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三下,你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你就有机会再次品尝我的灵丸!”
“一!”冷清渊开口,清源没有动静。
“二!”
清源身子动了,耳畔传来的声音是如此遥远,就像来自千万里之外遥远的地方。他混乱的思绪,在冷酷的声响刺激下,恢复了一丝意识,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在颤抖了,不能认输,就算无法战胜对方,也不能现在这般屈服认输。
冷清渊最后判决还没落下,清源已经尝试三次想要的爬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力气,她的力气就像被突然抽干了。她滚烫的血液也在降温,直至高温的血液回复人体正常的温度,了。此时,她想自己也许会因为体力消耗过巨而陷入的昏迷。
她的眼皮是那么沉重,好像压了两座山,她心里想,要是能躺在学院的南苑宿舍,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那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是这般残酷,不容许她畅想。冷清渊盯着女孩,脸上冷静的神色中闪现一丝不耐烦,他的眸子没有兴奋,也没有惊喜,是一种无声的残酷。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三!”
话音尚未落地,冷清渊将手掌探出,向着清源无情击去。那一刻,眼见悲剧即发生,学生会众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声音嘈杂,惊呼和灵流高速旋转的声音回荡的虚空。奇迹再次上演,清源缓缓的爬起了身子,她埋在阴影中的脸庞显露出来。
她站起身子,背脊没有弯曲,而是挺着笔直,伸出的手汇聚奔涌的灵流,居然就这么迎了上去。
“噼啪!”
两者相击,清源嘴角挂着血溪,人已经倒飞了出去。她压住伤势,狼狈的落地,索性没有的狠狠摔下去。这一变故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全都目瞪口呆看着清源,姬纯嘴巴张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可没这么容易认输呢!”
清源尽量发出响亮的声音,借此掩盖伤势的严重。冷清渊收回手掌,掌心的灵丸没有消失,只是更小了。他刚才没有全力出手,只发挥出了灵丸的五成力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清源站立起来的瞬息。清源的抵抗,本来不足挽救自己的命。只要他全力出手,十成力量的灵丸足以直接抹去清源微弱的生命。
可是他犹豫了,最终没有这样做,他留给她一线生机,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妹妹?冷清源心中暗想,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上扬的讥诮弧线,犹如涟漪般在脸上荡漾开来。那微笑不是针对敌人,而是自己。他痛恨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那个记忆中的妹妹手下留情!
冷清渊眼睛微眯成一条线,全身冷颤,安慰自己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清源死的这么痛快,他所受到的委屈,决不能白受,他要报复清源,好好折磨她,让她替她那个下贱的母亲赎罪。
这般想过后,冷清渊停止颤抖,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剐向清源。清源在冷清渊目光注视下,不经毛骨悚然,那种目光根本不像人,就像一只饥渴的野兽,凶残而冰冷,但不知为何,她却在他眼眸深处看出一丝巨绝望的哀伤。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明明处于下风的是自己,要死的也是自己,她知道冷清渊不会再心慈手软了,那种憎恨的目光代表了一切。
两人之间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她看着冷清渊,思绪一下飞到很远,那段脑海深处的时光重新爬出来了,他记忆中的冷清渊不是眼前的模样。
那时的他,还是一名孩童。而清源就更小了,他比她大两岁。那时的她有着明亮的眼睛,眨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亮。平时都一个人在家里的后花园玩,陪着她的还有一条狗,除了狗和宣姨陪着她玩,没有其它朋友。
他的父亲很忙,在她的记忆中很少有父亲的记忆,一个月中只有几次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一面。每次见到父亲回到家,她都会兴奋的冲到父亲的怀里,可是父亲似乎并不高兴,没有拥抱她,让她安静下来,告诫她女孩子家这般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他从来没有拥抱过她,脸色通常很冷峻,不见笑容。她没有的欢喜换来的都是严肃的拒绝,他内心的大门从未向清源的敞开。
虽然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当面说出来,但清源知道,自从清源的母亲生下她就不知所踪,两人之间就多出一层的无形的隔膜,至今都没有跨越,也许永远也跨不过去了。
后来,他的父亲娶了一个新的女人回来,同时还有比他大两岁的冷清渊。当时的清源很失落,既没有表示欢迎,也没有表示拒绝,前提是她的拒绝有用的话。
起初,清源和冷清渊的关系不冷不热,后来却因为的家族的继承人的问题上,父亲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将继承的大权交给了清源,而不是那个更强更出色的冷清渊。
两人的关系逐渐恶化,冷清源的母亲郁闷成疾,在她嫁给清源父亲的两年后就去世了。从冷清渊生母去世那天起,本就不爱说话的他变得更沉默,看向的清源的目光充满毫不掩饰得憎恶。
他母亲去世半年后,冷清渊便离开了家族,离开了这个让他幼小的心灵受伤的地方,父亲具体将冷清渊送到什么地方,清源不知道,她没有问过,父亲也从不主动说起。
转眼间,就这么过去的十年。冷清渊一年回一次家族,拜见族中的长辈,但无论他回来多少次,都从未正眼看过清源一次,和她说过一句话,你孤独而冷酷的眼神,每次凝望着清源时,都让她不寒而栗。
擂台上学生会的人员欢呼,都在为清源喝彩。何衫的脸色阴晴不定,深沉的目光仿佛能看进清源的心里去。冷清渊看着那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就让这一剑来结束今天的战斗,清源,我要让你欠我的都还回来!”
冷清渊拔起身躯,笔直的腾空上跃。在上升的过程,气息犹如怒涛般扩散。他全身的肌肉逐一舒张开来,高大挺立的身躯上,像刮起一阵无形的飓风,头发没有拂动,衣衫却都鼓风般飘扬飞舞。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天空阴翳了,大地卷起冷风。
沉重的乌云四散,月儿也悄然隐没在云端深处,洒落的月光像潮水般退去。安静的漆黑长剑,发出嗡鸣,颤动不已。疯狂吞噬着冷清渊掌心涌出的灵流。
那种吞噬的速度,就是凭借冷清渊苦修多年的浑厚程度,也感到有些吃不消,脸上血色逐渐退去,呈现出一抹异样的苍白。
四周的温度突然下降,就像冬天来了,赶走了盛夏。面对突如其来的降温,一些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明白冷清渊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却知道他即将展开的攻势,一定很可怕。
外围的温度虽然低,最冷的还是在清源这里。在清源的感受中,这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了,变的黑暗寒冷,就像一个永夜的寒冬。
给她心里造成一种阴翳印象,这个世界永远将会是黑暗,隆冬永远也不会过去,永恒的时间中,她将会经历无尽的寒冷,被寒风撕裂,被风雪冰封,直至永恒。
她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种恐惧,直至清晰的看到那把色泽暗沉的长剑。长剑上流转的一缕寒芒聚在剑刃,就像一只冷酷的隆冬之眼,锁定并且冰冻她的生机。
那种恐惧爬上她的心脏,露出狰狞的獠牙,无情的噬咬,清源抖的更厉害了。世界黑暗无边,冷清渊的身躯继续上升。
等到清源吐出一口蒸腾的寒气,月亮才重新露出脸庞,只不过那张脸庞是那么的白寒,就像透明的冰雕刻而成。冷清渊的身子向印在弯弯的月儿上。
在清源的眼中,冷清渊像和冷月融为一体,大半弯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那持剑青年头顶的一小撮发白发亮的弯月,他那充满威严的审判目光,仿佛宣告着清源的死刑。
冷清渊闭上的眼睛,双手竖向握住长剑,剑柄朝下,剑尖向上,脸上的神色虔诚而冷静。他像是在许愿,或许是在祈祷,微抿的嘴唇微微掀起,念念有词。
天地更黑更冷,风无孔不入钻进清源衣服,扎入她的每一个毛孔,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的寒意,让清源和不安,她像被人抛进了黑暗而阴冷的深渊,独自不断坠落,坠落,永远脚踏不到实地,心一直悬着。
她克制着自己害怕,已经预感到危机将至,如果不赶快行动起来,说不定今天要陨落在这里。她逼迫自己的保持镇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吐出。
她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迹自嘴角溢出,双唇因血液而红润,和平时安静的模样大相径庭,显示出一种动人的美。她双手结印,捏出一道家族古老的灵术。
“血祭,聚灵!”
心脏咚咚跳动,在体内不断撞击血肉。她接近的干枯的灵流,就像喷泉般狂涌了出来,容量似乎比全胜时期还要充盈。
从脚底开始,全身旋起爆炸般的惊人灵风,她微眯的气息节节攀升,气息水涨船高后,整个人的精神也饱满红润起来,就像刚涂抹了最好的胭脂,玉容的线条显示出一股惊心动魄的魅力。
与此同时,那柔弱的娇躯上,散发出一股由内而外的威仪,就像女皇一样有着睥睨天下的自信。她手上金光绽放,重新凝聚出黄金狮子拳影,那张狮面栩栩如生,咆哮着宛如森林之王一样具有震慑力。
众人涌现出期待的神色,清源那张恬静的面孔,给人一种的脱胎换骨的感觉,全身充斥的爆炸性的灵流力量。那种惊人的变化,连冷清渊都忍不住微微色变。
“这股力量!这就是你隐藏在体内的力量?”
冷清渊低声自语,那股力量激荡出来,让他的脸色更冷了。熟悉又陌生的力量,这股本该属于他的力量,如今却在清源的身上释放出来。
曾经他有机会得到的力量,现在被清源占据。他平静的心被点燃了,漆黑的眸子就像烧起两团苍白色的冷火。他的眼睛看着清源,神色色那么的的复杂,充满了难言的情绪。
他有时是矛盾的,有机会恨不得宰掉清源,有时则是赤裸裸的嫉妒,虽然他从未在她面前的表现出来,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这种隐藏在心底的冲动的杀机,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牵动,手中的长剑冷至冰点以下,紧接着他全身都颤抖起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积压的在心底的妒恨。他的眸子闪烁出兴奋,就先看到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冷清渊体内呼啸灵流,就像八爪章鱼的触手般向外蔓延,将地面的飞尘卷起,白云荡了开来。远在擂台之外,众人都可以感受到那种白热化的战斗气氛。
最终的战斗序幕即将拉开,空气因为紧张似乎变得漫长,两股截然不同的灵流之力都是攀升,碰撞,蓄势待发。可以相见,等到两人继续完毕,交锋必定石破天惊。
片刻之后,两人的气息都重新攀升至巅峰状态。那种浩瀚的力量宛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了众人的心脏,快要窒息了。
天地异常安静,只有擂台之上两股翻滚对撞的灵流,就像两团飓风在呼啸撕扯。天地风云色变,浓黑的乌云变的沉重压抑。
灰黑的天空,因为灵流的交锋而呈现出电闪雷鸣一般的恐怖景象。但有眼力的人都是清楚,那所谓的巨大而苍白的闪电,都是灵流幻化而成。
“轰隆隆!”
巨响接二连三的大落下来,就像霹雳一样震耳欲聋,使得围观的众人都不得不后退,免得收到灵流撞击之后掀起的毁灭灵流影响。
毁灭灵流就像涟漪一样扩散,但产生的力量却强大如斯,卷过四周的事物,就像浪潮冲撒海边的沙堆一样。那种力量,瞬息就能将前者夷为平地。
随着灵流不断撕扯,咆哮,众人脸上都滚下汗水。四周的温度莫名的升高了,擂台就像火山口一样,不断涌出滚滚而来的热浪,吞没了所有人。
擂台之上光幕闪烁不定,在高温的炙烤下,呈现出快要融化的模糊的景象。在众人眼力,那守护的灵阵光幕恍若淡淡白雾中落日余晖照射下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