戡志东最终成了陆家嘴事件的背锅侠,直接被沪市抛弃了,好在有本事哪里都有饭吃,他刚离开上个东家马上就被深市请了去。
五年禁令期过去,戡志东接手北部证券,结果入职后他才发现,北部证券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基本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境地。
事情的发展也验证了他的判断,经过一年多的垂死挣扎,北部证券终于走到了生死边沿。
戡志东死死地盯着楼下的牛顶熊雕塑,他知道,如果牛真的顶翻了熊,北部证券或许还有救,可就如今的局面来看,肯定是无力回天了。
戡志东清楚,结局已经注定,他心里不禁苦笑连连,真是鬼迷了心窍,他竟然被同一个绊子连续绊倒两次。
戡志东在心里琢磨着,上次陆家嘴自己或许是罪有应得,这次却绝对是清白无辜的,听着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催命似的不间歇响起,他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
在证券界厮混这么些年下来,戡志东心里清楚,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背锅的,也不是什么锅都能往身上背的。
想清楚一切,他烦躁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戡志东不知道的是,有些锅不是想不背就可以不背的,不管他愿不愿意,结局早已注定。
范伟进放了一把火,把国内证券界烧得鸡飞狗跳的,结果,他自己也没落着好。
倒不是什么大麻烦找上了他,只是点小问题,范伟进连续逃课,终于把严沁给惹恼了。
前两天,范伟进刚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再也不逃课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落实北部证券挪用保证金的证据,他又接连逃了几天的课。
结果可想而知,严沁很不高兴,她也是有脾气的,接连几天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范伟进自知理亏,稿子发出去,就没再管网上的后续,安分地待在学校上课。
他是老油子了,深谙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道理,开学都一个多月了,很多公选课他都没来过两次。
一整天,范伟进都老老实实地,一节课都没拉下,倒也闹出不少笑话,很多不认识他的同学甚至把他当成了来蹭课的。
捱到晚上放学,范伟进准时接上刚上完专业课的严沁,他腆着脸凑上前表功道:
“我今天表现不错吧,要不逃课的事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严沁白了他一眼,明显不吃他这套:
“就一天就想蒙混过关,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吧?”
范伟进搞怪地说道:
“那不会,我今后一定做个好学生,Good、Good、Study!Day、Day、UP!”
严沁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被逗得差点笑岔了气。
范伟进看到她终于笑了,心下也很是高兴,总算是把她哄开心了,总是板着个脸多累啊,他也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好一会,严沁才恢复过来,忍不住又瞪了陈乔山一眼,娇嗔道:
“你就知道作怪,把正经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范伟进忍不住叫起了屈:
“天地良心,专业英语的书都快被我翻烂了,就这还不努力吗?”
严沁这次倒没反驳,她有时候也很奇怪,范伟进对有些不起眼的事很用心,对一些大家都很重视的事却不怎么上心,着实让人看不透。
两人没再多耽搁,推着自行车向食堂走去,这会正是放学时间,五四路上人挤人。
严沁突然开口问道:
“你前几天在忙什么呢,成天泡在图书馆,白天都看不到你人影!”
范伟进敷衍道:
“忙着挣钱呢!”
范伟进不是故意想隐瞒,有些事可以用巧合搪塞,不过巧合多了,难免引人怀疑。
有些问题,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范伟进心里清楚,以严沁的聪明,肯定能看出点什么,不过她从来都没过多的追问。
范伟进感觉有些惭愧,总是这么敷衍严沁,他也自知理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终于走出了人流,范伟进骑上自行车,载着严沁驶向了食堂的方向。
范伟进心里很清楚,总这么糊弄下去也不是事。
走到半路,严沁突然搂紧陈乔山的腰,侧头轻轻贴在他的背上,她是个内敛的性子,很容易害羞,平时很少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明显很不寻常。
范伟进一个没注意,车子晃了晃,好在他反应快,只是虚惊一场,他感觉有点意外,放慢了车速,回头问道:
“怎么了?”
严沁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搂紧了他的腰。
范伟进能感觉出来,严沁的情绪好像有点问题,他心思一动,带了下车把,自行车偏离了主干道,走上了一条岔道,车子最后停在一个草坪边上。
严沁开始并没有发现,等车子停了才反应过来,她四下打量了下,轻声问道:
“怎么来这了?”
“时间还早,咱们先四处转转吧!”
严沁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范伟进把车停在路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带着她走到草坪的一角坐了下来。
这里毗邻五四运动场,中间有铁丝网隔开,很是清静,远处的足球场上一群人正在场上争抢着,看样子很热闹,偶尔还能隐约传来几声喝彩声。
再远一点是京大的室外游泳池,范伟进知道,那里不久后就会推倒重建,地皮会用来修建京大体育馆,将来会改名邱德拔体育馆,作为08年乒乓球的主场馆。
范伟进看着远处荒凉的游泳场发呆,想着未来,他一时有点恍惚,08年,注定不是个平凡的年份,CDO破产、四万亿、智能机市场、大数据时代,到那时候,自己应该准备好了吧!
草坪不大,也没有人从附近经过,很是清静。
范伟进沉默了好一会,才尝试着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严沁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挪开,没有说话。
范伟进也没在意,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上了一天的课,他也感觉有些不适应,便顺势躺倒在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