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玄清......”
一串急切的呼唤从远而来,玄清扭头看去,是令飞启,他是自己从小至今的邻居玩伴,称得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飞启,你怎么也来了?”
在距家千里之外的白云畔上,玄清突然看到令飞启,目光空洞,如同幻觉,大声问道。
一个灰衣少年戛然而止,带着一股风,搅乱了平静的气氛,
“弈秋干娘说你只身远赴集会,我听罢,心急如焚,恐你有所不测,便日夜兼程,急速前来!”
跋涉千里不问月,一片痴心照玄清。
“这些时日里,我甚是担心你!”
睫毛一眨,看着楚楚动人的玄清,令飞启露出了关切的眼神。
玄清嘟嘟嘴略作生气的模样,一副温情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嫌弃,令飞启,你能不能别像影子一样跟着我,我想要我的自由,淡淡开口道:
“你多心了!”
见玄清的无动于衷和略许嫌弃,令飞启非但没有一丝沮丧,反而依旧一副爱意泛滥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暖男。
他侧侧身子,目光扫射,便看见了坐地的暗夜之人和站立玄清一侧的上苍少年,附身在体的暖男情怀顿时消失无影。
他的神色紧张,一副横眉乍飞,一脸的肌肉开始紧绷,大步向前,伸手一张,将玄清置于身后,便大声呵斥道:
“你们这些心怀不轨之人,休要纠缠玄清!”
玄清的眉头紧蹙,急着说道:
“飞启,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休得无礼!”
谁靠近玄清,谁便得死,这是令飞启的人生座右铭,为了玄清,他要打倒一切心怀叵测之人。
“你们是坏人,你们和玄清做朋友,不是为财,便是为色!”
令飞启一手伸出,气焰相当嚣张,眼中冒火,丝发纷飞,一副张狂的口吻喊道。
宁静的空气陡然不动,丝丝焦灼气味开始弥漫。
看着令飞启的急剧变化,商铺店主心里连连须臾,令飞启,本以为你是一个爱心荡漾之人,却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废材。
他拱拱手,看向飞启,一脸的坦诚夹杂着些许的鄙视,谦谦有礼说道:
“飞启兄弟,我来自上苍之域,姓海,名东生。幸会,幸会!”
令飞启冷笑,看着眼前的拱手少年,心里连连不耻,所有的道貌岸然的姿态背后都窝藏着一颗龌龊的心。
白云畔之边缘,你和玄清在一起,不是贪恋她的美色,还会是什么缘由。
他抬手指向海东生,一语出口,气浪滔天,
“海东生,赶紧滚回你的上苍之域,离玄清远一点!”
玄清面色绯红,此时的窘迫胜过了荷包被抢时的紧迫,令飞启的冲动落在她的心里便是鲁莽,连连称憾,急急看向令飞启,轻声责怪道:
“飞启,你休得无礼!”
暗夜之人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些许云皑,满脸的不服气,冲着令飞启呵呵轻笑,不屑的说道:
“年纪轻轻,如此张狂,看来,你定然不知死是什么滋味?”
“为了玄清,死,算不了什么!”
令飞启丝毫不惧,伸手护着身后的玄清,仿佛玄清是他的囊中之物。
此言一出,其心昭昭如明月,令飞启对玄清的感情,不是爱慕,便是占有,再无其他。
玄清急的娇容失色,飞启啊,飞启,你如我不散的幽灵,只要有人接近我,你便横空出世,出手阻拦,这么多年了,在东海之国里,我连一个知心的友人都没有。
可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需要你的爱。
戚戚楚楚女儿心,犹犹豫豫砣此生。
纵使玄清已经拒绝令飞启不止万次,可是令飞启依然独断专行,死死纠缠。
她指着令飞启,花容怒色,呵斥道:“飞启,你若再如此干涉我的事情,今生今世,我便再不理你!”
“理不理我,是你的事;但是,爱不爱你,便是我的事!”
令飞启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依旧一副面不改色的跋扈模样。
这样的话,飞启说了已经不下千次,玄清听了,每次都无地自容,以至于他们居住的整个城池里,都知道了一个事实,那便是飞启爱着玄清。
暗夜之人哈哈冷笑,慢慢走到海东生一侧,抱拳道:
“东生大哥,小弟来自暗夜之界,唤做丘青。”
说着,他指向令飞启,
“飞启兄弟,你太霸道了!”
海东生双目淡然,一脸无表情,淡淡开口:
“强摘的花不长命,强扭的瓜不润口,飞启兄弟,你如此刁横,断然不顾玄清的感受,说白了,便是无知、自私!”
令飞启目光袭人,万分嚣张,
“你个面瘫无表情的家伙,休要挑拨我和玄清。你若不服,我们大战一场!”
丘青冷笑,看着令飞启一副我便是天,不服来干的架势,一股暴虐之气油然而生,抬手道:
“来吧,我奉陪!”
气氛骤然紧张,飞启跋扈,丘青不屑,眼看着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海东生心底哗然,一副冷笑波澜不惊,心想,这两个愣头青,全身的锋芒荆棘,还需要岁月来慢慢磨平。
玄清急的团团转,回想这一天的时光,先是爱慕玉簪,后是荷包被偷,现在又是令飞启前来胡闹,而自己的任务除了欣赏美景之外,一件也没有完成。
看着不远处已经渐渐沉没无影的夕阳,便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她冲天一吼,
“都别闹了,我还有事要做!”
说着,她猫腰开始挖坑,她要看看这白云畔到底是由什么物质造成,到底有多深,到底内含什么莫测机关。
若白云畔的奥妙被自己发掘了,那将是史学史上的一个巨大进步。
“嘎吱”
突然,巨响传来。
四人一惊,纷纷扭头。
海东生顿脚飞起,升空观望,大呼一声,“城门要关了!”
“咣当”
紧接着,城门闭合,余音袅袅。
海东生落地,一脸的绝望。
令飞启乍起,身如利剑,直直上天。在天上,他飞旋瞩望,三个城门已经成了变成了三堵城墙。
看着高高在天的令飞启,丘青惊愕,喃喃自语:“令飞启,人如其名,真的能飞起来啊!”
玄清站了起来眸光闪闪,一脸的焦灼盖不住绝世的风华,心中的滋味如石落海底,飘飘荡荡,深不见底。
城门关了,那便是回不去了!
她扭头看向海东生,一万个不相信的念头在心底响起,问道:
“城门真的都关了?”
海东生点头,目光中流荡着刺骨的绝望。
据史书记载,曾经,三界的无数高手多次冒险登上白云畔,试图揭晓白云畔的奥妙,可是,无一生还,甚至,连尸骸都没有留下。
玄琴还知晓,白云畔乃浮动之地,上到九天,下到五洋,诡异万分,凶险无比,被三界封为禁地,如此这般逗留下来,前途漫漫不可期。
可是,现在,不是高手的她,却留在了白云畔上。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更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要打死你们,是你们害的我和玄清回不了家!”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嗖嗖数拳,几个空气惊雷便冲着丘青狠狠砸去。
丘青回神,扭身侧移,赶紧躲避,骂道:
“你个二货,打架也不喊个开始,如此鲁莽,称不上英雄好汉!”
惊雷袭地,白云畔瑟瑟发抖。
令飞启落地,丘青的两记拳头便轰然而至,一道煞影,带着点点火光,如一头狂躁的蟒蛇,砰然前进。
令飞启立身挥手,身形旋转,一尾骤风盘旋而起,仿佛一座灰色的铜墙,将自己笼罩其中。
当!
拳头遇铜墙,激起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当,当,当......
丘青疯狂,接连出击,拳拳如雷,震的铜墙东倒西歪。
嗖!
豁然之间,铜墙内一记利剑飞出,丘青俯首躲过,天空中却飘起了自己的一丝长发。
......
前一刻里,家乡不过千里之遥;而现在,家乡已经变成了回不去的地方。
沮丧袭来,迷茫聚拢,玄清慢慢蹲身,低头看着浅浅的云泥坑,坑里全部是沧凉。
若不能回家,弈秋娘亲该多么焦急;若逗留白云畔,归期便是三年后;明日何景象,我心不可想。
孤影寄云畔,
未来皆风雨。
归期不可期,
迈步是天涯。
一边焦灼,一边伤感,从未有过的失落在心头泛滥,玄清抬起头,月亮没了颜色,星星没了光泽,蓝色夜幕里是无边无际的漆黑。
一副娇容星辰暗,一心憔悴天动恸。
她伸手又开始挖坑,可是,全身的力气却变得那么的小,并且,一颗颗眼泪掉了下来。
开始是嘤嘤哭泣,泪滴纷洒;
接着便是暴雨梨花,倾盆雨下;
最后泪如决堤,滔滔滚滚不可收拾。
自己爱好史学,憧憬白云畔,此番前来,只想一探究竟,却不曾想,本是客人的自己,却成了这里的主人。
三年啊,这才刚刚开始!
......
海东生看着打斗的翻天入地的两个愣头青,心底一片愤慨,事到如今,还争个你死我活,有何意义。
他频频回望上苍之域的大门,那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遥远的那个家,真的变成了家乡。
思忖良久,他走向玄清,本想劝言几句,可是,看着悲恸嚎哭的玄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蹲身席地,看向蓝色的天幕,轻轻的风儿吹散了淡淡的烟云,几颗星星高高兴兴的露出了头,一个个都是欢喜模样,他蹙起了眉头,
嘿,你们乐什么啊,我愁着呢!
他扭头看向玄清,一脸的煞白出尘脱俗,滴滴清泪似白玺珍珠,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儿,身形却那么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