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卖个关子,肩膀上又被严沁拍了一巴掌,说道:
“知道就说,哪来那么些话,难怪小妹老说,就数你事最多!”
范伟进这回是欲哭无泪,只得老老实实地解释道:
“办假证属于高收入高风险行业,时刻都得小心城管跟警察,而孕期跟哺乳期的妇女这种情况一般不会被追责。”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妇女抱着个娃走了过来,用略带豫省口音的普通话小声问道:
“大兄弟,办证不?”
范伟进摇了摇头,年轻妇人怀里的孩子是个很小的小人儿,这么热的天,也不哭闹,很是安静,一双清澈的眼珠好奇的盯着他,眼神清澈纯净,不沾染一丝杂质。
范伟进也估摸不准小孩的岁数,不过肯定没过哺乳期,不然妇女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招揽生意。
他知道,在人大的东门卖假证很挣钱,甚至比一般工薪阶层挣得都多,不然也不会形成这么大一条产业链,甚至上了央视新闻。
他还知道,很多妇女为了能长期在这干下去,最多的甚至连续生了六个娃。
范伟进知道存在即合理的道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着,那位生了六个娃的妇女,是否能为几个孩子提供足够的生活保障。
他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不说其他,超生罚款就能让那个家庭倾家荡产,为了挣钱钻法律的空子,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法律让那几个孩子无法正常上户口,想想还真是有点可笑。
孙光明没那么多感慨,笑着说道:
“大山,你知道的不少啊,我还是头回听说这事,你不是也头次来东门吗,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范伟进感叹道:
“我们得多跟她们学习!”
严沁好奇地问道:
“跟她们能学什么?”
“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范伟进说得很是郑重,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范伟进这次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亲眼见识了二哥口中人大东门赫赫有名的假证市场。
这里卖的证件五花八门,主要出售本地大学的学生证跟毕业证,外地大学的证件也有卖,不过价格比本地的贵很多。当然,也不缺其他的证件,只要客户有需求,没有人家办不出来的。
走马观花看了看,范伟进不得不叹服,不管是干哪行的,从来都不缺人才。
这个假证市场已经构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上下游结构明显,指向性明确,明显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进退有据的产业联合体。
范伟进琢磨着,这要换个合法的行当,说不定将来真就做大了,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确实做大了,不然也不会惊动中央级媒体。
他拉着严沁在假证贩子最多的天桥上走了个来回,孙光明也跟了上来,不过他人太胖,不大会儿就呼哧带喘的。
范伟进好心提醒道:
“你以后得多运动,这样下去可不成。”
孙光明没好气地说道:
“我倒是想运动,可也得有时间啊!”
严沁好奇地问道:
“不会吧!你很忙吗?”
范伟进笑着解释说道:
“他们人大跟我们不一样,还配有班主任,晚上还要集体上自习,就他那懒劲,哪还有业余时间。”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是被你坑了,金融专业太痛苦了。”
严沁问道:
“怎么了?我看范伟进兴致挺足的,还成天跑去蹭经济学的可呢。”
“专业课太枯燥了!你是不知道,金融学概论学到现在我还是懵的,金融衍生工具也是,就跟看天书似的。”
“还有概率论和数理统计这两门课,弄得我焦头烂额的,我都怀疑将来还能不能毕业了。”
范伟进知道,孙胖子的话不尽不实。
金融学确实挺枯燥,而且课程涵盖面比较广,需要学经济学与管理学,还有数学与计量学,课程确实比较驳杂,不过孙胖子说一点没学进去,这就有点夸张了。
范伟进知道孙光明的性格,他可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
“行了啊,越说越离谱,当初我可没让你选金融学,你后悔了也别来找我。”
“我这不是看你选的金融学吗?”
范伟进不禁气结,不过也不值得跟孙胖子较真,他就是个逗逼,你越纠结他越来劲。
严沁看着周围卖假证的人群,不由问道:
“我怎么看她们卖的大部分都是学生证啊?难道真有人买吗?”
范伟进解释道:
“别小看学生证,大多数公园和景点什么的对学生都有折扣,还有买火车票半价,而且好多电影院还有KTV什么的,也有折扣,真要算起来,一年下来节省不少钱。”
孙光明有点好奇地问道:
“小进子,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范伟进忍不住有点小得意,不过严沁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你怎么知道电影院跟KTV学生证有折扣的,难道你去过?”
范伟进连忙解释道:
“我可没去过,是在网上看到的。”
严沁看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说道:
“看来你关心的事还挺多!”
范伟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忍不住有种作茧自缚地感觉。
进了校门,三人先去找王琳。
严沁在校门口就给王琳宿舍打了个电话,到宿舍楼的时候,王琳已经等在下边了,范伟进先跟她打了个招呼。
一个月没见,王琳改变不少,虽说没怎么打扮,穿着也简单随性,不过气质变化很大,看来大学确实是个改变人的地方。
范伟进说道:
“你们先把包送上去,咱们一会先去吃饭。”
两个女生点头应下,一起上楼去了。
孙光明问道:
“小进子,怎么想着来我们这过国庆啊,该不是惹什么祸了吧?”
范伟进连连呸了几声,这孙胖子还真是乌鸦嘴,不过细说起来还真有这么点意思。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不怪我说你,你太能折腾了,从四月底到今天,你算算都折腾出多少事。”
范伟进默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太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