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玫做了个又深又长的大梦,在梦里她发现她和曹植都不懂武功,被狼群追逐,最终逃到了一座悬崖边,再无出路。曹植叫她一起跳下去,她却犹豫了,一头狼趁机攻击她,曹植为了保护她,手臂被狼咬下一大块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她悲痛之下,从他腰畔抽出流风古剑,拼命朝狼群挥舞砍刺,全力保护他。但到了最后,她再也没有了力气,狼王狰狞一吼,朝她扑了上来,曹植及时拉着她一起跳下了万丈悬崖。落到悬崖底下她和曹植却没有死,这时候土地裂开了一个大洞,一双橙黄色的眼睛的怪物正狠狠瞪着他们,他们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曹植为了尊严,不被怪物吃掉,要她用剑杀死他,她大声哭着说不要,曹植扯住了她的手,强迫剑往他脖子抹来,她死死握紧着古剑,和曹植拉锯。曹植盛怒之下,掏出碧心竟要杀她,她心碎魂断,呆呆瞧着他,没有丝毫反抗,就在碧心即将刺进她胸口一刻,曹植却住手了,原来怪物的爪子已经先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对她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倒在地上死去。她大笑一声,觉得生无可恋。再也没有顾忌,举着流风古剑一往无前地朝怪物冲去,想要和它同归于尽,她没有想到她的剑这么容易能刺进怪物的脑袋之中,怪物哀嚎一声,也死在了她的面前。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无处可去,坐在曹植的身边天天哭泣,哭了好多天几个月甚至几年,有一天曹植的身体突然不见了,前方出现了两条道路,左边一条道路的前方场景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家中,电视正放着她最爱听的流行歌曲;左边一条道路的场景是曹植的幽思号上,他正在凭栏惆怅,独自悲苦。
她先是潜意识地一只脚走进了左边的道路里,但随即全身一颤,她又退了回来,再流着泪,叫着曹植名字跑进了右边道路里。她又回到了见到曹植之前的时空里,曹植感到身旁有人叫他,转头向她看来,俊容上尽是惊喜之色,想要伸手抱住她,却缩了回去,对她充满歉疚说:“我错了,我不该杀你的,这令我痛苦一生,请你原谅我,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傻?”
她喜不自胜,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看着他无与伦比的绝世容颜上真诚由心的表情,她不能控制地投入他的怀抱里,但刚接触他的身体,这场惊心动魄、意味悠长的人生大梦已是尽头,她醒了过来。
初冬,晴,阳光明媚。
下午未时正。
她躺在一张最简朴地、用粗麻编成的床上,发现这是一间小木屋,阳光透过小窗照到她的脸上,她从床上仰身半坐了起来,如果不是感觉如此真实的话,她绝对想不到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场奇异玄妙的怪梦!
屋里摆着叫不出名字金属器具和一些石器,一张用小木板搭成的小几,几上放着一壶水和半边像鸡的东西,诱人的烧烤香味传入她的鼻内,她食欲大开。除此之外,这屋子就只有一个破筐,放着几件衣服和杂物,布置非常简陋而实用。
她起身走到几前,拿起很像是半边烤鸡的东西,深深闻了一下,香味顺着鼻道,蔓延进她的身体内部,她感到说不出的舒服愉快,啃了一口,竟然还是温热,软嫩可口,好吃极了。
她咬下一块鸡腿肉,吃进肚内,这时听到屋外发出声音,推开门,口中叼着半边烤鸡,慢悠悠走出小木屋。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柴刀摩拳擦掌,准备在石头上磨刀,旁边还摆放着一堆柴枝,显然是刚劈完没多久的。
男子见她出来,惊道:“我的天,姑娘你睡得真沉,哎呀,我的娘,姑娘你长得真顺眼,是我铁大长见过最好看的妞!”
姚惠玫被他的话逗乐了,对这粗鲁汉子的说的地道土话自感到另一种的悦耳开心,他话虽然说得俗气,但言语中尽显他的朴实纯厚。
和这种老实汉子说话,可以让人感到放心愉快。
“大哥你是?”姚惠玫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处境。
“我叫铁大长,是这附近几十里山区的猎户,昨晚就是我救了你们,嘿,这野鸡也是我今天清晨捉回来的,好吃吗?”铁大长放下柴刀,站起来挠挠头发说。
姚惠玫反而有点有点不好意思,匆忙把口里的鸡肉吞下,手里拿着没吃完的半边烤鸡,点头道:“嗯,真好吃,大哥你烤鸡做的真好吃。”
这天然野生的烤山鸡当然比前世用激素饲料喂养、长在笼子的肉用鸡,味道要好上无数倍,而且铁大长的确烤的很好,水平一流。
铁大长露出一个乡下人的淳朴笑容,道:“听姑娘你这样说,哈,我很高兴。你想吃的话,我晚上再给你烤一只。”
姚惠玫笑道:“多谢铁大哥了,你待人特好。”
这回轮到铁大长不好意思了,他粗糙的脸也不禁“老脸一红”,老实道:“姑娘你别这样夸我,唉,我昨夜还差点还死了你和那位长得很帅的年轻小伙子,其实我后来……”
姚惠玫没等他说话,娇躯一震,急忙问道:“曹植他现在在哪里?”
铁大长摇摇头道:“今天早上他醒来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跟我说了几句话,现在人也找不到。”
姚惠玫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小木屋建在一座小山的山脊,背靠一片树林,她往远处眺望,看到的只是初冬季节树叶落尽的高山和丛林。
曹植今早就醒来了,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到现在还不回来呢?
姚惠玫立刻再没心情吃烤野鸡了。
如果曹植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再回来,这叫她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先前的舒适悠闲荡然无存,代之的是对曹植去向的担忧,和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恐慌焦虑。
铁大长见姚惠玫听完他的话,立刻脸色苍白,怔怔发呆,他也不笨,知道她是在想那位小帅哥,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姑娘你别想太多吧,人越想越烦恼,还不如像我,什么都不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出结果。我看那位小伙子来历不凡,武功让我更看不懂,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姚惠玫也叹了口气,觉得铁大长说的不错,却再吃不下烤鸡了,她想了想,突然问道:“铁大哥这里是你的屋子吗?”
铁大长用手指着屋子道:“这个啊,当然不是,这是我在山区打猎夜宿的临时屋子,我家住在离这好十多里呢!”
姚惠玫道:“这是属于平原郡吗?”
铁大长道:“这我可不知道,我住在山里三十年了,从没出去过,没和城里的人打过交道。”
姚惠玫仔细琢磨他的话,盯着他道:“等下,铁大哥你刚才说你差点害死我们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意思?”
铁大长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捧手对她做了个赔罪礼,道:“哎呀,这事说来也不知是你们走了八辈子的霉还是我亲手犯下的错,唉!都怪这山里面的成精蛇怪吃光了附近几十里的大点动物,我打个猎越来越不容易,有时要走好远才能有收获。这些天我看到了一头黑狼,这头黑狼应该是头狼王,我就花了几天时间辛苦挖出一个陷阱,想捉住这畜生,怎想得到你们两个掉进去了。”
说到这里铁大长对姚惠玫苦涩地笑了笑,搓了搓手接着道:“那时我正气头上,你家丈夫说话又不中听,我就和他杠上了,后来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但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不在里面了。这可吓坏我了,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敢情你家丈夫真的有鬼怪相助?我就偏不信,就到处逛悠,想能不能再碰上你们,顺便打头小狸回去,在一座山脚下,我看到了你手里的火把,才能找得到你们。”
铁大长对姚惠玫伸出个大拇指,赞叹道:“你男人真不简单,胆子也大的吓人,命却太背时了,竟在那个山洞里碰到了那头成了精的蛇怪,这蛇怪我看了都跑远远的,但你们还是活了下来。我进过那个山洞,里面的活物几乎全被蛇怪压死了。唉,这妖怪为害不浅,但没有人能奈何了他,所以我才佩服你男人,能从这妖精口中活命,几百年来没有一个。我们村子里到现在被这怪物吃了十三个人了,连我大叔也死在畜生的手上,唉,希望我们再也不要遇见它才好,他奶奶的晦气!”
听完铁大长的话,姚惠玫这才明白事情的来去经过,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曹植面对蛇怪力不从心,原来他早就受伤了,不然的话,姚惠玫不相信这蛇怪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曹植!
只是他现在去哪里了呢!
千万千万不要就这么弃姚惠玫不顾了,把她仍在荒山上,自己却回到了幽思号上!
姚惠玫眼角流出了泪水,感到无比委屈难受,她又离开了曹植,和他分隔,上次是被任焕劫走,这次却是主动离她而去。
铁大长的话响起道:“哎哟,妹子你别哭啊,你男人只是去了一个地方,他肯定马上回来的,我每次出门,我女人都会念叨个不停,其实我也想早点回家的。嘿,我们男人哪个不爱老婆的呢!”
姚惠玫低下头去,听到他的话,哭得越厉害了。
铁大长不耐烦地道:“我的姑奶奶,别哭了行吗?你看,这位俊俏小哥是谁?”
曹植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姚惠玫不能置信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