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要再喝点水？”
前前后后又是买水，又是漱口，又是拍背的，要不是等着欧菁怡的下文，林谦才不愿意在这么个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剩余利用价值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只不过为了谋取翻身的机会，林谦还是忍住了欧菁怡身上散发的酒气和呕吐过后那难闻的酸腐气，客客气气地开口道。
“这里离家也已经不远了，要不咱们权当散步走回去怎么样？这样兴许也能帮你醒醒酒。”
之前的出租车司机早就已经不愿意陪他们这么堵在晚高峰的路上，付了车费之也只能自认倒霉，眼见着还有三站地才能走回到家里去，林谦故意这么开口建议，只希望现在的欧菁怡没有那么高度的判断力。
“你知道——嗝，你知道欧珈睿他究竟为什么要在亲子鉴定上做手脚吗？”
酒嗝里带着的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尽管恨不得立马就得有三丈远，但林谦听欧菁怡口中说的话，还是强忍着恶心劲儿问道。
“究竟是为什么？”
“哈，居然连这点儿都想不通，难怪你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欧珈睿。”
像是习惯性地嘲讽，欧菁怡即便是连站都站不稳，但嘴上依旧还要争高下。
“好好好，我肯定斗不过你那养父。”
语气里满满都是阴阳怪气的味道，林谦做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为了避免欧菁怡趁机再说些别的什么话，他赶紧又努力把话题转回到了原来的方向。
“不过他究竟是为什么呀？就欧珈睿那种性格，会愿意给人白当爹？”
林谦再怎么着也不是个傻子，刚刚欧菁怡的那些话就已经让他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联。当初周芯瑶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欧珈睿的，那肯定就是他的了。
其实一想到这，林谦也不由得一阵后悔——自己当初还嫌弃觉得周芯瑶不会给他生孩子，结果现在倒好，自己现在算是彻底没了生育功能，家里还每天都催着要赶紧传宗接代。
阴差阳错间还真的是应了那句“拥有的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才追悔莫及”。
“还能有什么？欧珈睿当初就已经看明白周芯瑶到底是哪一路货色了。白白给其他人的孩子当爹这种事，他当然不乐意干，但如果对方家大业大、实力雄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我站在当场的话，可能都难以想象这种话竟然是从欧菁怡口中说出来的。
这姑娘虽然性格跋扈惹人讨厌，但维护欧珈睿却像是她的本能一样，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话语里还不知道夹杂了多少她自己根本都没有意识到的恨意我想要报复的快感。
“意思是……欧珈睿让别人认为那是他的孩子，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攀附梁家？”
无论如何都难掩惊讶，林谦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其实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虽然说像欧珈睿那样的人着实是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这局棋未免也下得有些太大了吧。
从相遇的时候就奔着攀附对方的念头来进行一切行动，这种简直都有些阴谋论的说法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现实。
但偏偏这样的事情还是从欧菁怡口中说出来的，先不管她的话究竟有几分斤两足以让人相信，就光看这种事情还真的是有可能发生，就让林谦心中的坚信逐渐占了上风。
“你不信？”
听到耳边的醉呼呼的话，光从面相看起来就有几分软弱的男子赶紧躬了躬腰，也不知道是有些地区还是承受不住欧菁怡那整个挂在他身上的重量，林谦对于欧菁怡的这番“酒后真言”，最终还是打算相信。
“怎么可能不信呢？菁菁，这世界上估计没有谁能比你更了解欧珈睿了，要是连你说的话我都不信，我还能信谁呀。”
本来是讨好的话，结果听到醉酒的人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只见欧菁怡原本低垂的眼眸突然竖起，整个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那突然爆发的怒意让林谦心都跟着震了震。
“什么？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放屁！我从来没见过像欧珈睿这么绝情的人，说翻脸就翻脸，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他以为他是谁呀？不就凭我喜欢他，他才敢这么了不起吗？怎么着，这世界上谁离了谁还活不成！我就不信我欧菁怡这辈子没了他就不能活！”
一句句声嘶力竭引来周围无数路人的侧目，本来还都只是一些猜测没敢完全证实，但是听到自己老婆口中的这些话，林谦心中除了震惊欧珈睿居然断绝关系之外，更多是一种男人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的羞耻感。
彼此心知肚明和把事情摊在明面上来讲向来都是两码事，他虽然之前就一度深切怀疑欧菁怡对于自己名义上的养父有着一段不伦之恋，但是现在听到这话被她自己直接证实，那种自己的女人喜欢别的男人的感觉实在谈不上有多好。
“你跟欧珈睿断绝了父女关系？”
心中顿时翻江倒海涌起了无数想法，眼见着那边欧菁怡喝醉了之后整个人晃晃荡荡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可是这一回，林谦只是冷着脸站在一旁，好像再也没了想要出手帮忙扶一下再打算。
“怎么了？知道我和欧家没关系了之后就瞧不起我了是吧。林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
酒精是最能让人意识混乱无法控制行为的分子，也许是性格使然，欧菁怡在说这话的时候34号没有考虑过自己今后的处境。
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鄙夷的光，像是挑衅般地高高昂起了发丝凌乱的头颅，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看清眼前男人的身形，只是自顾自泄愤般地说道。
“我知道，你跟你那对活宝爹妈早就已经受不了我了是吧，有什么话大家就不能明着说吗，非要背地里耍那些小心思，以为谁看不出来？”
完全不顾那边男人的面色已经越发黑青，欧菁怡似乎今天是铁了心想要把自己见到的人都给得罪个遍，再开口时越发百无禁忌起来。
“还有你，说起来真是搞笑死了。身为一个男的却没了生育能力，都这样了居然还每天跟你的极品父母想着替你们林家人延续血脉，搞笑呢吧。”
“你给我闭嘴！”
毕竟是在大街上，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受不了自己最羞于启齿的疤痕就这么被掀开在众人面前。
周围路人们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像是一记又一记的烙铁一样令人难堪，心中完全动了真怒，林谦直接二话不说伸手钳住了欧菁怡的手腕，整个人发怒的样子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告诉你欧菁怡，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你只要还有点脑子就别再继续跟我这耍酒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难看！”
就像是之前那一次一样，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温顺的哈巴狗会突然反咬主人一口，被林谦这么一吼，欧菁怡不免直接愣在了原地。
而就在她愣神的当口，那边林谦也直接毫不客气的拽着她手腕朝家的方向拖去。
在无数脚步匆匆的路人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对年轻小夫妻习以为常的争吵而已，没人会知道这段本就可笑的夫妻关系从今天开始会就此悄然发生转变。
就像是我也不可能知道之所以让林谦和他的父母骤然间改态度的根源居然在欧菁怡身上，也许从一开始她只是想要将无处发泄的怒火用这种方式来反泼欧珈睿一身脏水的。
但不管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番酒后之言究竟是出于清醒还是无言乱语，结果都没能让那个所谓伤了她心的男人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唯一带来的结果只不过是令自己从今以后更像是水中浮萍一般无依无靠，面对着婆家一天天的冷淡和林谦再也不掩饰的不屑，我到最后都没弄明白欧菁怡经此一事之后心中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态。
但此时的我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我所忽略的方面，如今只是一门心思全然投在父亲对我的栽培之中，甚至连之前比赛的颁奖仪式都没有如我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投入过多的精力。
真要说起来的话，对于这场我原本期待满满的大赛以及想借此证明自己的想法到了现在，却好像是时过境迁慢慢褪去，唯一让我稍微印象深刻一点的，也就只有在颁奖典礼上遇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而已。
“爸，说真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说的的确不假。之前我在颁奖典礼的时候甚至还碰见了一个特邀嘉宾，我是真没想到在国际上都声名赫赫的外国设计师居然会突然来到咱们b市。”
窗外暖阳正好，隔着温室花房的玻璃外壁，冬日的寒风全被遮挡在外，留在室内的只有融融的暖意和眼前这简直繁荣的不像冬天的景象。
“是吗？看来艺术无国界还真不是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