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是个寡妇,但是不过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说不上美丽,但是却能算得上是面容姣好,从小就被家里定了娃娃亲,都是穷苦人家,没有什么三书六聘的说法,只不过她十四五岁的时候正在成亲的时候,他的夫君在婚礼的当天被帝国拉出去当兵了,连洞房都没来及,然后没过多久兵部就传来消息他的未婚夫阵亡在边关,而在她面前的只有几串国家赔偿的冰冷的铜钱,而这铜钱也被她的婆婆在无情哭闹中的拿走,二娘随后也被撵出家门,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在市井中就开始流传出克夫的恶毒言语。
二娘他也只是个小姑娘,没了收入,又要吃喝,只能重新回到娘家,面对外面的碎言冷语,每日只能以泪洗面,只是没过多久,她外出砍柴的父亲不知怎的也不慎在山坡中滑到,随后跌落山崖,从此了无音讯。
在这个时代,对于许多的女性来说,家里失去了男人就是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了,只是幸好家里还有一位已经出嫁了的姐姐,并且姐夫人也不错,虽说是药行的伙计,但是总归手里有些闲钱。
所以也会时不时接济她们娘俩,而娘亲也会给人洗衣做工赚些零钱,只是好日子不长,终于有一天二娘的娘亲病倒了,虽然她的姐夫已经竭力帮忙找大夫了,但是大夫的诊断就是过度劳累并且思念成疾,已经药石无用了,大夫能做的也就是开一些养元气的药方续命而已。
然而并没有多少作用,还价格昂贵,没过多久,娘亲也离去了,依旧是她的姐夫在忙里忙外的招呼处理她娘亲的后事。
只是,从这时候开始,关于她克夫克父母的流言便彻底传开了,虽然她的姐姐和姐夫想接她去他们家住,但是二娘拒绝了。
二娘相信了市井中的留言,自己真的是一个克星,克父克母克夫,不敢再拖累自己姐姐一家。
二娘拿出家里最后的一些积蓄,然后变卖了家里房子,又从姐夫姐姐那里拿了一些银两,就在祈儿的对面盘下了一家店铺。
这么多年了,还算有些手艺,开起了一家馒头店,因为后面有个小院,这里也就成了那寡妇的家了,虽未入洞房,但是终究已嫁为人妻,于是盘起自己的头发,将自己当成那人的妻子。
她的名声在外,还不是好名声,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凄凉,没人会来买一个克夫克父母之人的包子,因为有些姿色,总会吸引一些男人过来偷看,于是就有了包子西施的传闻。
因此不时有些泼妇站在店铺面前对着她指指点点,也会有一些地痞流氓来看笑话或是调戏二娘,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而二娘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在店里和面,哭泣,她那时的唯一的食客也只有并且唯一的靠着乞讨为生的祈儿。
而祈儿买她的包子,只是因为同样的价位,她家的包子皮薄陷多而已,并且不会不卖给他,有时候二娘每次还会多送给他几个包子,会引来其他的乞丐过来购买。
终于在祈儿这群乞丐的帮助下,小姑娘的包子店有了起色,并且味道不错,也从不扣斤缺量,所以渐渐有了人气。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几年的流逝,市井中有了新的谈资,人们也就忘记了当时她那克夫克父克母的扫把星的名声。
因为家里排行老二,又没有名字,所以外人都开始叫她二娘,依旧叫他扫把星的也只有她那位曾经的婆婆了。
“二娘他们都被我打跑了,我可厉害了。”祈儿扯了扯乌青的嘴角,说道。
“就会逞强,不知道往店里跑啊,等着,我给你拿红花油,天天受伤,就你这身体也受不了。”二娘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转身回店。
下午二娘依旧如同往日般的忙碌,将自己的摊子摆好,随后从自己刚刚蒸好的笼屉中拿出两个肉包子,走过街道,弯下腰,递给躲在棉被中缩在被子中的祈儿。
“二娘,我还没有要到钱,现在买不起包子,等我晚上有钱了再从你这买。”祈儿看着冒着热气的包子,嗓间不断咽下口水,弱弱的说道,一双小手纠结的在棉被中摆弄着。
“拿着,快吃,放着一会就变凉了,不好吃了,而且你还要长身体,怎么能不吃东西。”二娘二话不说将包子放在祈儿的被子上,转身走回自己的摊铺,开始做最后的整理,因为等一会就会有客人上门。
“二娘,如果有一天我发达了,我一定也要让你过上胡员外那种生活。”祈儿大声的对着二娘的背影说道,这已经不是二娘第一次给他免费的包子了。
“恩,二娘等着,等着你让二娘过上那种日子。”二娘的脚步突然顿了顿,语气有些哽咽,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也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即使他是个乞丐,但是毕竟有人对自己说这句话了。
胡员外就是这佘山镇的一大富豪,家里良田千倾,店铺开到御天城,做的是皮货生意,家里钱粮无数,胡家公子出门就是前呼后拥的,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衣玉食,只要有人惹到他,就会被胡家家丁殴打,甚至出过人命,只是胡家势大,官府也不敢管,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让人剩下的只有羡慕嫉妒恨。
拥有如此钱财怎么会没人打主意,只是根据市井中的流出的小道消息,打胡家主意的人都死了,而且还有传言说是胡家在朝廷上是有后台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所以现在更多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了。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暗淡了,雪花又开始飘落,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在如此寒冷的天气,谁不想早点回家,吃一口温暖的热饭。
二娘探身看了看街角,觉得也没有人会再来买包子了,就难得的收了个早摊。
“小祈,明天来给我卖包子吧,我管你一天两顿吃饱,每月再给你例钱,能存些老婆本。”二娘看看已经开始下雪的天空,又看了看对面正在收拾包被的祈儿,又从蒸笼中拿出一些馒头,包裹好,递给祈儿。
“二娘,怎么又给,早上已经给过了,而且这么多,我的钱不够。”祈儿哆哆嗦嗦的从口袋中拿出今天的收获,只有可怜的五个铜板,只够十个馒头的钱,而二娘至少包了十几个大白馒头。
“就你几个铜板快收起来吧,这些今天做多了,卖不掉,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带回去和大家分分吧,天挺冷的;还有问你话喃,明天来给我做工吧,你也老大不小的,总不能一直这样要饭吧,再过几年,你也到娶妻生子的时候了。”这是二娘第一次要祈儿来给他干活了,以前太小了,但是现在毕竟祈儿已经十四岁了,只是这幅瘦小的身体,实在不正常。
“二娘,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就不要了吧。”祈儿抱着二娘硬塞过来的馒头,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从下面传上来。
“还挺好?我不是瞧不起乞丐,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你就会废掉的,你还说让我过上胡员外那种日子,你现在这种态度怎么让我过?”二娘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有些生气了,引得周边路人也都驻足停了下来,其中还有两个准备接祈儿的乞丐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