完了粥,也没有停留,抹着眼泪向着东方前行。
那里是和师妹约好的青州城的方向。
一路采食野果,一路饥肠辘辘。出了深山进入有人烟的平原。
刘大狗沿街乞讨,时而偷窃点儿吃食,时而欺负一下落单的小孩儿,折腾了大半年终于到了青州城的地界。
刘大狗一路哭嚎着向着打听好的周围几个最大的势力逐一登门拜访,想要见着自己的女师伯,混口饭吃。
先是一个山庄,做绸缎生意的,一脚把刘大狗踹了出去。
还有一个镖局,人家根本就没有女当家的,连女镖师都没有。刘大狗被人家当成了别家的探子,盘问了半天才放出来。
在一个青州最大的花楼询问时,差点儿被抓紧去当了龟公。
刘大狗一路疾驰,拜托了后面的青楼打手,心中充满了绝望。
看着又是接近中午,刘大狗赶紧找了一个集市,寻了一个瓦片,趴在街口处做起了乞丐。
不过即便是乞丐也是术业有专攻。
边上一个大婶,抱着一个脸色青紫的孩子咿咿呀呀哭嚎着。满是草屑的头不时像是哭过了气一样顿一下,又扯着嗓子开嚎。
大婶眼前的破碗飞速填满零钱,身上的青紫脸孩子就不时把满了的破碗清空。
刘大狗瞅了瞅眼前的瓦片依旧空空如也,不禁难受起来。
午饭时间过了,集市散去,来往的商贩和游人都消失不见。
青紫脸的小孩儿从大婶身上跳下来,走到刘大狗的身边一脚把瓦片踢飞了。
大婶安慰了一下抱着脚嘶嘶吸气的小儿,转头把刘大狗踩在脚下。
“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
“不,不知道!”
“知道我是谁不?”
“不,不知道!”
“小子,耳朵张大点儿,听好了记住了,这里是丐帮的地盘,老娘我就是丐帮大帮主!”
刚才踢瓦片的小孩儿脚尖疼痛减缓了些,过来踩住刘大狗的脸说道:“对,这是我们帮主,这归我们丐帮管,不想死走远点儿!”
“丐帮大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