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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督公失忆了

人工呼吸,前世虽然见过,可是总归没做过呀,夏灵安也没有时间想,这还是两世以来的初吻,没来由的只觉得眼前人很是重要。终于一口水吐了出来。

“咳——咳咳——”夏灵安赶紧扶起眼前的人,帮他拍打着后背顺气。

“督公,你可总算醒了。”夏灵安见到眼前的人顺过气来,很是开心。就差没蹦起来了。“可还有什么不适?”看着眼前束发金冠的男子看着自己愣神,夏灵安出声问道。

“这是哪里?你是何人?是你救了本督?”督公眼中冰冷的杀意很是明显。夏灵安觉得自己一个瑟缩。重活一世的她居然被眼神吓到了,她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太对。

“呵,督公就是这般报答救命恩人的?”夏灵安说着就要站起来。

“你……”薛岑。“你是何人?”

……

这下可吓傻了夏灵安和薛文。

“督公,我是薛文!你还认得我不?”薛文跪在薛岑面前,眼中充满了希望。

“薛文?”声音依旧冷冷。

夏灵安立刻就不淡定了,立刻起身去查看薛岑的伤势。尤其是后脑的伤痕后,觉得,不需要废话了。赶紧回营治伤才是正经事。

扶他上马前,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督公的伤势。

好在除了后脑处还好都是皮外伤。

“如今老将军昏了过去,能出兵打仗的只有几个先锋和怀德大将军了。督公,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才好呀。”

薛文好不容易把督公扶上了枣红马,自己牵着马往山下走去。一路上督公并没有再言语,夏灵安想找话说,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瞅着天光大亮,夏灵安想到前世的那些整蛊失忆者的趣事,随即笑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薛岑看在眼里,也不打破,可也觉得眼前之人过于神秘,自己渐渐陷入沉思。

因为薛文的严肃,笑过之后,夏灵安轻轻哼起了歌。当然这歌也是督公没听过的。

山下正在放大雾,前方不远处有人,向这方靠拢。因为实在看不清对方是谁,薛文只好慢下速度观望。

“督公,您没事儿吧。”很快马辉来到近前关怀的问道。

“无事。”仅仅两个字,尽是肃杀之气。

一队人马很快回了大营,回去时,老将军已经醒了。

“督公……”听到夏灵安将薛岑救回来的消息后,老将军再也坐不住了,披件衣服,趿拉着鞋片就出来迎接。

“您可有事?感觉怎么样?”

老将军绕着薛岑看了半晌,也不见薛岑直言半句。

“阿嚏——”喷嚏打了出来。薛岑才发现夏灵安的衣服是湿的。赶紧将他人刚给自己披的衣服,盖在夏灵安身上。昨夜一场大雨虽是春雨,可是来的也过早了些。到底还是寒气重。

对于这一举动,薛岑愣了好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做过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就应该这样!

夏灵安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倒是惊呆了他人。

“薛文,快些带你家小……公子回营帐,好生照料。”老将军也顾不得别的,瞧这架势,京城里来的这个,可是薛督公额心肝呀,生了病可了不得。

早就有耳闻,薛督公在京中很是中意自己老师的孙女,那个叫夏什么的姑娘。老将军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难免疑惑,大概眼前这位就是传闻里的人吧!

再反观薛岑,薛督公好歹也是一个人物,能这般对这个女子,想来二人关系不一般!

老将军只顾忙活夏灵安,自己却没发现督公的目光从回来就没离开过自己,充满了审视!

“咚——”

“督公——”

“督公——”

督公昏了过去,一帮人再也顾不得夏灵安了,赶紧将督公抬回营帐,军医也匆匆赶来。

主帅的大帐内几个军医进进出出忙碌了很久。

督公身上的伤特别多,包扎好没出一个时辰,伤口就随着督公的‘乱动’而崩开。督公一直昏迷着,昏迷中好像见到什么吓人的事情,而且浑身发烫。军医折腾了好长时间也没能让督公平稳下来。

最后还是夏灵安也发了热,来找军医抓药,看见督公情况紧急,用了针灸之法,缓解了督公的病情。直到天光大亮,才平稳下来。

薛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卖力的替皇帝打江山。

只为让自己唯一在人世的姐姐林皇后在宫中好过些,可是自己功高盖主,老皇帝早就抱着除之而后快的想法。身边亲近之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不但自己最后落得造反罪名,获得五马分尸的下场,夏家被灭门,怀德大将军替自己挡箭,被刺成筛子。

就连苏州荀家老太爷也因为替自己求情,被皇帝一剑穿心。

老皇帝下令,抄了夏家的将军府,即便是六岁小儿也没能活下去。连累的还有太子妃,她是自己恩师的孙女,夏家唯一的嫡女夏依依。

诛九族呀,就这样也被一起赐死。太子没有求情,只是说‘太子妃无才无德无貌,善妒,早想休之。此番将军府祸及九族,不敢妄自求情。’

忽然一道寒冷的目光扫过来,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督公想起来了,那是太子妃的眼睛。

那是被赐死的前夕。匆匆一暼,督公只记住了那双眼眸。寒冷、孤寂。可是这双眼睛忽的温和起来,笑起来暖暖的,很是熟悉,督公却想不起来。

督公觉得自己飘在空中,看着身体却在水中浸泡,直到看着一道身影骑马来过,用藤蔓缠住自己的身体,拉上岸。既然是救人,为何不跳入水中?岂不是更加方便?可来不及细想,那人拍着‘督公’的脸颊。督公只觉得可恶,这是对自己的大不敬。紧接着惊世骇俗的事情发生了。那人脱掉自己的战袍,还吻了自己。对,吻了自己。

皮肤的刺痛感传来,督公觉得自己回到了身体里。督公睁开双眼,红血丝遍布眼球,可肃杀之意却依旧不减。抬眼看去,是一个银袍小公子在给自己施针。一根一根的银针从自己身上拔下来。

“醒了?太好了,督公醒了!”夏灵安已经在大营中待了七天了。

那日自己回来便发了热生了病。虽说精神头很好,但也是无法骑马回到京中的。而且督公那日发热,军医药石无医,自己针灸之法缓解了督公的病情后,老将军就让自己每日前来为督公诊治。

直到今日,督公才睁开双眼苏醒过来。

薛文顾不得兴奋,起身往营帐之外走去,去寻老将军。

督公被晾在那里,浑身是针。可是他却没有生气,因为他看见了那双眼睛。笑起来暖暖的,弯成月牙的眼睛。

薛文很快就找到了老将军。

“老将军,督公醒了。”

见督公醒了,夏灵安知道他没了别的事情。至少在大营里,有着军医照料,不会有什么不妥。

“薛文,收拾一下,今个儿天儿好,咱们去尚都城。你去和舅舅说一声,我去马厩等你。”夏灵安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扇子挑开营帐,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

薛文知道夏灵安是个闲不住的,这几日在营中已经憋的快疯了,每天除了收拾营帐,就是到怀德大将军那里练武。

在得到薛岑眼神示意后,薛文回到:“是,公子!”

此时的主帅大营内。

薛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

他虽紧闭着双目,放在被子中的双手却紧握了起来。梦中的事情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

梦中这时的自己还没被发现,等到被发现时,双腿已经残废,呛入过多的河水,伤了心肺,即便再用兵如神,也不能亲上战场了。

而也是这时老将军,为救自己葬身战场,为此武娘娘给林皇后吃了不少小鞋,她在宫中的日子更加艰难,怀德大将军也与自己产生了隔阂。

倏地督公睁开双眼。

“督公,你可好些了?”督公看着老将军,老将军双眼通红,想必是没有休息好。希望同自己亲近,怕也是自己这些年的性子,寒了他的心。

想到这里,督公忍着身上的伤痛,扑通跪在了老将军的面前。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立刻染红了白色的里衣,让人触目惊心。老将军赶紧抬手去扶,可无论怎么用力也抵不过面前少年的倔强。

这一刻,老将军仿佛又一次看到十年前,那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跪在冰天雪地里,只求自己能收他为徒的场景。

当时的督公还只是灭门的薛家后人,夏老门生。老将军深知自己若是收了他,从此就再不能安稳过日子,可偏偏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师父,徒儿不孝。是徒儿糊涂,这些年让您跟着担惊受怕,多次身犯险境。徒儿错了——”最后几句,督公爷几乎哽咽着出了声。接着就是三个响头。老将军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到底是他徒儿,开窍晚了些,不过也非孺子不可教。老将军红了眼眶,伸手扶起了眼前的少年。

“好孩子,快起来。”听见老将军这般说,督公才放下心来,就势站了起来。“将军府十年前早就与你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必自责。”

大帐中,老将军与督公说了很多话,

这时的夏灵安也来到马厩。

摇着手中的折扇,俨然一个富家公子的形象。也不是夏灵安非要扇扇子,这北方的四月底,虽说是春天,可也春未暖花未开。自己身上还是从京中出来时那厚重的棉袍。摇扇子,也不过是在衬托自己的身份,附庸风雅罢了。

“夏公子。”马厩的几个卫兵躬身施礼。

“哪来的公子?在哪里?”夏灵安今天甚是开心,这几日也与营中士兵混得脸熟,竟然寻起卫兵的玩笑来。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逗得卫兵都笑了。

“夏公子,你就别拿我等寻开心了。现在谁不知道你是这营中的英雄,救了老将军,还救了主帅呀。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呀。”一个卫兵说。

“得了吧,是我运气好。诶,我跟你们说呀,我当时到的时候,老将军已经将敌人斩之马下,咱们的兄弟也在奋勇突围。人少点,咱们的人一到,吓得敌军落风而逃。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太好了。”

“……”

“哎,我跟你们说呀……”夏灵安越编越起劲,哪里还有刚来大营看见起火时的紧张慌乱。唬得卫兵一愣一愣的。当薛文来时,就看见她,一条腿蹬在板凳上,口若悬河,耳朵上还别了根稻草,哪里还有豪门贵女的形象,即便是现在女扮男装,却也和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公子。”

“诶,你回来了,得,今儿个就给你们说到这,本小爷要走了。给本小爷把马牵来吧。”

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夏灵安看见自己把薛文气的直摇头,顿时觉得开心,不过也赶紧上前把头上的稻草摘下来。对薛文讨好的笑了笑。自己对自己说,不能太过火。

很快卫兵就把马牵过来了,枣红马看见夏灵安兴奋地打了个响鼻。用头蹭着夏灵安的肩膀,一副讨好的样子。

“呦呦呦,这才几日不见呀,踏风,你至于么?走吧,本小爷带你去兜兜风。”夏灵安拍了拍枣红马的头,却也看见枣红马一副嫌弃的目光。倒也无奈的笑笑。这马儿怕是要成精了。

两人打马而去,却也慢慢悠悠,没有来时那么着急。一来,来时是在赶时间,夏灵安整个人都紧绷着,一刻不敢放松,不管遇见什么都要掐算一下。就怕一个疏忽,老将军就命丧黄泉,再也救不回来了。逆天改命,让她身心俱疲。二来,夏灵安救下督公后,自己也染上了风寒。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特效药,到现在仔细听,还能听出鼻音呢。她可不想自己再病了去。所以放缓了速度,就是个遛马的姿态,晃到了尚都城。

“掌柜的,来两碗混沌。”尚都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并没有因为城外就是硝烟战场而受到影响。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没有军营中的紧张气氛。很快一个混沌摊子就出现在前方路边。夏灵安这两世都是吃货。看见热气腾腾的混沌,闻到浓浓的紫菜高汤味,就一刻也挪不动脚步。

“得嘞,二位稍等。”

“公子,您可少吃点吧,刚才咱们出来时可是吃过饭的。”

“吃过饭怕什么,这么冷的天儿,就当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呗。”

“您可最好什么都别吃,您可够胖的了。”

夏灵安居然在薛文眼睛里看见了嫌弃。顿时觉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胖么?不胖呀。自己只不过是很匀称。再说了,正在长身体,再加上练武的缘故,总是饿。饿了就吃,就比别人胖上些。

“我还在长个子呢,现在的个子矮,你觉得我胖,等我长高了,就瘦了。”夏灵安气鼓鼓。这薛文也就比自己长个几岁,却事事俱到,像个老妈子一般。

“这位小公子说的对,长大了就瘦了。我家儿子小时候也胖。”掌柜的送上了两碗热腾腾的混沌。夏灵安再也顾不得两人说些什么了,赶紧拿起勺子品尝起来。

“掌柜的,辣椒油。”

“掌柜的,陈醋。”

“掌柜的,再给我点香菜吧。”

“掌柜的,添勺汤。”

夏灵安不断支使这掌柜的,薛文都觉得看不下去了。但是很快就被现实打败。因为夏灵安吃完自己那碗,伸手把薛文面前的碗拿过来了。

“公子……”

“掌柜的,你再给她来一碗。”

“……”

吃饱后身子也暖起来了,夏灵安想起了正事儿。

“掌柜的,我跟你打听点事儿。”

本来摊子的人就不多,也不忙,掌柜的看着小公子生的唇红齿白,也是个好相与的,索性也就坐了过来。

“公子您说。”

“掌柜的,你可知前些日子城外南边驿馆起火的事情?”

“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听说,里面的人都烧焦了,看不清是谁了。这天灾呀,啧啧,只能说是当天轮值的人运气不好。”掌柜的一副可惜的样子。夏灵安心中顿时破了凉水一般,再没有刚才吃混沌时的热乎劲儿。

“那,您可知道,这些人的家人可有来忍尸?”夏灵安皱了皱眉头。

“来了,怎么能不来。可是谁也没认回去呀。根本认不清是谁呀,当时哭天喊地的,场面甚是伤心呀。”说着掌柜的露出悲痛之情。

“那,我们从哪里能再找到这些人?”薛文知道今日来尚都城绝不是转转那么简单。

“县衙应该有备案,你们去那里应该能查到。”

“多谢。”夏灵安撂下几个铜板后翻身上马。“掌柜的,下次剁馅子时,先剁菜,再剁肉,两者掺在一起再剁一次,虾米别放在汤里了,和馅子拌在一起,会更在鲜美的。掌柜的祝您生意兴隆。”说完打马而去,留下愣愣地掌柜的,赶紧收摊回家试验,掌柜的觉得今日是遇到贵人了。

“薛文,你去县衙调出当日死者的人数,问出家中情况。若是他们不配合,你就把这块令牌拿给他们县太爷看。我去附近的票行等你。”夏灵安递给薛文一块令牌,调转马头前往票行。

这令牌可是有讲究的,令牌是将军府打造的,能证明嫡子嫡女的身份,还能号令整个将军府的暗卫。夏灵安是老将军的心头肉,所以也有一块,证明她的背后是将军府。

很快薛文就拿着一张纸回来了,上面记录的正是夏灵安所需要的东西。取过银两,二人挨家挨户的拜访探望。留下银钱也不多待。

“主子呀,一家一百两两银子,怕是太多了。一个驿卒一辈子也不能赚到一百两银子呀。”薛文看着夏灵安有些不解。

“他们失去的是亲人。咱们回去吧。”阳光照在身上,这一刻夏灵安觉得无比轻松。心中的负罪感也消失了些。胯下的枣红马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夏灵安觉得北边的天是那么蓝,那么高,可比京中的要漂亮多了。

“小文子,你说,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应该干点什么呢?”夏灵安觉得心情大好。居然有了恶趣味,想戏弄薛文一番。

“主子,您能不能好好地了。”薛文此刻心中的想法,打马走在前面的夏灵安是不知道的,不过面部表情,夏灵安还是能想象到的。

夏灵安记得第一次随薛岑进宫参加盛宴的时候,看见太后身边有很多公公,什么‘小凳子’‘小桌子’‘小丸子’‘小六子’的。

一场宫宴很是无聊,无聊到夏灵安自己玩起手指头。自己的不够玩,就玩儿身边薛文的。

薛文提醒夏灵安要端庄,要贤良。夏灵安顺口说了句‘小文子别打岔’。逗得在场所有的人哈哈大笑。当时薛文也还是个孩子,一张小脸扭曲极了,若不是恪守宫规,肯定放声大哭。从那以后,夏灵安总会捉弄薛文,也只有叫‘小文子’的时候,薛文会破功。

“哈哈,小文子,你说北边的山上有什么呀?”夏灵安也不理会薛文,继续说下去。

“有狼。”薛文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辈子才会遇上夏灵安这样跳脱的主子。可是薛文不知道,她早就被夏灵安同化了。

“哈哈哈哈——”夏灵安捧腹大笑,这生起气来的薛文实在是太可爱了。

“……”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薛文,你也不用这么吓唬你家主子我吧。我想问的是,山上有什么好吃的,比如说蘑菇,还有山野菜什么的。这可是大魏的最北边呀。”夏灵安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眯着眼看着山上的方向。

“主子,你说的蘑菇秋天才有,你说的山野菜这个时间恐怕也是没有的。”薛文不知道自己家的主子为什么时而聪明时而糊涂。聪明的时候,可以溜得京中的公子哥儿和千金小姐团团转。糊涂的时候,问的问题让人想挠墙。

“这样么?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喽?”

“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时间,可能倒是打猎的好时候。山上猫冬的动物已经没有食了,肯定得趁着暖和出来活动。……诶,小姐,你上哪儿去?”

夏灵安听说有野味,哪里还能坐得住,没等薛文说完,就扬鞭催马跑了出去。

“小文子,今儿个,你家主子,就带你春游吧。”

两个人趁着天光大亮,奔了山里。夏灵安觉得还是关外好,没有人管,不用恪守礼仪。光是早上请安这条,夏灵安就觉得受不了。同是在一个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成天去请安。大家互相寒暄,互相挤兑,然后听训。从早上卯时起床,折腾到辰时能回到自己院子吃上早饭就算是快的了。

好在夏灵安娘亲离府的那年,就早早地被送去华子监学习,一年有半年的时间在华子监。每天不用早起请安,可也要按时上课,给夫子行礼。稍有差池也是要挨手板的。这次夏灵安出京,打得幌子是去佛国寺给病了的老侯爷祈福一个月。夏灵安有个丫头夏绿身形和她差不多,平日里总在一处厮混,举手投足夏绿都能装个九成相似。不熟悉的人也看不出来。每日只需要躲在佛国寺客房抄抄佛经就行。等祈福过后,就到了华子监开学的日子,自己就告病,说是起了疹子,不能进学。府中的人也不能让自己回去,巴不得自己可以在外面自生自灭呢。所以再装病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现在的夏灵安可以漫山遍野的追兔子。

打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天色就暗下来了。

“薛文,咱们回去吧,明日咱们多带些弓箭再来。”夏灵安叫上薛文打马往回走。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

“吁——”夏灵安勒住缰绳。由于正在和薛文赛马,山路不好走,夏灵安仗着自己的马好,硬是甩的薛文不见踪迹。

“呀,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前方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留下买路财,是么?”夏灵安摸摸鼻子。原来是些个山贼。

“是个明白事儿的,那就赶紧的吧。”

“各位好汉,小弟今个儿出门没带钱财,恳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来日定有重谢。”本来夏灵安不想这么说的,直接打过去就完了,可是抬手去摸德胜沟时,心下一沉。今天走的匆忙,自己的银枪没带出来,身上只有一条马鞭、早上给督公针灸时忘记放回的银针,还有一把弹弓,刚才打野兔时,也是仗着速度快,天气冷兔子都冻僵了,才有幸用石子打晕了兔子,然后用鞭子卷上来两只。也没想到能遇上这些事儿呀。不得不硬着头皮周旋。只期望薛文那个傻孩子别现在过来。自己还有可能冲出去,若是带上她,两个人怕是谁也跑不了了。

“不可能,我明明见到你去票行提了几百两的。”对方有一个人说着。

夏灵安听完之后,暗骂自己不小心,早就被人盯上了,自己却不知道。

“这位好汉,小弟提了银两不假。可都捐出去了。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夏灵安顺了顺踏风的鬃毛。暗自观察地形,希望有机会冲出去。眼下从两旁的树林中也串出几个骑马的山贼。自己已经在他们的包围圈中了。胯下的踏风也不安分的打了个响鼻。马掌在地上蹭了几下。

“胡说,几百两怎么可能都捐出去,三当家的,我看,这个小白脸,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得给他些颜色瞧瞧。”

前面的一个人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是薛文。夏灵安暗自咬牙,心中大叫不好。趁着众人出神,扬起马鞭,赶紧冲了出去。身后的人一部分堵截薛文,一部分在追自己。踏风跑的出奇的快。夏灵安整个人都伏在了马背上,只扯住缰绳,控制自己不被摔下马去。

眼看着就甩开身后的人时,忽然前方出现绊马索,踏风的速度太快,已经躲避不及,一下连人带马都摔在地上。可把夏灵安疼坏了,摔得七荤八素,手也磕破了,人也站不起来了。夏灵安眼瞅着旁边冲出几个人,就把自己给捆上了。

很快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好在同来的没有薛文。夏灵安知道薛文随身是带着软剑的,打赢这些人有些不可能,但是逃出去还是有机会的。

“小样的,还挺能跑,你倒是跑呀,他奶奶的,累死老子了。还好二哥聪明,提前布置了绊马索。否则这小子非得跑了不可。”为首的三当家的,从地上薅起夏灵安就踹了一脚用来泄愤。

这一脚踹在夏灵安肚子上,差点把上午吃的混沌吐出来。

“你们可知我是何人?就敢绑我?”夏灵安气的红了眼。从小到大虽然会被人欺负,可是也没受过今天这罪呀。

“管你是什么人?老子今天绑的就是你。来人,带走。他的奴从已经回去报信儿了,咱们回山上等着就是。”

接着夏灵安就挨了一手刀,昏了过去。

薛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营。

“老将军——老将军——”薛文也受了伤,整个人进了大营就摔下马来,狼狈极了。“快,快带我去找老将军。”

众人一看,这就是出事儿了,早上出门时两个人还哼着歌呢,现在只有一个人回来,还是这样回来的。将士们也不含糊,一边扶起薛文,一边去报告老将军。此时的老将军还在主帅帐中。得到消息也冲了出来。

“安儿呢?”老将军心急如焚,夏灵安是他的心头肉,自己都打不得骂不得的。

“公子被山贼撸上山了。”薛文急的不行。

老将军仿佛也遭受了晴天霹雳,险些站立不稳。

“怎么可能?安安武功不弱呀。”怀德大将军也来到近前。

“今日没带银寒枪,而且回来时和我赛马,跑在前面,贼人使诈,用绊马索截住了公子。我看着公子摔下马,被捉住了。”薛文被吓得语无伦次。

“定是西面武陵山的那伙山贼。”怀德大将军也是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身后的营帐中走出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此人正是督公。

“来人,牵本督马来。”督公的声音很是凛冽,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亲近督公的人都知道,督公发怒了。因为督公很少用‘本督’自称。

“主帅,不可呀。你有伤在身,末将愿意领命前去救夏小公子。”

“是呀主帅,末将也愿领命。”

“末将也愿前往。”

几个先锋先后出声。

“去把你主子的枪带上,前面带路。”督公并没有接话。反而命令薛文去取夏灵安的银寒枪。薛文也顾不得其他了,也顾不得满身的伤。赶紧拨开众人往营帐中跑去。

“老将军放心,本督定保他无事。营中不能乱,还得您坐镇,以免这是敌军调虎离山的计策。”督公对老将军承诺。众人也明白主帅的用意后,立在一旁不出声。很快督公和薛文消失在夜色中。

老将军看着督公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督公打马如飞,根本看不出前些日子受过伤。薛文也紧跟其后,势必要诛杀贼人救回夏灵安。

督公一句话不说,可是思绪却飘得很远。

今日上午,老将军告诉自己,救自己的银袍小公子,就是夏家的夏灵安,督公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梦中的夏灵安就是太子妃。他自己的心忽的被扭在一起,说不出的疼。

他的确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督公自己也说不个所以然,好像和这夏灵安也仅仅是几面之缘。可听到夏灵安遇险,自己却怎么也坐不住了。脑海里都是那双明亮的眸子。

督公扬鞭又抽了胯下战马一下,战马吃痛,又快了几分。

这边山寨中,夏灵安悠然转醒,睁开双眼。

还是被绑上山了么?身上的疼痛感在提醒着夏灵安,一切都是真的。很快夏灵安就定了心神,坐了起来。自己不能等着老将军救援,一旦来人就是大批人马。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剿匪没有公文批复是不现实的。一定会受到责罚。上面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再按个造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自己好不容易救回老将军,可不能让将军府跟着落难。还有,人马一旦离开大营,敌军必定趁机偷袭。现在的魏军已经损伤掺重了,不能再冒险。

想到这里,夏灵安脑中顿时清明许多,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看样子只有两个人。

“喂,我要见你们当家的。”夏灵安隔着牢房,喊了一声。声音嘶哑让她忍不住咳了一阵。

“有没有人?听到没有,我要见你们当家的。”夏灵安手脚都被绑着,就连眼睛也被黑布蒙着。

“喊什么喊,当家的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么?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等你家仆人送钱来赎人吧。否则,哥几个的刀,可都不是听话的。”外面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又谈论起青楼新来的花娘长得有多俊,身段多撩人。

“大哥,大哥,行行好,你把你们当家的请来,说我有要事相商。我是家中独子,家中有的是银两。等我放出去,我定重金酬谢。”夏灵安听着声音把自己挪到牢门处。

“我劝你呀,还是省省吧,你这种鬼话,老子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别介呀,别人是骗你的,可我不是呀。我家是真的有钱,我还是独子,不信,我这有个腰牌,你拿去给你当家的看看,看过你就知道了。”

“大哥,我看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八成说的是真的。要不,咱们试试?总归也不吃亏。”其中一人活动了心眼。

“就是呀,这位好汉说的对,总归也不吃亏。万一你们当家的一高兴赏你们个头目做做呢?即便他没赏,我出去之后,也定有重谢。刚才听二位大哥说青楼的窑姐生的好看,想必还没尝过滋味儿呢吧。等小弟出去,立刻送上两位花魁。你们看怎么样?”夏灵安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花魁长什么样自己两辈子都没见过呢!出去一定带上小文子去青楼开开眼界。

“大哥,花魁。”

“花魁个头呀?就是送上来了,能让你我弟兄独享么?手都摸不着。”另外一人出生呵斥。

“诶,好汉此言差矣。小弟既是许诺,就一定有办法奉上花魁,来个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想必两位大哥已经听出小弟的口音,知道小弟不是本地人了吧。不瞒你们,此番前来,小弟只是为了看顾家族产业。小弟在扬州还有一处青楼。你们应该知道扬州瘦马最是出彩吧。此番小弟若是得了两位哥哥的好处,定不敢相忘。”夏灵安继续忽悠着。

“扬州瘦马?”

夏灵安明显听出两人的惊奇。虽说自己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可是这个时代大陆的版型还是差不多的。扬州瘦马也是从自己在一处茶楼听到的。想必错不了。

“而且,听两位哥哥的声音,中气十足。肯定也是练家子。小弟的青楼最近正好缺两个护院。我若是能出去,肯定重金请你们当家的将两位好汉借我一用。”夏灵安庆幸自己上一世生长在奇门世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如火纯青。

“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不信你过来看我的腰牌。除了世家贵族,谁能出门佩戴腰牌?不就是为了证明身份么。”夏灵安知道两条鱼已经上钩了。

“把门打开吧。”其中一人说。

“不行。万一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两位好汉,我只不过是个世家公子,你们三当家的一脚就把我踹倒了。我要是会武功,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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