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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有种再见,叫向后转

在紧张地训练之余,晚上还安排了感恩教育和国防教育等理论教学,还在第6天晚上来了个军训联欢晚会,由学生和教官们给大家表演节目。

夜晚的训练场地面还有白天太阳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存,仔细听还能听到附近村子里传来的狗叫声。月光如水,可是这样的节奏反而更加的催人犯困。

夜晚出席活动不用穿军训的外套,许教官那个健壮挺拔的身姿,干净的寸头,在短袖迷彩服的衬托下,简直硬汉力爆表。

不过我们都没空欣赏,毕竟因为我们中有人排队迟到,全班一起被罚俯卧撑中。

这几天里,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这群高中生,军队中,一个人的错误,是要集体一起扛的。

现在他在给我们讲等等看表演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

“要保持纪律看联欢晚会的时候不要太吵闹,要不其他教官会以为我带新兵能力不好,听到了没?”许教官还是一脸没有表情的样子给我们下达命令。

“听到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其实说是看晚会,大家主要还是犯困中。前面所谓的学生演出,就是小品、舞蹈和唱歌,没有什么惊喜,大家都是机械地鼓掌。

突然有个同学说:“快看,是许…许教官。他也要表演节目。”

数十双目光齐刷刷看向舞台,坐在后面被挡住的同学,甚至站了起来。

教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口号,然后上了舞台。

可是,在我们的眼中,就只有那个整天罚我们的魔鬼教官。

我们像保护了好久的宝藏被人发现了似的,开始沸腾了起来,跟着台上的军体拳节奏,有的同学带头喊起来。

“十排长最帅,十排长最乖,十排长是中国最靓的崽。”

这句他威胁我们学会的口号,在今天成了他的应援口号。

在听到我们的口号后,他转身笑了,漏出两个可爱的虎牙,然后立马恢复正经无表情的样子。

其他排的同学就这样看着疯狂的我们。

在那一刻,这个第一次申请来带学生的严肃军人,才发现,原来做学生军训的教官,也挺有意思的。虽然明天他们就回去了。

他终于明白,老班长说的,军人守护的不止是疆土,还有一群可爱的人民,是什么意思。

下台前,他看了下班主任聚集的地方,好像在寻找什么。

回到我们排,他没有骂我们,说:“今天我给你们表演了,明天的军训汇演就看你们的啦。我带的排,还没有不拿到名次的。加油。解散!回去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我前面的同学说,想不到魔鬼许教官也会说加油,还以为他只会说加练的。

那晚我不知道其他人,方正我睡得很好。

军训最后一天了,汇演结束后,我们就坐车回去,然后接着上课了。

“教官,等等可以告诉我,你全名了么?”

“教官,到时训练结束了,我们单挑下篮球吧。”

“教官,你要笑一下,白费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

也许是最后一天了,大家就把这几天没敢当面说的话,说了出来。

军训汇演顺利结束,没有拿到第一,拿了第二名。

大家解散后领回各自的上交的物品,有人还在计划抓住各自的班教官,拍下照片。

按照安排,我们全部人员换下军装,都在训练场穿着来时的衣服,自觉地站着军姿。

在校长发表讲话之后,全部教官列队上来,然后给我们郑重的敬了一个礼。

接着,校长发出一个指令,“向后转”。我们照做。

然而,在我们转身之后,全部教官偷偷离开,只剩下我们这一个年级的学生在认真站着。

过了几分钟,校长再发出向后转的指令。我们整齐后转,然后看到全部教官都不在了。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开始在我们之间传开。

然后就听到校长说,“各个班主任把自己班的学生带上相对应的车,清点好人数,我们准备回去。”

我们齐刷刷地看着白老师,带头一个女生直接哭出来,边哭边说:“真的就这样走了么,我昨晚准备了礼物还没送给许教官,老师,真的不能给我们时间认真说声再见么?我甚至还没有知道他的名字。”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难过小声地哭泣起来。

白老师过去抱了抱那个女生,然后说:“教官有教官的规定,这是他们的离别方式,我们破坏了规定,教官也会很麻烦的。这就是他给你们的最后一个指令。”

然后我们就上了车,一路人,大家都各怀心事地看着风景。

王子辉看着一袋的零食,本来想吃点,打开包装,想想又放回去了。

白老师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看着自己那个水壶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默默打开了水壶,在盖下面掉下了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你好,白凤儿,我叫许一心,请给我写信。”然后,是一个地址。

白老师眼睛里突然闪过些什么,然后把字条夹在她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轻轻盖上。默默小声地念了一句,“许一心”,然后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树影,不再说话。

那个瞬间,白老师心里豁然开朗了。仿佛整个车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军训到第7天,她会开始舍不得。

身为高中生,我们第一次发现,真正难过的分别,不一定会有正式地道别。原来再见这个词,还有很多的表达方式,比如说向后转。

我依稀记得《小王子》里有过那么一段,在小王子遇见狐狸的时候说,如果接受了相遇,就要承受分别的痛苦。

当然,许教官不是狐狸,那么大只,还有虎牙,怎么也是个老虎。他守护这祖国的大好河山,他是我们中国解放军的一员。

高中的我们,情感直接而热烈,那是所有年龄阶段都没有的体验。我们认为事情都是要有始有终的,有了开始就要有个结束,而且我们喜欢幸福快乐的结局。

后来的我们才发现,这样不算完美的结束,才是现实社会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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