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忍从弥留之际行将赴死的状态中醒来,容颜憔悴,身子还虚弱不堪,不过显然比起担忧自己的身体,死而复生的戏码更为让她震惊,真田忍举目四顾,还是牡丹那间茅草屋萧条破败的景象。其实从刚才毒气即将攻占心肺的时候被一枚石子击中胸口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有异样,所以刚刚大概不是踏入鬼门关,而是简单的昏迷而已。
这时真田忍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剧毒似乎也已经被逼出来了,不逼出来,自己压根不可能活这么久。姑娘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濒死之际才知道自己求生欲望多么强烈,因为老天给了她挽回的机会,姑娘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两眼噙泪。
“阿忍?你还活着呢?!”正在此时,循着真田忍残留的些微炎波找寻的志麻泉终于赶到,似乎每件事都被她慢半拍。志麻泉二话不说一把把真田忍抱在怀里,紧紧揽住她,不这样似乎不足以平复自己复杂的心绪。真田忍表情倒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轻灵。
志麻泉大概是暗部唯一能让真田忍推心置腹的人,这几年一直像亲姐姐一样照顾真田忍。所以真田忍也把神峰牡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志麻泉听到真田忍把牡丹交给京机政树这个刽子手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即便是生死关头,你这种任性的做法也简直不可理喻!牡丹可是朝廷侵犯,就算不是侵犯,把牡丹交给朝廷这帮恶鬼,也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真田忍有感志麻泉义愤填膺的指责,两眼透着深不见底的忧郁:“你说的我都清楚,不过在濒死之际,我实在不知道该把这孩子托付给谁了,姐姐你又不在身边。京机政树虽然是朝廷鹰犬,还和我有旧怨,但如果要我在信任他和不信任他之间做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择信任他……”
“阿忍,就是你这种单纯正直的性格,才会被害的这么惨……”志麻泉收起原本凌厉的指责,对这个在大义面前抛弃一己私怨的姑娘露出温柔的神情:“且不说人心叵测,就算京机政树真的值得信任,他自己都是朝廷一员,身陷官场,如何保证牡丹不受伤害?”
“这我都清楚……可是,覆水难收……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正在真田忍陷入深深的绝望和自责之际,被倒挂茅草屋房顶的一个小家伙从上面掉了下来,用胶带封住嘴,全身反绑,显得十分粗暴。真田忍定睛仔细看,才发现是牡丹那张精致冷傲的小脸,真田忍激动地两眼发酸,帮牡丹松绑之后,二话不说就把牡丹揽进怀里:“牡丹,虽然你的阿忍目前所处的环境非常险峻,不过你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吗?”
牡丹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是两个黑衣蒙面的人在外面暗算了那个大将军,把我强掳回来了。地点就是刚出养牛场往西五米的地方,阿忍你没少来这里,应该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吧,因为刚出养牛场,所以防不胜防,那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也被将了一军。一早就把我掳回来了,我整个人被绑着挂在房顶,还被封住嘴,遮住眼睛,所以也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不过好像是他们救了你…”
真田忍回想这个废弃养牛场的地形,露出了难得的莞尔一笑的表情:“依我看,我们还是赶快溜号吧,不然那个大总管恐怕要拿我们出气了……”
而养牛场外偷袭京机政树的地点,也就是所谓的风暴中心点,仍然没从这种让人心力憔悴的双重打击的偷袭中缓过神来的英俊挺拔的魁梧总管京机政树,默念着十分帅气的内心独白:“我京机政树磊落一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这次,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深不见底的愤怒,哪个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竟然用粪坑偷袭本将军!!!!”
此刻京机政树全身浸泡在牛粪中,品尝牛粪那回味无穷的余韵,眼见即将化身大怒神。看起来教唆夏离霜白玉娘这么干的南惜羽也是个仅凭电话那头的情报就能判断出地形的帅才。京机政树来的时候是跟着真田忍从收养牡丹的那家农户里来,也就是从东边过来,这次回自己的府邸却是往西,因为只是简单在牛粪上铺上杂草,所以对京机政树这种强大的仙术师而言完全是大材小用,也造成了京机政树难得的疏忽。
南惜羽根据十八兽神的局域调查网所散播的情报终于找到关押奥斯古德的监狱,不过看了这间破败的监狱和一个守卫都没有的萧条状态,与其说是关押奥斯古德,不如说是奥斯古德暂借的栖身之所更合适,轻易就能突破的铁窗让奥斯古德显得颇为悠闲。南惜羽一记铁拳把狱卒干晕,终于进了监狱和奥斯古德直面。
“先问你个简单的问题吧,红毛畜生,唐龙国还是杜渐离是想让你在靖国坛祭天大典那天出马捣乱吗?”南惜羽似乎有了凌虐这头困兽的优越感,所以面对奥斯古德这个庞然大物丝毫没有怯场。大概也因为因缘际会,目睹了这巨兽人性的一面,所以南惜羽觉得应该能跟他坐下来好好谈。
“你这小子嘴巴还是这么臭呢……让我恨不得把你马上扇飞……”奥斯古德铜铃般的双眼斜视着南惜羽。
“你是默认了吗?你既然想让我当个温柔的纯情兔子,我就给你讲讲我在顺天府那天的见闻吧,那天离开顺天府之后,因为对魔由罗的死耿耿于怀,觉得她不可能有生还希望,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想看看这种十死无生的局面会不会出现让人瞠目结舌的奇迹,于是我重新回到顺天府的铁牢,然后目睹了果然奇迹生还的魔由罗,还有抱着她的唐龙国,然后唐龙国说那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家伙能救魔由罗,就是你,奥斯古德,你真的做了这种蠢事吗?”
奥斯古德不怒自威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微妙的波动。
“由此判断,你这家伙被关地下铁牢的这些年,不仅磨练出了仙术和人类语言,还学会了通情理,你既然是个通情理的红毛畜生,那一切就好商量了。奥斯古德,我要你不要参与靖国坛祭典,我没能力给你预备多大分量的兽粮,不过大概能满足你战斗狂的欲望……”
“战斗狂?别开玩笑了,像你这种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小鬼,能满足我什么欲望。”
“你还记得当年帮萧国师跟你恶战三天三夜并帮萧国师封印你的那个仙风道骨的仙术师吗?那是我太爷爷南天陨,我太爷爷至今还健在,不知道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你说当年我被封印之时和我决斗的那个仙术师吗?”奥斯古德狭长的红眼一眯:“那场战斗确实是毕生难忘的至高享受呢……那家伙当时实力恐怕还要在我之上,由于当时没有健全思维,跟普通的兽类没什么两样,所以完全不清楚他的姓名,小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杜撰?”
“跟他试过不就知道了?”南惜羽抄着手,露出傲慢的笑,言语充满挑衅:“我知道你这些年进步不少,不过他窝在北冥阁也快把自己修炼成魔头了,应该能让你好好尽兴……”
南惜羽出卖自己曾祖父的卑劣做法似乎效果拔群,奥斯古德几经考虑终于决定不在靖国坛那天出马,不过或许南惜羽压根没想到,奥斯古德一开始就不准备在那种小型聚会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