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最后一次冬狩圆满结束,没有意外,没有惊喜。
三支外出的小队全都安然归来,不同于一队的当天去当天回,其他两队都在外过了夜。
二队因为是寻找某种毒虫,此次外出即使准备了足够的解药但还是被抬回来几个昏迷的,不过也都安然无恙。
这次狩猎的顺利不仅是因为狩猎者们对这方圆千里的熟悉,也和出去的人基本都是九阶战士的水平这点不无关系。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无论去哪里都要衡量好自己的实力,这就是生存规则。
李家村全村两千多人,本村里会兽武者有五百三四十人,再加上外村嫁过来和入赘的略懂武术者也有十余人。总的算起来也有五百五六十人了,这样的比例在西荒之中仅算一般,而再外界这么高的武者比例已算惊人。
不过这也和李家村的生活环境有关,在西荒之中没有足够的实力可生存不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也愈加寒冷。李大林家里一群小孩子正在玩‘游戏’,(如果打架也算游戏的话。)
小孩子没谁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本来李大林就比较无聊,正巧这两天他爹也比较上火,闲的。两人就想着运动运动,李大林本就想早点成为狩猎者,所以想让他爹教他怎么与野兽搏斗。李父本就不善言语,只能动手去教,所以这父子俩就‘练起来’了。
不多时几个找李大林准备去后山抓鱼的小孩子也来了,所以就成了一群小孩子和李木河较量。
一群小孩子前后左右挂在李木河身上,有勒脖子的,有保住腿不让动的,还有的直接用牙咬的。李木河自然不会用兽武之力,伸手就往左右的两个孩子的腋窝挠去,两个孩子直接笑的手上没了力气,李木河一下挣开,然后甩手往后一捞将抱着他的小孩子直接提起扔了出去,这大冬天,人人穿着臃肿,自然是摔不疼的。
玩了一会儿,一群小孩子都闲不住,就都跑出去玩去了。这个时候也没人管,也不用去学堂上学,自然是放开了玩。
天地愈加寒冷,李家村反而愈加热闹。每一家每一户都在门头挂上了一斗粟麦,这是示意自家粮食充足,也是盼望来年有个好收成。
今年是李家村第一次过年,这个习俗是刘志提出来的,却意外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李家村一年到尾也仅有一个并不是很正式的节日即祭祀先祖。过年的节日在刘志说来是具有告慰先祖,保佑健康、祈求丰年、除旧布新、迎新纳福等诸多的意义。
因为这过新年的日子离李家村祭祀先祖的日子本就相近,且意义相近,所以经村里的老人们商量后一致决定将过年安排和祭祀同一天。
听说村子里酿酒了,李大林刚听说的时候也是一愣,猜测可能是先生说的法子。“真是有粮食的地方就有酒啊。”李大林心中感慨。
迎新年的日子逐渐临近,村子中众人也陷入莫名的狂欢之中。无论男女老少每逢见面都是笑颜相对,即使说些没用的废话,心中喜悦也是油然而发。
“可能这才是过年的意义吧。”李大林笑着挥手告别了回家的朋友,也迎来了第一个新年。
“太初六百九十八年,李氏后裔族人,谨以佳肴鲜果,清香醴酒之仪。。。。。。”
英灵殿内,村长手持兽皮,大声宣读着祭文。祭文自然不会是他写的,全村上下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也只有刘志先生了。
全村上下前前后后进入英灵殿内祭拜,想念家人之意,祈求丰收之念,回顾斯人之心,盼望美好之愿。。。。。。
李大林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英灵殿内部,以往来的时候也都是随着家人的动作手势行礼跪拜,祭拜完就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进入英灵殿,内墙是几块高近两丈的横石,横石贯穿南北,自西向东,环绕整个英灵殿内。自左向右,石碑上刻画着一幕幕的景象,那上面有李氏祖先的迁徙之路,狩猎之路,守护之路。上面刻画着人们拄拐跨越高山,造船横渡长河,弯弓射杀飞禽,挖坑捕猎走兽。。。
这些雕刻,记录了李家村的生存史。刻画从粗略到逼真,从采集到狩猎,从茹毛饮血到钻木取火,文明的发展缓慢而持续,这是李家村的故事,也是西荒中大多数部落的故事。。。。。。
石碑上刻画的‘历史’是不连贯的。只有每一个时期的具有突出影响的画面雕刻在那上面,而最新的一副刻画便是耕种的图画。石碑后面还有一大片的空白,这是留给记录以后的荣光的地方。
英灵殿正中央是一个竖立的方形石碑,石碑与房屋等高,宽约两米,厚一米。上面是一个个的‘名字’。没有族谱排序,没有家族起源,有的只是一个个图画标识,这是西荒内部落的文字。山形河状,树直花笑,上面印刻的就是李家村历代祖先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没有进行宗族排序,谁死亡就写上去,接连着前面的人名,不管是村中的谁,更不管年龄大小。
李大林跟着父母走进英灵殿,心中感想却与之前大为不同,再看到殿内的那些画面和名字,李大林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英灵殿内还有数十人正在祭拜,三人找到一片空地,放下手中携带的瓜果熟食,在李父的带领下三人跪地而拜向正中央的石碑。祭拜之礼中李父李母嘴里念叨着一些祈福的话语,拿着瓜果熟食在面前摆放整齐。
祭礼并不繁琐,最后祭品也并未留在原地。
李大林没跟着家人一起出来,他走近英灵殿内那一圈围着的大石碑,从左到右,认真的看着,表情平淡。
石碑上的每一幕画面就是一个故事。第一幕上,人们赤裸着飞奔在林地之中,时而飞身上树,时而跳跃山涧,远方是一片果林;第二幕上,人们围绕着一根雷击木跪拜;第三幕,人们手持飞枪追着一群野兽;第四幕,一群人围绕着一个手拿火棍的人,那应该是钻木取火。。。。李大林看着刻画心中揣测。
走在文明的进步中,李大林既有此时的心怀激动也有现代心态的对古代的认同感。
走出英灵殿,天色大亮,李大林没和那几个熟识的朋友出去玩。‘哎,回家先吃饭,后面还要练习射箭。。。’
李大林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练习射箭,因为他还没激发出兽武之力,所以他只是自己学着做了一张弓,没事就自己练习一下。
临近傍晚,李家村村东的一片宽阔平地上十数个大火堆摆放四周,全村人几乎都聚集在这边,男女老少,环绕火堆而坐。
李大林手里拿着木棍,上面串着半米长的‘小鱼’,小鱼已经烤的金黄,香味扑鼻。李大林将口袋里的湖盐均匀的撒在鱼身上,张嘴咬上一口,入口生津,咸香可口。“美味啊!这鱼就适合烤着吃。”李大林吃着烤鱼看着在空地中间热闹跳舞的人们,心中也很高兴,一种不知名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生活可不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吗。
李家村的人很幸福,吃住都很舒适,但他们依旧不能放松。西荒的环境是不允许人们放松警惕的,无论是毒虫猛兽还是诡异天时,甚至是不同部落。李家村一年也仅有一次的节日放松也是有人守护的。
正当村人都在村东庆祝新年的时候,李家村边的围墙上正有一队人在绕着巡逻。李大林的父亲赫然在列,正是二队一行人。
“哎,走着走着就又饿了。”一黑脸狩猎者小声嘟囔道。
“你就只知道吃,刚过来的时候不是刚吃完吗?”一头发绑成马尾的狩猎者手持火把走在那人身旁。
“一想到别人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就。。。。”黑脸狩猎者忍不住的吸溜起口水来。
“不说了,不说了。说的我都有些饿了。”马尾狩猎者大步向前走去。
村东边,李大林吃饱饭后也跑去学着跳舞,说是跳舞也像是从兽武中演化来的,不过却更加随意飒然。空地之上篝火旺盛映人,欢声笑语之声不绝于耳,天色深沉,酒酣心正暖,人心浮动时。
李大林玩的累了就和李大虎等人回了家,躺在床上,李大林睡意却悄然退去。侧过头望向窗外天空,星光闪烁,云朵飘摇,明月遮羞,安静宁和之感踊跃心头。“美好的生活啊。”李大林心中却莫名想起那个地方冬季的夜晚是看不见明月星辰的。
怎么突然有些想念了呢?李大林眼角不知不觉间有了些湿润。想来我并不是那个人啊。。。
亲眼所见的灵魂,亲身经历的崩溃。那应该就是真正的死亡了吧,连仅存的记忆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天地不仁啊。。。”李大林突然记起这样一句话。“世界本身从来没有感情可言。。。”
天色愈加深沉,李大林心中思绪不断翻滚,有昨日之思,今日之乐,明日之畅想。呼吸声逐渐平稳,李大林不知不觉间已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