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严肃起来。
糜仲脸色不善，叶明齐清脸色更不善。
外面很快就有人围观了。叶贞深呼一口气，按住了糜仲的剑，朝他道：“我没事，外面有很多人看着呢。这样不好。”
糜仲微微咬牙，朝齐清冷笑一声道：“齐清兄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便是，何必找我这小书童撒气？枉你贵为齐家少爷，手段着实下作了些。”
话音一落，糜仲收剑回鞘，带着叶贞离开此地。
叶明朝众人无奈地道：“明明是糜仲来叨扰我们，倒先贼喊捉贼。”
回到屋子里，糜仲把事情问清楚，又给叶贞倒了杯水压惊。
“贞儿，以后别单独出去了，你若去找齐清，唤我随从罢。”糜仲握住叶贞的手，柔声道，“齐清的人品我已经和你说过多次，他去年逼死叶贞后，一直心怀愧疚。有很多人都说他因叶贞疯了。”
叶贞点点头，刚才齐清那个样子确实吓住她了，她点头：“我知道了。”
次日糜仲叶贞下来吃饭时，发觉他们素日用的那个饭桌上，摆满了吃食酒菜。糜仲忙问掌柜。掌柜说是齐清特意请糜鹊吃的。
糜仲道：“都撤了，换上新的。你告诉他一声，他的心意我们收了。”
掌柜脸色有点不好看，他看着叶贞，讪讪地道：“不知道这位小公子的意思……”
“我说收了就收了！”糜仲声音难得地阴冷起来，掌柜的忙点头应下，吩咐人撤了。
这顿饭吃的不甚自在，等到叶贞吃完后，糜仲便拉着她坐上外面的轿辇，去了县上文人雅士常去的清楼。
二人刚走，齐清便紧随而去，叶明昨日听了齐清的猜测，亦对叶贞生了怀疑，便也一起去了。
“齐兄，不论如何，糜鹊是男人，这件事毋庸置疑。他不可能是贞儿。”叶明低咳一声，又道，“你不要对他产生越矩的心绪。”
齐清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车辇停在清楼，齐清在清楼这儿还瞧见其他的几家车辇，那些车辇都配有专门的小厮仆从，显然车主身份极其不凡。
齐清唤来石头，让他先进去探探风，没多久石头便出来了，朝齐清道：“主子猜测的没错，里面确实是这次考试的考官。糜仲正和他们交谈，好像还说了些试题。”
“按照大律例，考官若涉嫌漏题，漏题者和听题者都应入狱，各自酌情判决1到5年刑罚不等。”叶明嘴角冷冷勾起，“没想到糜仲既然敢和考官说题。”
说着，叶明便向外走。齐清忙拦住他，蹙眉道：“你想去告官？”
叶明道：“县长一向深明大义，且贞儿之死他也痛心的很，他一定会帮我们！”
齐清无奈道：“怎么帮？等县长来了，糜仲他们还会当着县长的面说试题？再说，县长要处罚也只会处罚漏题的考官，糜仲他一个手指头都不敢动。”
叶明又气又怒，他气得来回地踱步，叹道：“大梁官员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个敢抓坏人的好官？！”
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们考科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这种好官。考试期间，别再惹事，专心考试。”
叶明低下头，叹了口气。
二人进去清楼了。齐清来这里，一是想给糜仲一些忌惮，让他不敢明目张胆地作弊听题，二是他觉得糜鹊异常熟稔，他想要在了解他几番，也可打消心中疑虑。
叶明却不知齐清心中所想，只觉得看糜仲心中难受，不如回去念书。
齐清扯住要走的叶明：“叶兄，你有没有想过，贞儿尚在人间。”
叶明肩头颤了一下，眉眼进而黯淡下来：“你我都瞧见贞儿的尸身，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齐清把手搭在叶明肩膀上道：“原本我没有疑惑，但自从瞧见糜鹊……”他指着正在不远处独自坐着吃麦芽糖的叶贞，“她也喜欢吃麦芽糖，同贞儿的喜好一样。”
叶明蹙眉：“他是男人，怎么可能是贞儿？”
“那个时代的人很异常，说不定人过身后会变成男人。”
叶明后背冷了一下，齐清目光激动中带着几丝爱慕。叶明看着那目光，动了动喉结，忙撇开齐清的手，低咳一声道：“齐兄，你思念贞儿原无可厚非，只是凡事过犹不及，他毕竟是男人，你不能入了歧途。”
齐清好似没有听到叶明劝阻一般，仍然直溜溜地盯着叶贞，他拍了拍叶明的肩膀：“你帮我引开糜仲，我去找他。”
叶明深呼一口气，低咳一声道：“齐兄，你听我一言，千万别入歧途……”
齐清把他推出去了。
叶明一见糜仲，很快就进入状态，他走到糜仲与考官中央，朝考官略一躬身，笑道：“大人们好兴致，不知在和糜仲兄讨论什么话题，叶明也想听一听。”
叶贞等了糜仲好一会儿，见他还未出来，就呆的烦闷了，她四下走了走，几乎清楼的各个角落里都有拼比诗词书画的书生。叶贞素来对这个没兴趣，便走出清楼，行向附近的市集。
齐清紧跟在她身后，在半路上又买了些糖果。他走过去时，轻轻拍了一下叶贞的肩膀，将一颗糖果递了过去。
叶贞一见是他，糖果都不接，着急忙慌地向回走。齐清忙拦下她：“我找你，只是想和你道个歉。上次我太鲁莽，怕是弄疼你了。”
叶贞拧着眉摇头：“无妨。”说罢她又向回走。
齐清伸手又拦：“糜兄和考官讨论的都是极重要的事，还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能出来。你我回去又没有意思，就在这附近逛逛罢。”
叶贞还是要走。齐清心下焦急，眼睛转了转，急道：“上次糜仲的事我还没说完，他虽然没杀叶贞叶霄，但我的下属小黑，以及无辜几个村民都死在他手中……”
“我说过，”叶贞看了左右驻足听齐清说话的人一眼，扯着齐清的手向人少的地方走，“你没有证据，不能当众污蔑我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