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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花美百年百凋零

安落村!

由于没有固定的地点,和为了让青年更好的施教,村长陈洲便在靠近青欣湖的地方,建立了一个房屋,用于他教导之用,它名为青欣屋。

他每天早出晚归,时间一长,和善的性格,以及对那些小孩的关爱,名气也在村里逐渐变大了起来。

而关于他的那些野兽经验,因为他是外来人,许多村中猎手,也抱着探底的心思,仔细的问过他,只是他最后的答案却只有一个——自己也不知道。

许是如此,在此地待了几个月的他,给村民的感觉,俨然越发的神秘。

实际上,青年并没有隐瞒了什么,他那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脑子的记忆就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没有一处完整,而且在村长没有要他去教导那些孩子之前,他就已经打算要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了。

可毕竟这里的人救过自己,所以如此一来,在为难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答应。

他内心也是苦笑,只是有一次跟那些小孩耍闹了一番,告诉了他们一些基本的野兽知识,就摊上了如此差事,真是无奈。

幸好村长也没有说要他待一辈子,而是只有三年。

……

转眼,一年半的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天,天气微凉,微风十分惬意的吹打在青欣湖的湖面之上,很容易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此刻,青年站在青欣屋的一处讲台之上,看着坐在各自位子之上的小孩,轻声细语的讲解道:“野兽也有强弱之分,为上中下三阶,我们通常遇到的都是中阶或是下阶,能够以一些技巧将其捕获,但上阶的就只能靠想村长那样的修炼者出手了。”

“郑大哥……”一位听课认真的小孩举起了小手。

在正式教导之前,青年就告诉过这些小孩,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他会一一解答……他明白这样有助于提高小孩们的记忆力。

“小魏,你有什么问题吗?”青年笑问。

他的表情极其平常轻松,仔细看去倒有点教书先生的模样。

记得在刚开始时,他也因为是第一次担任这样的职务,所以他也有过紧张,有过麻烦,但最终还是由于时间不断的磨练,如今他在这方面也算的上是信手拈来了。

“我听我父亲说,野兽也有超过上阶的强大存在,这是真的吗?”这位名为小魏的小孩,口齿伶俐,眼睛水汪,一看就知道是聪敏之相。

他的父亲虽然不是修炼者,但却是生意人,曾出过远门,所以对一些信息面,也比村里的那些足不出户的村民要多的多。

“有,上阶以上的野兽,被称为异兽……”说道这里,青年停了一会,而当他看到那些小孩渴望的眼神后,内心一笑,接着说道:“但它们与普通的野兽不一样,他们有着自己的领土,甚至能和人一样思考……”

“和人一样思考?”小魏和其他小孩,在此刻皆是脸露惊讶之色。

“没错,异兽的力量十分强大,就算是一般的修炼者见到,若是与其交战,也会陷入困境之中,更不说平常人了,所以如果遇见,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青年提醒道。

“呼……”听到青年的话,小孩们全部都倒吸了一口气。

“呵呵,但要达到异兽的级别,野兽却比修炼者晋升,还要困难几分,而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它们晋升的失败率也是非常之高,且如果失败,它们最终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位小孩低声喃喃。

“没有见过很正常,毕竟那不是普通低阶的小野兽,别说在这种地方了,就算是一些知名的野兽聚集地,都只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产生一个。”青年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以后,会走出这里,而且一定会见到的!”小孩看着青年,满脸坚定之色的说道。

“嗯?嗯!我相信你!”青年一愣,对那位小孩笑了笑。

……

而与此同时,安落村村口。

“是这里了。”

一位遮住长相,一声灰袍的男子,抬起略有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村口,一进村他便看了看周围,好像确定了什么事情,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了。”语毕,他便向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而这时,他所经过之路,那些村民见到他的样子,无论男女老少,基本上皆是一愣,他们就仿若见到了什么稀奇之物一般,且待他们缓过神,灰袍男子已然不知所踪。

“你看到了吗?”

“你说的是刚刚的那个人?”

“当然啦!大白天就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个人有点问题啊!”

“的确,就是不知这种人来到我们村庄,有什么事情?”

路人思索了一会,然后又有一个人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禀报一下村长比较好。”

“嗯。”众人点头。

很快,他们便起步向村长的方向快速跑去。

……

临近日落黄昏。

青年算了算时间也应该可以回去了。

“最后,我再说一点,就要结束这堂课……”

青年说到这里,小孩们一下子居然全部都聚精会神了起来,经过这一年的相处,他们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青年,每次到最后,说的东西,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说着,现有些小孩已经拿出了纸和笔,想记录下来……

见状,青年已然见怪不怪,他继续说道:“野兽之间,虽然杀戮不断,残忍无比……但它们亦与人一样,有着相应的感情……”

“郑大哥,野兽那么凶猛,而且还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有感情呢?”一位小孩立刻插嘴问道。

“呵呵!小杰,这样想你就错了,野兽杀人,人不一样在杀野兽吗?”

“可是……”

“小杰,你待听我说完……”青年打断了一下小杰的话语,缓了缓后,接着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因为在我们零散的记忆里,似乎有过一只猪型的野兽,竭尽全力保护一个人类的事情,甚至为了人类,那个猪型的野兽不惜牺牲自己。”

“啊?这?!”小孩们诧异。

“那郑大哥,你是说人类不能去杀害野兽吗?”一个小孩很是困惑的问道。

青年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样,人类和野兽本来就处于一种平衡之上,他们之间本身就有相应的利益,所以没有谁不该去做什么。”

听后,许多小孩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之色流转与眼中。

青年再次轻笑,他知道这些小孩的年龄尚小,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东西,只需要种下种子,等发芽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

而想到这里,暮光已然照在了这不算大的房屋里。

一时间,此地徒添了一份伤感。

青年摇了摇头,这一年多以来,他的记忆还是处于破碎阶段,这让他在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

这绝望很轻,正如青年所想,它就像一颗种子,随着时间,它依旧可以成长,以致于成熟。

压下心中的惆怅,他再简单的说了几句,便要那些小孩各自回家去了。

不久,整个房屋就只剩下了青年一个人。

他看着前面青欣湖的湖面,已经从周围树林倒印的绿色,变成了天空的颜色,浅黄色。

一缕黄昏的阳光。照耀在湖面,如同那水与天,都在此相交一般。

这样的景色,青年看了一年。但他却始终没有厌烦,反而越看,他心里越有所明悟,这明悟尽管很淡,可确实存在,而且青年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它能抓住这所有的一切。

“呼……在这个世界,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总算把你给找到了!”

忽然之间,一个平缓的声音从青年的后方,渐渐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青年没有转身,虽然他的心中十分的惊讶,但他的面色却是很平静,他问道:“你是谁?”

“我?呵呵,我是最熟悉你的人,你也是最熟悉我的人,只不过看你的样子,我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若是实在不行,我就出手,反正我已经找到了,不怕你丢……哈哈……”此时此刻,待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他的身影便诡异般的缓缓开始了消失。

而就在这时,听到灰袍男子的话的青年,他猛然回头,看到男子慢慢逝去的身影,口中急促问道:“你到底是谁?认识我?还是知道我的以前……”

灰袍男子,脸露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没有回答青年的话,而是随着身影的逐渐消失,吐出了一句话:“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寻到答案,你在这个世界如果要算时间的话,都已经快一百年了……而你,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吗?”

话到这里,灰袍男子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一切是梦,他从未出现一般。

“一百年,居然有一百年……难道……”青年喃喃,而在他的眼中隐藏的点点迷茫,忽然减弱了一些,还有在他内心的绝望种子,也似乎有所松动。

一百年有多久,他只感觉到了几个月,甚至只是一瞬间。

再是片刻,得知灰袍男子之事的陈洲,终于出现在了青年的面前。

只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多聊,相互慰问了一下后,便结伴回到了安落村,而这其中也遇到了楚瑜和代虎。

几人相遇之后,只是聊了几句,便也各自回家了。

夜晚,青年走在路上,而月下的光华,却依旧把他的孤寂影子,也拉的略长……

……

时间如流水,又是一年多缓缓走过。

一天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了青年和蔼的脸上。

这是一个好天气。

“最后一天了……所有的一切,该结束了吧!”青年喃喃。

不时,他慢慢出门,和往常一样关好门户之后,散步前往清欣屋,但此刻,他的脸色却没有和往常一样那么自如……

他那略显复杂的眼神,充满不舍的看着周边的环境。

因为今天便是和陈洲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天,过完今天,就代表着他要离开这里了。

这些年来,他已然对这个村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感,且这种情感,他也很珍惜。

“小郑……”这时,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青年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一个急促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虎子,你怎么了?”青年问道。

“呼……呼……小郑,我没怎么,是村长找你有事?”代虎气喘吁吁的答道。

“有事?”青年心中一疑。

“嗯。”代虎点了点头,定了定神,便恢复了气息,这三年来,他的体格越发的健壮,倒是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

“那青欣屋那边怎么办?”

“哦……这个没事,村长那边已经帮你说好了,今天你休息,那些小孩也休息……所以,你就放心吧!”

“是这样啊……”青年略有沉思,接着说道:“在哪?”

“村长家里。”代虎立刻答道。

“嗯,我知道了。”说完,青年深深的看了代虎一眼,便认准了一个方向,转身移步,向那漫步走去。

“等等!”此刻,代虎突然叫住了青年。

青年一征,扭头看向代虎,面露疑惑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你……”代虎看了看青年那不算英俊的脸,面色极为复杂,可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一个大男人,此刻却扭扭捏捏,倒也有些奇怪。

“呵呵……”青年一笑,便继续向前走去。

代虎见到青年的笑容,心中霎时一顿,直到青年完全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保重,毕竟你有属于自己的路……希望我们能再次见面。”望着那青年离去的方向,代虎轻声喃喃。

……

青年走在路上,因为村长的房屋在村里的中心位置,沿途会经过几条街道,所以,他在漫步的过程中,也必然会经过一些村民们的贩摊。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个时间段,刚好是这些勤劳村民们的最佳买卖时刻。

许是如此,尽管这些村民比较繁忙,但由于青年在村里的名气还是颇大,以及在这三年来,青年也获得了村民的尊重,故而大部分的村民见到他,都会主动和他问好。

“小郑,你是去村长家吗?”此刻,一个身穿粗衣的中年人叫住了青年。

青年停下脚步,对着中年人和善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呵呵,这里有一点青鱼……能帮我带给村长一下吗?麻烦了!”

由于陈洲深得人心和经常帮助村民,很多时候,村民也会主动送一些吃的或者用的给他,以便感谢。

“哦……没事。”青年接过青鱼,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此刻,中年人又发话了:“小郑啊!这里面有两条青鱼,有一条是送给你的……”

“我?”青年一征。

他刚准备拒绝,中年人却立刻表情严肃的说道:“小郑,我儿子可喜欢你了,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你可莫要拒绝啊!要不然就是瞧不起李兵叔叔我了……”

听到这句话,青年脑中闪过了李兵儿子的相貌,然后他苦笑一番,便只好接下了。

但,那中年人就仿若一根导火线一般,很快就引爆了些许村民。

“早上好啊!小郑,这里有两只线尾兔,一只是给村长的,一只是给你的……别推辞啊!”

“小郑,过来一下,我家的小兔崽子感谢你照顾了……有两只毛嘴鸡……”

“小郑,我这里的兽肉,你随便挑……”

……

而就这样,待青年走到陈洲家门口之时,他手中的物品已然不计其数。

青年看了看这些东西,再次苦笑,但对于这些淳朴的村民,他的心中确是十分温暖,这种温暖,他终将会永远保留。

“郑大哥!”这时,又是一个细腻好听的声音响在了青年的耳中。

青年听到声音,便已经知道了来人,他轻叹一口气。看向了那发出声音的方向。

此刻,一个惟妙惟肖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仔细一看,原来是楚瑜。

三年的时间,她已然不像以前那么蛮横,反而有些大家闺秀的感觉,婷婷玉立,气质十足。

“楚瑜,你……”一时间,青年看向楚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楚瑜对他的感觉,可是,他心中更是清楚。自己注定无法为她逗留。

“三年了!你还会回来吗?”此刻,楚瑜说出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听其言,青年沉默。

“郑大哥,我……”楚瑜深深的底下了头,神色复杂。

默然中,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在这无形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必须要让他们做一个决断。

回话,还是行动。

楚瑜的三年等待,青年不是不知道,可自己却从未回应过她的等待。

她的感觉,自己也可以察觉。

她的付出,自己也看在眼里。

但,有些东西,自己放不下,因为那才是自己的一切。

“唉!”青年再次轻叹一声,便不再理会,直接走向了村长的房屋。

可突然。

“能让我抱一下你吗?”楚瑜的这句话,像是她最后的要求,俨然回荡在了青年的耳中。

青年一征,脚步霎时停了下来。

这时,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停下脚步,他会沉默,因为在他的心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

或许,这就算是一种回应吧!

楚瑜见青年没有再动,脸上掀起了一丝笑容,而这笑容,极美!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青年。

而当她把双手抱在青年的身后之时,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好满足,她忽然也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容易满足。

三年的一切,她觉得值!

如果这是一场梦,但只要有这短暂的刹那,那也够了。

青年感受到楚瑜的体温,心中陡然产生一阵阵的莫名的感觉。

这感觉,很真。

这感觉,它出自一个女子。

但这感觉,它注定了无法长久。

楚瑜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贪,尽管她不想放开,可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片刻之后,她蓦然一笑,转身便离开了青年。

而青年在她离去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些许泣语……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青年最终离开了村长的房屋。

他轻步走在街道之上,而此刻,在他脑海中,却回想着村长对他说的话,他脸上轻轻一笑。

“小郑,你来这个村落已经三年了,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你,但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些村民,尤其是代虎和楚瑜……”

“唉!时间过得真快,三年前遇见你和现在,总感觉你变了什么……可却说不出来。”

“今天一过,恐怕以后不会再见……呵呵……你想的没有错,你要离开的事,是我告诉他们的……”

“哈哈……”

陈洲的笑容,在最后,也定格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

夜色渐浓,离开陈洲房屋,他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而此处,开满了红花。

红花随风飘荡,很是飘逸,给人一种十分安静舒适的感觉。

没想到,当年随他一同从那荒凉之地离开的红花种子,居然也在这些年里,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青年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应该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还不出现吗?”

这时,随着青年的话语落下,那位灰袍男子便陡然凭空出现在了青年的身边。

但青年仿若知晓此人存在一般,没有丝毫吃惊。

“在这里已经一百年了,你现在才发现……”灰袍男子摇了摇头,故作失望之色。

“一百年了……这花也开了百年之久了吧?”青年没有理灰袍男子的话语,而是轻声问道。

“差不多!”灰袍男子随意答道。

“谢谢你!”

“呵呵!”灰袍男子一笑,轻声问道:“谢我?为何要谢我?我只不过是来到这里,然后看着你而已。”

听到这句话,青年好像明白了什么,其眼眸一亮,不由喃喃:“难道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灰袍男子顿了顿,回道:“否则……我怎么可能会出现?”

语毕,一缕风起,吹动了他脸上的灰布。

灰步随风飘起,而真正的他,也终于露在了这个世界。

但赫然的是,他的长相,竟与青年,一模一样。

只是对此,青年并没有吃惊,反而眼中多出了一丝明悟:“一梦百年,这红花也随我开了百年,凋零了百年……到今天,结束了。”

灰袍男子笑了笑,露出了如负重释的神色,他尽管是因为青年的意识,而产生的虚幻之人,但他也想寻求属于自己的解放,譬如说,现在。

而与此同时,在那青年的身上,陡然发起了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慢慢的……照亮整片黑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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