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从小在上海长大,20世纪80年代的弄堂,像集装箱里的鱼,密密麻麻藏身在高大的梧桐树背后。姑娘,每天放学后天着一根麦芽糖,踩着路上的水坑跑来店铺帮忙,直到有一天看到店铺关了门急忙跑回家,却被父亲告知香粉生意日渐惨淡,家里欠下一大笔钱,他打算出国寻找新的配方和原料。
因此,父亲打算把他送去香港姑姑家寄宿一段时间,也帮她联系好了学校。顾凉哭闹着不肯离去,连最爱的麦芽糖都摔在地上,父亲无奈的说:“顾凉,你懂事点。”
最后还是以顾凉坐上伦敦而告终,咸湿的海风灌进她的衣领,他急忙拉开行李箱找衣服,旧报纸包裹着热乎乎的生煎和是粢饭糕,旁边还摆着她最爱吃的麦芽糖。
想着想着,顾凉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忽地,一张英俊带着戾气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顾凉看他皱眉看着自己,立马止住了眼泪,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一时顺不过气来,打起嗝来。宁远看着他涨红了的脸,嘴角不由得漾出一丝笑意。
他抬起手有节奏地帮她顺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动作轻柔的给顾凉擦脸上的眼泪。12岁的顾凉第一次与男生靠得那么近,任由男生身上清冷的松木味道西来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抱歉,刚刚手滑。”宁远弯腰去捡地上的陶笛小心翼翼的擦拭粘在上面的泥土。
顾凉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宁远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进去吧。”
等到顾凉被保姆阿嬷领着去见了姑姑后,刚消失的局促感又涌上来。
姑姑着一身大方的掐腰旗袍正在泡茶她的皮肤略显苍白,但仍看得出保养得很好,嘴上那一抹淡暗红。顾凉隐隐在画报上见过,好像是心里的巴黎“桑子红”。
“姑姑。”顾凉清了清喉咙声音沙哑,怯怯地喊了一句。
“凉凉都长这么大了!”姑姑放下茶具,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背,“就是瘦了点,以后把这当自己家。”
终是至亲,顾凉眼里含着泪光点了点头,两人好一番叙旧,顾凉一直挺直背脊极有耐心地回答,暮色沉沉,保姆阿嬷出声提醒,姑姑才惊呼让她做好饭菜,并让顾凉去参观自己的房间。
“宁远呢?”姑姑问。
“该是出去玩儿了。”阿嬷回答。
“等宁远回来让他带凉凉熟悉一下香港。”姑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