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之弯腰把戒指捡起来。
粗看只是款式很简单的银色戒指,仔细看才能看到上面细密精致的纹路,只点缀了一颗小小的钻石,看起来不太亮眼。
陆怀之捏着戒指的指关节微微泛白,依靠在墙边,看起来带着些不属于他的颓靡的气质。
文雅梅在提到陆定国时的神态语气让陆怀之总是认为父亲或许还活着,或许因为有什么事情限制了他,让他这么多年都没能回来看一眼他们母子,他肯定有什么原因。
陆怀之想,如果父亲可以解释的话,他会原谅他的。
原谅他从未出现在他的生长轨迹中,原谅他这么多年的不知所踪。
只是在他们母子二人被抛弃的事实面前,陆怀之仿佛被迫吃掉了一个表皮甜蜜内里却酸涩无比的梨。
母亲的后半生都沉浸在遇见父亲的错误中度过,她放肆、逃避了半辈子,陆怀之知道,即使父亲可以解释,他也无法替母亲原谅他。
他也……不能原谅这样毫无缘由的不辞而别。
陆怀之烦躁的抓了抓乌黑的短发,把它揉得一团糟。
……
“妈,我下午有个活动要参加,你有什么要求就找护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接。”陆怀之把最后一勺粥喂给文雅梅,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即使袁伊尽力和公司协调也没推掉几个通告,毕竟陆怀之处在职业生涯的上升期,无论是职业规划发展抑或是其他方面的综合考虑,现在的陆怀之都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进度。
能延后的尽量延后,其他的还是要照常赶通告。
陆怀之给文雅梅请了护工,而且不管每天多忙都会赶来医院一次,看看文雅梅的情况,趁她清醒的时候陪她说说话。
虽然文雅梅的病情没有明显的好转,但是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这也是陆怀之在这样的连轴转中唯一能够松口气的事情。
但是文雅梅的精神状态却一直不好,护工说她经常会在睡梦中惊出一身冷汗。
陆怀之听完护工的汇报,没有接话。等到护工离开,从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袋子,拿出那枚他随身带着的戒指,在手上转着,眼神紧紧的黏在转动的戒指上。
他第一眼见到这枚戒指时发现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戒指仍然闪亮,陆怀之知道母亲依旧珍视这枚戒指,她把戒指随手装在信封袋子里,但却常常擦拭它。
陆怀之把戒指又放回绒布袋子里,装进内衬的口袋。
噩梦从来不只出现在深夜。
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市医院的一间高级单人病房里连接着病人的医疗设备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