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等钱雪回应我，继续冷笑着说道：
“在这个项目里，虽然你一直只负责文案的部分，但是作为项目重要的参与人员，你参加了我们每一次的例会，所以这个项目的预算报表由谁负责，什么时候完成你都清楚得很，所以你就用自己的专业知识黑进了季百合或者是我的电脑看了那份预算对不对？”
看这个情况，钱雪似乎也觉得瞒不住了，索性大方地承认了一切，不再做出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欧夫人，你的猜测很准确，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实锤证据。”
我本来以为被戳破了真实身份，在面对我的时候恼羞成怒的钱雪在面对我的时候应该会带着很深的敌意，但是她的面色除了有一些难看之外，对我还是之前那副友好的样子。
“因为你的工作一直是在秘书处最接近欧珈睿的地方做一些文案之类的，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欧氏的网络安全系统可以查验在某个时间段内有多少个人阅读过同一个公司内的重要文件，我早就查过四个人读过了那份报表。”
我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但是拳头还是忍不住攥紧。
钱雪只是挑了一下眉头，我继续说道：“在看到那个数据的时候，我怀疑过很多人，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你，直到刚刚下班的时候我整理了秘书处所有人的简历，才发现了一些疑点，只是很遗憾，我的猜测居然是对的。”
我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睫毛全部垂下去，此刻我表现出来的悲伤和失望都是真的。
“我很抱歉。”钱雪的声音依然是软软糯糯的，却多了一分坚定和平和。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是你的，财务部的季百合在离职之前告诉我经常在监控里看到你在总裁办公室附近转悠，她都已经被开除了没有必要再对你泼脏水了，你说对吗？”
“是的。”钱雪含笑点头，我都被她这么平静的反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更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我作为一个朋友恳求你，今天不要再对这个项目有任何的心思了，这是我们整个团队怒了了这么长时间的成果，我绝对不可能让它毁在你的手里。”其实我内心想的更多的是，我不能让欧珈睿承受这个损失。
钱雪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我不会的，况且你现在也知道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本来想的是用同样的方法搅黄这次合作的，但是没想到财务部的季小姐动作比我还要快，只是我更没想到的是她的目的根本和我不一样，只不过是想借此攻击你我。”
是啊，季百合虽然看不惯我，但是确实并没有损害欧氏利益的意思，只是她的这次冒险，恐怕是要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了，本来凭借她自己的能力，成为公司高层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在心里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惜。
但同时，又有些庆幸，这么优秀的人心里装着欧珈睿，她终于离开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都有些鄙视自己了，难道我对欧珈睿真的有了感激和欣赏之外的情感？
“我会告诉欧珈睿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个突然多出来的浏览量，我也可以说是因为财务部经理在审核的时候因为急着离开所以转到了自己的手提电脑上边吃饭边看的，我不揭穿你不是因为我害怕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停顿了一下。
“而是因为我作为朋友，希望你自己知道该怎么选择。”
“好的，我先回家了，你等下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钱雪和我打了个招呼，毫无迟疑地转身离开了。
我有些惊讶于钱雪的干脆利落，坐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起身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给欧珈睿打电话准备告诉他一声我马上就要回家。
“喂，我忙完了，正要打车回家。”我谎称自己要和钱雪一起把之前做到一半就被中途叫停的文案工作对接清楚才好重新换一个团队来做。
“工作都是在你的电脑上进行的吧，钱雪那里没有任何跟这个项目有关的资料了吧？”看得出来，即使我已经找到了发邮件的那个人，但是出了这种事，欧珈睿还是不能够完全信任之前经手过这个项目的员工。
现在我才知道，信任这个东西是这么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因为自己的第一印象信任了钱雪，最终的结果算是给我上了重要的一课。
“放心吧，我都处理好了，我好饿啊，先不和你说了，我准备打个车回家吃饭了。”我不愿意再和欧珈睿提起来关于钱雪的事情，刚刚我执意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行为我自认为已经十分不寻常了。
谁知道欧珈睿却给了我又一个惊喜和感动：“你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来吧，我在这等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电梯下到负二层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欧珈睿的那辆黑色的奥迪。
奥迪的车窗敞开着，里面升腾起点点的烟火气，我走过去的时候，欧珈睿立马扔掉了手上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我注意到车子的旁边已经堆了好多的烟蒂了。
我在办公室里待了三个多小时，欧珈睿就在这里一个人等了我三个多小时。
“你先别上车。”欧珈睿打开了所有的车窗，自己也打开车门走下来，把大衣递给了我，“车里还有烟味，我们在外面待一会再回去。”
“好。”
我裹紧了身上欧珈睿的外套：“对了，我们那个项目什么时候再重新启动？”
“明天就开始吧，我们耽误不起时间，我今天下午已经和高层商量过了这个项目保留原先一部分负责人，再换掉其他的人，保证新团队里的所有相关人员都是欧氏可以信得过的员工，你是想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继续跟进这个项目？”
我一边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一边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当然是继续跟进了，这可能是我毕业以来做过的最大的项目了。”
欧珈睿发动了汽车：“那好，但是有一点......”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我就接了过来：“我知道，但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看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呢。”
欧珈睿笑笑：“好，饿了吧，我吩咐家里煮了你喜欢的老鸭汤。”
我们如同一对寻常夫妻一般奔赴家里准备享受我们的晚餐和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
经历了一整天的闹剧之后，我疲惫地睡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
我知道又是欧珈睿偷偷地关掉了我的闹钟。
吃过早午餐之后，我给欧珈睿打了个电话：“怎么又关了我闹钟？”
“你昨天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现在准备好了吗，我让轩子去家里接你？”欧珈睿的声音温柔和煦。
匆匆忙忙地到达欧氏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下班的时候，走进总裁办公室之前，我特意朝着秘书处钱雪的位置那里望了一眼。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钱雪同时抬起头来看向我的方向，我快步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没过多久，钱雪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她拿着一个上面印着辞职信的信封递到了欧珈睿的面前，路过我的时候甚至微笑着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你要辞职？”欧珈睿正在安排轩子去一家新开的餐厅预定位置，据说是米其林三星的厨师掌勺的，据他自己说是为了庆祝昨天我那番精彩的斗智斗勇。
“是的，总裁。”钱雪规规矩矩地站在办公桌前面。
不知情的欧珈睿以为钱雪是因为昨天被季百合诬陷的事情让她心里介怀才选择辞职的，望向我的眼神中满是询问：“周秘书说你的工作能力一直很强，我都打算等她待产的时候安排你坐她的位置了。”
我不知道欧珈睿的这番话里有几分真诚，但是还是理所当然地替欧氏捏了一把汗，如果昨天我没有撞破钱雪的事情，那么等我离开欧氏的时候，作为欧珈睿的专属秘书，全公司上下除了总裁之外和欧氏机密最接近的人，就将会是一个竞争对手安插在欧氏的人。
“谢谢欧总的赏识，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现在不太适合在公司里上班。”钱雪低着头隐晦地说道。
“好，你记得把你手上还没交接的工作处理好。”
“没问题总裁，我今天上午已经把我做的所有工作完结了并发送到相应负责人的邮箱里了。”钱雪的效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说明了在欧氏工作的这几年里，尽管已经很优秀了，但是其实她还是在隐藏实力的。
欧珈睿满意地点了下头，似乎对流失了这样一个人才觉得有些遗憾，但是毕竟欧氏从来都不缺精英的，“好，你去财务结一下你的工资就可以走了，告诉财务部一直结到今天上午。”对于不给自己添麻烦的人，欧氏一向还是很厚道的。
“谢谢欧总。”钱雪出门的时候又看了我一眼。
“不对啊，欧珈睿，我认识的你，好像从来不会主动去挽留一个普通的要离职的员工啊。”钱雪一关上门，我就问了出口。
欧珈睿抬起头，对我笑说：“可能，她毕竟是你在欧氏认识的第一朋友，你不去送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