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早已等候多时,刘老爷一进来就看见屋子里除了一个屏风和屏风后的桌椅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屏风是镂空的,屏风后影影绰绰似乎是有个人影。
刘老爷还欲在看个究竟腿弯后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双腿一痛,刘老爷“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身后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刘大人若是这双眼不打算要了,那就接着看。”
刘老爷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在看:“不知阁下意欲何为。”
屏风那边笑了一声:“只是想给刘大人看一样东西。”
站在刘老爷身后的人甩在地上一沓纸,刘老爷疑惑的翻看起来。
这一沓是借钱的单契,下面签字的名字字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刘墉。
一笔又一笔,数额之庞大,触目惊心。
刘老爷一愣,感觉自己似乎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屏风后的人说话了:“刘大人,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你的儿子刘墉,是欠了“利滚利”还不上才丢了命的。”
刘老爷有些无法消化:“可算我夫人说,害我儿的,另有其人。”
刘老爷坚信自己的妻子不会拿这种事骗自己。
屏风后的人轻笑一声:“刘大人,令夫人是不是说,令郎的死,与德宁郡主有关?”
刘老爷愣了一下,他定了定心神:“你到底是谁?”
屏风后的人并不打算回答刘老爷这个问题,他继续自顾自的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想让刘大人知道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刘老爷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知道一些自己儿子和妻子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的事情。
果然,屏风后的人开始娓娓道来。从大乔氏算计想给刘墉娶宋颜开始,一直到现在。包括刘墉自进京以来养外室赌钱,种种事迹。
一桩桩一件件,刘老爷听的心惊肉跳。他做梦也想不到看似听话的儿子和贤惠的妻子尽然瞒着自己背地里偷偷做了这么多事。
就算在其中随便挑出一件事来,都能让他这辈子升迁无望。
刘老爷暗暗心惊,同时有觉得有些庆幸,幸亏这些事还没有被爆出来。刘老爷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拽到了悬崖边,但没有掉下去。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听到最后刘老爷整个人汗涔涔的,惊的嘴唇都在哆嗦。怪不得,那位宋郡主会对自己儿子痛下杀手。
刘老爷的底气已经没有那么硬了:“但是她鲨了我的儿子我总要宋家给我刘家一个交代。”
屏风后的人轻笑一声:“我要是刘大人,就会悄悄的把这件事捂住。”
刘老爷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弊,但死的可是他亲儿子啊!
“阁下还是不要在多说了,我一定,会给我儿子要一个说法。”
刘老爷从来都是个懦弱的人,这次难得有些血性。
屏风后的人似乎并不以为然,继续慢条斯理的道:“刘大人,听说你的顶头上司不日便将升迁了,正好空出来一个位子。除了你以外,还有两个人盯上了那个位子。”
刘老爷一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屏风后的人见刘老爷没有说话也并不介意,他继续道:“不知道若是这样的事情被大人的两位同僚和顶头上司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呢?”
发生什么?当然是被另外两个揪住把柄,永世翻不了身。被顶头上司厌弃,这辈子升迁无望。
能查到这些事情的,想必这屏风后的人来头也不小。
刘老爷脑子里乱糟糟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屏风后的人似乎早已预料刘老爷的反应:“简单的很,刘大人只需要知道,令郎得死,是欠了“利滚利”还不上丢了命的,与德宁郡主并无关系。”
刘老爷沉默不语,不过倒是没有拒绝。
屏风后的人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料定刘老爷不会拒绝一样:“刘大人,只要你答应,我能保你成功升迁。你若是不答应,我也能让你身败名裂,一辈子不能翻身。”
刘老爷内心挣扎半天都没有说话,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替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个说法,后果是身败名裂。另一个是此事就此打住,后果是官运亨通。
对刘老爷来说,两者都不好选,但无疑后者诱惑力最大。
屏风后的人见刘老爷迟迟不下定论,于是就给了刘老爷第三条路:“刘大人,你可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你若是不答应,日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我可就不能保证大人会出点什么意外了。哦,也包括刘家。”
刘老爷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内心却隐隐有些动摇起来。
屏风后的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刘大人,你想一想。你顾念父子与夫妻情分,真心待她们母子二人。可她们母子二人呢,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随便哪一件都够你,够你们刘家,身败名裂。光是谋害郡主一条,就够诛你九族的。”
刘老爷豁然抬起头来,是啊,自己妻儿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自己身败名裂,甚至让整个刘家都覆灭。
而眼下,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刘老爷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就连一直跪着的姿势也维持不住了,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刘老爷捂住脸默默痛哭起来。
他哭自己死去的儿子,哭欺骗自己的妻子,哭自己的妻儿把自己当傻子耍,也哭自己没本事给儿子的死要个说法。
屏风后的人就静静的等着,也不说话。
半晌之后,刘老爷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若是我把这件事捂住,阁下可保我官路照旧,保我刘家不受飞来横祸?”
屏风后的人总算听到了想听的答案:“那是自然,只要此事大人能保证绝不重提,大人方才所说的,我都能保证。”
刘老爷被送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的还是刚刚拿刀把他压进去的人。
那人笑到:“刘大人,今日之事若是不想被人查出端倪,还是尽早把这个车夫打发走吧。最好是出京,走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