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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最初的梦想

时间在人们不经意的生活中悄悄溜走,从张依思第一次出现在沈娜工作室的那天开始,办公室里便渐渐地多出了一个顺理成章的新成员。此后的时间里,只要有云朗的地方就会伴随着张依思的欢声笑语,与此同时,张依思的加入对于同处工作室中的沈娜与予林也开始有了不同的影响。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云烟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微妙地变化。

“晚上我送你回去吧,走回去,你好久没有呼吸过户外的新鲜空气了。”云烟的办公室中传来傅磊干脆有力的嗓音。

听到这话时云烟心中浮起一阵悲凉,这样的话,予林也曾说过,在他们之间矛盾激化之前的那个下午,予林也是这么对她说的,从电话里,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这让她无法相信这样一如往常的通话,竟是他们走向感情终点的前兆。云烟隐约开始感到后悔,如果那天她答应跟予林走回家,或者回家以后耐心的听了予林的电话,也许现在,他们的结局会大不相同,至少他们会一直彼此默契,隐藏沈娜的存在而相安无事,又或许目前她早已成为了予林的妻子,得到了幸福的奖励。但她比谁都明白,当一切已成事实,无论如何都是覆水难收,追悔已晚。

“别想再用什么借口拒绝我,我已经知道你家住哪儿了,今天我铁了心要监督你平安到家。”傅磊不容反驳地命令道。

这么些日子,云烟早已了解到傅磊的脾性,她知道,这时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放弃原本的打算,于是她选择被动接受,沉默着让傅磊随着自己走离办公楼踏上回家的道路。

没有对话,云烟与傅磊的行走变得特别漫长。他们穿过一条条马路,走过一个个道口,眼前更换了所有熟悉的景象,而无论如何走,却都还是不能如愿的一眼就看到云烟迫切想要到达的避难所。

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小区前的花园空地上出现了一群跳着街舞的年轻人,他们伴随着一串富有节奏感的歌曲舞动着身体,傅磊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他似乎也在跟随着节拍有序的活动着。

“在看他们么?”感觉到傅磊的变化,云烟停下来对他说。

“嗯。”傅磊点了点头也停下脚步:“他们跳的很不错,只是在节奏配合上稍微有点弱。”

“你也喜欢跳街舞吧?”云烟问。

“你怎么知道?”傅磊回过头一脸讶异。

“看得出来,现在不跳了么?”云烟又问。

“我爸不喜欢。”傅磊眼中浮现一丝失落,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所以就放弃了?”云烟继续问道。

“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不准人有天真幻想。我必须要按照我爸安排的轨迹过活,这就是现实,街舞只是乳臭未干时的痴梦,梦不能拿来当饭吃,注定是要破灭。”傅磊垂头丧气道。

“原来这就是你曾经的梦想……”云烟若有所思。

“比起你的来,我的梦想特单纯没意思吧。”傅磊苦笑道。

云烟没有说话,她摇摇头,看着傅磊似喜似悲的神情,开始深思:梦想,她是否真的曾经拥有过呢?在她的记忆中,她只是在不断地争夺,不停地冲跑,似乎从未有过类似这般单纯的思想,也从不曾有过幻想会给予她如傅磊般深刻地憧憬。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过去好像一片空白,枯燥的记忆让她的大脑枯槁得如一片荒漠,也许正就是这样的自己才会将予林逼迫到只能决绝离开的缘故吧。

云烟无时无刻不尖锐的人生又曾多少次刺痛过那些想要关心与爱护自己的人呢?她无法计算,而最让她难以忘怀的就是那道关于予林的最深最痛的伤疤,那种如美梦惊醒的碎落,或许就是前因后果,自作自受。

陷入沉思,云烟又开始感受道了无尽地折磨,她长久以来利用工作来麻痹的心灵,又沉溺入了日趋强烈的自责泥沼,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毫不留情地使她揪心难受。她像个可怜虫,失败者,作茧自缚,就连悔过都无处投递。而她一直把持的冷静与精明,却没有一个能给她以分毫的开怀与慰藉,反而那些曾经骄傲的因素却成为了她最终的束缚,牢固的枷锁是她的自我约束,放不开永远得不到,只是困顿在自己的囚牢中尝尽苦头。

这样的她又能在几时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解脱呢?而曾几何时,她却真真的以为这就是她将满足的人生,并且义无反顾的追逐了那么久,多么可悲啊。

项目在沈娜工作室成员的不懈努力中接近尾声,在最后冲刺的几天里,所有人干劲十足夜以继日,忙碌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整个项目的核心部分已经开发完毕,接下来只需要将所有模块联系整合,就大功告成了……”会议室里沈娜、云朗、予林和张依思正在就项目当前进度进行讨论。

“也就是说,下阶段的工作计划可以开始准备了吧?”张依思满脸兴奋地问道。

“嗯,可以了。”沈娜点点头。

“这事儿……”予林正想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却忽然响起打断了他就要出口的内容。铃声响起后,予林只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便匆忙地离开了会议室。

没有任何预示,予林的异常举动使得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疑虑顿生,他们目送着予林离开办公室,直到消失在走廊出口,接着各怀思虑,彼此沉默着。

予林走后会议讨论再没继续,沈娜、张依思和云朗回到办公室里,其他成员都在紧张地赶制最后的任务。

“娜娜,这段时间我们这么辛苦,晚上是不是该请大家去搓一顿啊?”沈娜的出现,引起一个声音的询问。

“你开小差还辛苦?”沈娜佯装责备道,那人听语“嘿嘿”笑道:“就是因为累了才歇口气嘛。”

“那好,今天的任务如果能在一会下班前完成,晚上我们就出去小吃一顿——我请。”沈娜话一出口,办公室里便欢呼顿起闹开了锅。

正在这时,予林也接完电话正走进来,他眉头紧皱面色忧虑,与此时情景格格不入,云朗看到予林愁云密布的表情,他问道:“怎么了?刚电话谁来的?”

“没事,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打来的……”予林没有抬头。

“没事儿吧?”云朗伸出手去拍予林的肩,却被予林下意识地躲了过去,这让他们彼此有些尴尬,这时,予林却转问道:“办公室刚怎么突然那么闹?”

“哦,沈娜今天晚上请大伙儿吃饭。”云朗回答道。

“哦……你们去吧,我不去了。”予林依旧没有正视云朗,他说。

“怎么不去?今晚是项目完工前的小庆功呢。”云朗邀请道。

“晚上我有点事要处理……”予林话语间有些躲闪。

“哦……那我一会和沈娜说说。”云朗见予林似乎不愿多说不去的原因便不再询问,他回道。

“嗯……”予林点了点头,绕过云朗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

云朗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内感觉予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他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便静默地继续观察着予林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中得到线索,他隐约地觉得予林在隐瞒什么,却无法明问。

予林到底在隐瞒什么?云朗反复思忖着……

天色渐渐转暗,夜幕又一次降临,在霓虹映照之前一切事物都显得混沌不清,在工作室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结束工作出发去餐厅的时,予林却独自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默默远去……

深夜原本寂静的街道被一群吵闹的人声扰乱了清幽。

“娜娜,等项目忙完了一定要再请大伙一顿大的啊!”

“行,当然要请顿特大的!不过你们也要给我争气,这段时间是最关键的时候,可别有谁掉链子啊!”

“那是一定的,你别忘了你给大伙许诺的就行!”

“一言为定!”

一声击掌,空气又从躁动沸嚷恢复了平静,夜色越变越浓,淹没了所有离去的身影。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云朗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想不打扰予林的他却在打开客厅灯光的那刻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沉默愁思的予林。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云朗意外地问道,他所认识的予林从不熬夜。

“睡不着……”予林缓缓地回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下午时候是不是……”云朗联想到下午予林接电话时候的情景,不禁问道。

“下午电话是公司那边的……”为了使云朗不误会,予林解释道。

“那公司那边说什么了?”云朗又问。

“他们……云朗,这段时间项目进行的太顺利了……”予林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好么?”云朗疑惑道。

“不是不好……只是太顺利了,太顺的事往往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遭到打击……”予林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迷离地望了眼云朗,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云朗看着予林回房时的背影,忧虑忽然从心底渐渐沁透了他的全部思考,他有点担心这个项目的接下进展,可他又无法确定自己的担忧是否真的会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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