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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病却呻吟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谁都没有勇气,去接住被世界抛弃的人。

-

灾星。

她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她也不懂这个词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恶意与诅咒;她只是被家人牵着手,让她不要靠近那个人。

他们口中的灾星。

那个人有很多称呼,但是都是一些意思相同的词语,久而久之,她也渐渐麻木,当时的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否也麻木了。

后来她知道,即使是同样的词形容出来的感情,也是不一样的。她的麻木,只是漠然无视了;而他的麻木,带着毁天灭地的深仇血痕。

一旦戳破,就是人间地狱。

可是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在听家人的话不要靠近那个人时,站在大人背后,小心地拿眼瞧他。

他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太小,不懂人心复杂,趋利避害,所以才会对人们冷漠的、带着恐惧与推卸责任的谩骂而伤心。

她不懂,为什么一个称呼能够带给被称呼的人不幸呢?

难道是因为人们自以为冠上了一个恶意的称呼,就可以将一切都推卸给那个人,然后理所当然的活下去吗?

她远远地看着他,一旦村中有谁遇见了不好的事,人们遇见他,仿佛都恨不得狠狠地上去揍一顿,弥补自己的不幸的遭遇。

为什么呢?

她想要得到答案,却害怕靠近他。

只有拥有一个故事里的旁观者的身份,她才可以理智的剖析故事里的所有角色。

靠近故事主角太近,她同人们一样隐秘的感到害怕,虽然那只是短暂的想法,但是她知道,她的确害怕。

她同那些人们没有什么两样,她怕不幸,怕父母的责骂,怕受伤,怕死亡,她怕一切会因为那个不幸的词而提早到来。

她没有勇气,向无畏的英雄一样,去经历磨难,救出被困的公主。

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将所有疑问,所有不甘,压在心里呐喊。

-

后来她知道了,是因为预言,那个人才背上了所有的痛苦。

因为一个人,预言他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

所以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因为一个预言,所有人惧怕他,远离他,认为一切不幸都是他带来的,他没有资格在受到别人和善的对待,一切痛苦都是他该得的,只因为他以后有可能会带给他们灾难。

她后来明白,这大概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吧。

不过,他确实将灾难带给所有人了。

那一天,她仰头看着满天的大火的时候,感到很平静。

他过去数十载承载了人们多少的罪恶,如今就会以数倍百倍的还给人们。

一切有因必有果,正是因为人们当初的行为,才造就了预言中的他。

最终,是他们自己书写了这样的结局。

但是她不在意这些,她十年如一日的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她一直站在他的世界边缘,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他,看他从天真懵懂的稚童,变成如今的样子。

他为复仇而来,却不知该去何方。

-

她想,如果当初,在他们都还渴望被别人拯救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拉起他,是不是,他的一切都会不同,他不用遭受不该遭受的责骂,不用顶替别人的罪过,不用来到世上,只为接受苦难的折磨,再匆匆离去。

可是她又想,即使她伸出了手,她能改变的,也太少太少,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如何撑起他濒临倒塌的人生。

她能带给他的,只是希望后更加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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