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忽然闪了起来，秦歌摘下耳塞，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下面的人有的人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还有一部分晃动着灯牌。秦歌能听见解说的只言片语，包括“这是亡灵的至暗时刻”、“2cm没有任何失误但还是输了”、“亡灵需要考虑如何应对这种码塔开矿开坦克的战术”等等……。
其实秦歌一直都搞不明白，玻璃渣难道不知道猥琐战术毁魔兽的事情么？既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还在1.31版本中，加强了兽族的水泥塔呢？
后世流传着一句话，叫暴雪不懂魔兽。其实秦歌多少还是有点赞同的。就好比母亲生了孩子，但是最懂孩子的人未必是母亲。
如果他来做RTS游戏，一定要想办法限制这种猥琐战术，不要让这种猥琐战术毁了一款游戏。
和WCG分赛区一样，接下来是颁奖仪式，然后是WCG出线选手集体合影。
God、dat、Sin（秦歌）三人，锁定了去新加坡的出线名额。
由于WCG世界总决赛没有女子组，因此夏楠的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你好，秦先生，我是《大家软件》的记者……”
“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接受采访。”
秦歌想了，拿了名额就跑，参赛尽量低调，不要让学校知道。
赛后，几个魔兽圈的约好吃饭，正好明天一起去大使馆办理签证。夏楠本来想去来着，不过秦歌却拒绝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去B大学么？”
夏楠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秦歌对去B大学的路线十分熟悉，和夏楠一起换乘了两路公交，终于到了B大学的门口。
此时，离秦歌正式上这所大学，大约还有两年的时间，学校内的一切都没怎么变过。秦歌带着夏楠自由穿梭在校园里，仿佛真的是这里的学生一样。
此时已经是秋天，B大学人工湖的荷花都已残败，不过两人兴致却很高。对于秦歌来说，他今天来，算是故地重游，重生这么久，他头一次找到了自己青春年少的感觉。夏楠却不一样，她看到这么多结伴而行的大学生，有种莫名的急切，想迅速脱离苦海，成为一名大学生。
晚上七点，两人来到了B大学校内的电影院。
“果然有周董的《头文字D》诶。我还以为早就下映了。”夏楠见到海报无比兴奋。
电影院内全是大学生，有一大半都是情侣。
秦歌给夏楠买了爆米花和饮料，然后借口上厕所，打了个电话。
电影一边上映，秦歌却一边打了个电话。
夏楠望着秦歌，秦歌却轻轻拍了拍夏楠的肩膀：
“我有点事情要办，你在这儿先看着。”
出了影院，有一间咖啡厅，秦歌一进门，便打了个电话：
“喂？”
秦歌说道：“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在你旁边。”
秦歌往旁边一看，果然，卡座上坐着一位少女。一头绿松石色的双马尾，眼影极浓重，皮肤倒是白得过分，身上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几乎直接遮到大腿处，也不知道她穿了裤子没有。
“女的？”秦歌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少女，可是电话里的声音是男的啊！
难道是个**萌妹？
秦歌试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秦歌。”
少女看了一眼秦歌：“我就是面神，我时间紧，说正事儿吧。”
还好，这个面神的声音是正常少女的声音。
“你的声音……”秦歌试着问道。
“用了变声软件而已，保护自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歌明白了，问道：“估计你也不爱吃方便面吧？”
“废话！谁爱吃那种东西。”
秦歌坐在了面神对面。
“你要我做的demo……”面神忽然不说话了，她的眼睛瞪得特别大，一直盯着秦歌看。
秦歌问道：“怎么了？”
面神吃惊道，“你……你不是那个Sin吗！？”
秦歌没想到面神竟然能够直接呼出自己的ID，感觉十分意外：“对，我就是。”
面神立刻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你太脏了。”
“我……脏？”秦歌懵逼了。
就在这时候，秦歌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秦歌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夏楠：“我以为你什么正事呢。”。
秦歌还没回答，面神抢白道：“fish？”
夏楠也皱眉了：“你认识我？”
面神道：“你们俩脏到一块去了。”
夏楠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秦歌一看事情不好，赶紧把夏楠按到卡座上，然后回头问面神：“你说的脏，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人的打法，太脏了。”面神道。
“……”
“水泥塔，跑狼骑，这是你教给她的战术吧？”面神问道。
“对。”秦歌点头。
“你不觉得这个打法很无耻么？”
“怎么就无耻了？比赛规则允许，怎么就不能用了？”夏楠反驳道。
秦歌沉默了一下，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有很多人认为兽族码塔开矿跑家的战术太恶心，属于卑鄙战术，但还有人认为只要能赢的战术就是好战术。
对于这个问题，秦歌没有从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面神：
“一个在规则允许内的打法，被认为是脏打法，算不算是游戏设计者的失误？”
这个问题在玻璃渣的游戏中并不少见，比如在《炉石传说》这款游戏中，牧师被称为脏牧，破坏了很多人的游戏体验。
秦歌已经三十多岁了，心智早就成熟，不愿意去带着情绪去搞对立，再加上他喜欢站在游戏策划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因此才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面神一下子沉默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游戏设计者的失误？”面神问道。
“我觉得是，”秦歌说，“设计游戏的初衷，就是让玩家有愉悦感。”
“但是一款对战游戏不可能总会让玩家有愉悦感，一般来说，胜者会有愉悦感，而败者只会有挫败感。游戏设计者的职责，就是提升胜者的愉悦感，而降低败者的挫败感。”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被脏战术恶心到的人，产生的挫败感太强；用脏战术赢了的人，却产生不了太大的愉悦感，甚至会因为被喷而产生羞耻感。造成这种双输局面，确实是游戏设计者的问题。”
“看来你是想推卸责任啊，”面神说，“这样给你和你那个小女友洗白，水平挺高的，我差点都被你绕进去了。”
秦歌看了看夏楠，她似乎对这个“小女友”这个称呼不那么计较，他自己也就不计较了。
秦歌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承认我的打法脏，你怎样说我都无所谓。但是我找你来做的工作，是游戏设计者的工作。我们不仅要发现问题，更要解决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