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此时的王猫猫坐在月光下,正是这百种忧愁无人诉说。“我究竟是何去何从?”王猫猫抬头望月轻声道。
想起那过往,想起那江边日晚的小屋,想起那蹦蹦跳跳的两只花斑猫,想起那立于船头的女孩。
迎风吟唱: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中花。
相亲相恋,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守,莫作昙花一现。”
院落里轻轻低吟声,似呢喃细语,月亮老大的,照的人心凉凉。可那句,但愿与君常相守,莫作昙花一现,还能给人些许温热。
屋内,阿刁刚将那药给喝了下去,只向那去旧讨要山楂。“这药太苦,俺受不了,哥哥你将那山楂取些来,俺就着山楂喝。”去旧是从未听闻,喝药就着山楂的,也没介意,既然这阿刁喜欢啃那山楂,便让他啃就是。
灯火摇曳,那去旧和阿刁在屋内是豪言壮语,是兄弟相称。
“哥哥,俺自幼没了爹,娘也是回了娘家,俺就跟着那叔讨个生活,本以这辈子也就如此了,谁料俺遇到了莫老,还有哥哥。现在一想就知你便是那莫老口中的贵人了。”着阿刁说到此是哈哈大笑起来,那先前的萎靡是一扫而尽。
路还远,夜还长,去旧听此也是心中感叹连连,谁还不是三十年如一日,东西南北皆平凡,可自从这莫老出现,便是一切都潜移默化,悄悄的变了。去旧又与那阿刁说了杀了那李向华和骑鹤行山川大河之事,阿刁听的是目露精光,惊叫连连,还声称道以后也要骑鹤天地间,打马踏山河,做那一等一的高手,从此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此时,丹鼎前,那青丑老人和那莫老在忙活个不停。“莫老儿,你说那个女娃娃该是如何选,急死老夫了,若是这徒儿丢了,老夫记你一辈子。”这青丑是气哼哼的说道。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一点性子没有。”这莫老答道。
“我能不急吗?这若是丢了,我这一身衣钵可如何是好。”青丑的脸被炉火烤的是越发的红润。
莫老听此,笑道:“传给我阿。”
“滚!”青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这二人正在忙着炼丹,共两炉,其中一炉是那护心丹,去旧和阿刁便是被此丹所救,能在命悬一际之时吊住那最后的半口气。这第二炉便是那淬体丹,气味古怪,其色暗红,服用者是体气血翻涌,筋骨破裂再凝聚,即破而后立,极其磨练人的心体。
“青丑,你这两炉丹,练成之后,可否送我一些。”莫老罕见的对那青丑'谄媚'起来。
“白日做梦,吾炼的丹,被你拿了多少去了。”青丑头也没回的答道,语气中带有怨气。确实,这莫老每次来此都会顺去不少丹药,这被他所救之人人情可都放给了他,这青丑是啥也没捞到。况且,此丹药说是那仙丹不为过,青丑有数味罕见丹药,其名世间闻所未闻,极难炼制,耗费上等药材极多不说,还磨人心性,需炼数日,只见那青丑曾炼制过数枚,还是让他自己给吃了,这山下人若想此丹,是比登天还难,就连那达官权贵也是享用不到,天下失传,唯独青丑。
“哎,明日你若能让女娃娃拜我为师,那便是两炉赠你都无妨。”青丑缓缓叹道。
“一言为定。”
“定你个鬼,子时已到,助我起丹。”青丑夜观天象,赶忙开口。莫老也不含糊,青丑这几天的心血都在此,若是砸了,怕是要大发雷霆。
白烟炉中起,仙丹始练成。
炉边是云雾缭绕,药味香浓,充斥了这方天地。定目一看,只见两炉其中各数十粒。
就在这时那院中王猫猫是鼻尖动了动,也不知为何此时嗅到这么一股药香味,浑身不自觉就是一个激灵,如此月下,心事已了,也是难以入睡,心思勾动起来,起身借着那白月光入了那药园之中。
一夜无话。
窗外百鸟争鸣,叽叽咋咋,争吵个不休。
青丑是早已在那院子中踱步,往日他都会与那百鸟玩耍一番,今日没有兴致。见那王猫猫几人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昨晚的深思熟虑和反转挣扎,她心头已有回复,见那王猫猫走向莫老,语气平淡,毅然决然开口:“莫老,我仍愿选其二,但怕我身微力薄,天资愚钝,短时间内是学不来神通,还望莫老不要见怪,怕抹了抹老的一片好心,我定会日以继夜的用功。”一旁的莫老听此道:“如此便好。王猫猫你可知老夫为你择的师傅是何人?”
“不知。”王猫猫轻轻摇头。
那去旧此时也是搀着那阿刁出门来,阿刁的气色已然恢复大半,神采奕奕,直听他嚷嚷着已经好了,浑身劲能抖下来。非要出来看看那救命恩人,神仙。
“这是作何?”去旧见那王猫猫三人在商榷着什么事,见那王猫猫满面的坚决。
莫老见此便是开口:“我为这王猫猫择了一位老神仙为师傅,这在问她愿不愿呢。”阿刁道:“老神仙?老神仙在哪呢?俺也要看看。”去旧安静了下来。
“如此说来你是愿意拜那师傅?”莫老面带笑意轻声问道。
“正是。只是不知那师傅现人在何处,我几时动身。”王猫猫回道。说实话即使到现在为止这她还是蒙在鼓里,不知这师傅是谁也不知学些什么。
一旁的青丑默不作声心头已然是笑开了花,如此一来,着女娃娃子是愿拜我为师了,也是老来得宝阿。
“昨日听闻你说,你可在这百药园中,闻香识药,可否再展示一番。”莫老手袖一挥说道。
“好。只是我也不知为何我能如此,但莫老让我展示我便展示。”王猫猫依旧轻言轻语。
“青丑,去吧,选几味草来验一验。”这莫老双手负背说道,自己是没动手,将此事推给了正主,青丑。一旁的去旧和阿刁对目前此事仍是一知半解。
“好!老夫我倒是不信,你个女娃娃又如此本领。”青丑扶须上前。其实他无需一验,他昨日已将全部看了个清楚,但他青丑收徒总要有些排面。
青丑拄着拐杖便向那百药园走去,走入之时,左顾右盼,面露疑惑,不料随口大骂开来:“莫老儿,你可真是贼心不改,顺我丹药不说,现在是打起了这药草注意。你、你...”莫老听此是一头雾水:“什么?”
“这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会随意采我的药草,还采了如此之多,罢了,莫老儿你且听好,今日先不与你计较,这笔帐老夫给你记上了。”青丑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莫老说道。
这莫老转念一想仍是一头雾水,便欲开口。就在这时一旁的王猫猫倒是噗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急忙念道:“老神仙,恕罪,这药材是我采摘,与那莫老无关。要责罚请责罚于我吧。”王猫猫不知看上去花花绿绿的药草价值连城,权当与那山野花草一般,适才听那青丑老人责怪莫老,心头一紧方知惹了祸端,这老人脾气古怪,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情急便跪了下来。
青丑听此,眼皮倒是跳了跳。随后开口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不知者无罪,起身吧。”这众人是眼皮一跳,这老人翻脸也太快。莫老直直的对着那青丑撇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其中深意,自行体会,而青丑则甩过头来不看莫老。
“你是何时采,又是作何用?总不是采着玩吧,看你习性可不是那冒冒失失之人。”青丑老人话罢,似是在那药园中发现了不得了事一般,双眼似那琥珀核桃睁的老大。
王猫猫哪里见过此般阵仗,便又是急忙跪了下来。:“回老神仙,小女昨夜也是犯了浑,在这园中坐落时,不知从何处闻到一股浓郁药香,便不由自主的下了药园采摘起来。望老神仙恕罪,小女并不知这药草珍贵。”
“昨夜可是子时?”青丑上前急忙问道。
“正是。”王猫猫回道。
“药草现在所在何处。”莫老更是上前一步询道,眼中全是焦急。
“小女这就去取。”话罢,随即王猫猫便是进了屋内。
莫老此时也是惊疑与那青丑对视了一眼,那青丑老人面色红润,眼中焦急也不乏有些许惶恐。而一旁的去旧和阿刁没有言语,完全是不知所云的状态。
见那王猫猫手抓着一大捧来。见那面色也有些着急,她也是没料到昨夜竟然采摘了如此之多。
就在这时,青丑见那女子手中药草,是双眼目露精光,难以置信,惊喜连连。但细细看了一眼后,又是开口:“就这么多了吗?有什么说什么老夫不会怪罪。”这青丑也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又出此言。
“望老神仙赎罪,全在所取,昨夜所取皆在此。只是...”王猫猫不明所以的答道。“只是何如?放开了说便是。”青丑老人一看立马又是焦急起来,说实话他对面前这一幕仍是不愿相信。
“昨夜我闻那药香,中有一味,我便在这园中寻,却是始终识不到那一味。”王猫猫听罢也是全然说了出来。
啪嗒一声,青丑老人的拐杖惊的落地。随即青丑老人从那惊疑的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大喜,仰天大笑开来。众人是不解,可那莫老似是明了些许。
“王猫猫,你且听好,你无处几时动身,你那师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这青丑老人,你可愿?”莫老随即上前开口道。王猫猫听此脑中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回想这青丑老人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有了解释。阿刁在一旁扯着嗓子说道:“如此最好,姐姐若是拜这神医为师,俺以后就不怕死了。”一旁的去旧没有作声。
“愿。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这王猫猫神回了过来也是在此跪地,她知机会难得,若是让她习武,她也是愿,若是学这青丑老人的神通,上上之选。
这青丑见这王猫猫如此也是心中欣喜,独怆然而涕下,不知为何还感慨了起来。
你且听好:“为我青丑一徒,师训仅有一条:'宁错医,莫滥医。'说白了就是医人前先要了解此人品行,若是那山野虎豺狼豺,十恶不赦之人,不可救。”王猫猫听此大磕头:“知道了。”青丑听此是急忙上前将那王猫猫给扶了起来,看那王猫猫额头是微微发红,便开口:“女孩子家,弄花了可是不好。即便是弄花了也无妨,老夫也能替你医好。”青丑又是大笑。
“从今往后,为我徒儿,跪天跪地,世间何人都无需跪了,哪怕是见了那京都之皇,也无需下跪。”青丑说道。
“我为你解惑,你说昨夜闻药香,却是寻不得一药,那是自然,那一味草为凝丹草,习性有些特殊,不可与这些种在一起,我另寻了一片药园,专种此草。另外,你所采摘的草可是让老夫大吃一惊,这些药草可都是我于莫老昨夜炼丹的药草,你是如何闻香识百药?”青丑上前一步。
“回老先生,我也是不知其中缘由,全然是不自觉而为之。”王猫猫想了又想回道。
青丑听此是连连扶须,面色红润,不知其中缘由那也便是作罢,总之是他的徒儿,再如何,也是好事。青丑开口:“还叫老先生?”
王猫猫微微错愕,随即明白过来,开口道:“师傅。”
“好,好,好!”青丑老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今日拜为我为师,为师自然是备了见面礼于你。”这青丑老人说罢,众人是看了过去,不知道这古怪的人是备了什么。
“此乃老夫六十年前所得,其名:碧媛剑,你且接好。”说罢这青丑老人便取出一把碧绿的剑来,剑刃锋利割日月光辉,却又小巧灵活,与那青丑老人手持羊肠相比,稍稍长了些许。
一旁的莫老见此是瞪大了眼睛,开口:“青丑,你这出手可真是阔绰。这十大名剑就这样被你送出了,此剑可是与你那羊肠相比更是不相上下。舍得?”这旁人不知这剑来历,他可是只晓得清清楚楚。
“舍得。撇开舍得不说,这碧媛放我这也是无用,我不喜好此剑。”青丑是打了个哈哈。实际这媛指那美人,青丑觉得别扭,便从未用过。
一旁的王猫猫听此也是知晓了此剑来历非凡,说道:“回师傅,这剑太过珍贵,徒儿不敢收。况且徒儿对剑术是一窍不通,于我手中怕是发挥不出些许用处来。”
“无碍,收下,为我徒儿,岂能让别人看低了眼,剑术不会无大碍,教你便是,你可知为师我也是剑术大家......”青丑是仰头扶袖说道。
莫老听此,开口:“得了吧,你也就糊弄这些小辈,你可是真当我不知那云顶山你与那天下第一剑一战。”话未说完,这莫老见那青丑脸色胀红欲发作,急忙的调转话风:“不过你的剑术在这天下也是数一数二,只是与我相比,稍差一些,这王猫猫有你为师,我们也大可放心了。”莫老是一字一句的慢慢说来。
青丑听那前半句稍缓和些,后半句一出,那是怒发冲冠,眼中冒火。
“谢师傅。”这王猫猫心知是推脱不过,便是应了下来,接过青丑手中的碧媛剑来。
去旧和阿刁在一旁看的是惊奇连连,去旧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王猫猫竟有如此神通可闻香识药,更没想到这古怪的青丑老头竟会收这王猫猫为徒,不过也好,这王猫猫拜了此老人,定是能学到些许神通。
莫老将这一切看在心里,随即也不啰嗦:“既然今日这青丑都收了徒,衣钵有了传承,那我今日也便收徒。”说罢便将那眼光扫向那去旧和阿刁。
“莫去旧、陈阿刁,你二人可愿为我徒!”莫老开口。
莫去旧和那阿刁更是迷糊了,两人如何也没想到这神通广大能骑仙鹤的莫老竟会收我为徒,两人心中满是疑惑也尽是欢喜。这阿刁听此更是兴奋的跳了起来,真不知他那伤还未痊愈,是哪来的力气。
“如何?”莫老随即又是开口。
“愿!为莫老徒,三生有幸。”陈阿刁回道,说罢便是诚恳的跪在那莫老身前。
“愿。”去旧只说了一字。毕竟在他心中是百中疑惑不解,如这一切都是被这眼前莫老给安排好一般,却又说不上什么来,况且这莫老无故出现,且于我同姓,更是诡异。
院内莫去旧与那陈阿刁是齐齐的跪地,面前则是那面带笑意的莫老。“起来吧,拜师之礼已行过,你二人便是我的徒儿,我不像青丑般条条框框,我于你们仅有一准则:大道于心,行者行之。你二人日后会遇到越来越多的事,望你们能鼎力相持,共同度过。忠肝义胆于天地间,行侠仗义。”说罢这莫老便是上前将这两人给扶了起来。
“既然那青丑都有礼,那我也不小气。”莫老说道,可这说时并未看那去旧和阿刁,而是盯着那青丑老人。青丑在一旁见此也是不解。
“你收徒看我作甚?”青丑被莫老盯的难受,便开口。
“你我之间约定你可曾记得?”莫老倒是不在意青丑的话,反过来问道。“约定?”青丑想了想便是知晓了这莫老所言何事。
“你知晓便好,现在便是我提要求之时,我且问你,你将那碧媛剑赠予徒,可那碧媛剑法你可有?”莫老问道。“碧媛剑法,我自然是无,那持碧媛剑的先辈早已离世,身前并无徒,那碧媛剑法,你要我何处去寻。”青丑回道。
莫老向前一步,问道:“那你可知那前辈是为何离世?”
“知。”青丑不知这莫老耍何鬼头。
莫老并未停,继续开口:“碧媛前辈剑法无双,云游天下之际,与那风尘剑士海棠相识,并一发不可收拾。后半生,二人隐迹深山,无人得知,数年后,碧媛携那重伤命悬一际的海棠入世,前来寻你医治,那海棠面露死志,身中奇毒,奇毒攻心,大罗金仙也是救不回,而你却逆天改命,硬生生的将海棠命给吊了三日。三日后,海棠离世,那碧媛已是悲痛欲绝,一并去了。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你又是从何而知。”青丑听此事面露惊疑。
“是我将二人带到此地且守了三日,你那院中一切我是知晓,所以我见此碧媛剑也是并未惊奇。”莫老回道。
“说这些作甚?”青丑越发的不解。
“那碧媛殉情之前可有留何物给你。”莫老道。
“阴阳剑法?”青丑上前一步回道。此时青丑心中已然是万马奔腾不息。
“不错,正是阴阳剑法。”莫老道。“你要阴阳剑法作甚,此剑法修炼不得。碧媛先辈告知于我,阴阳剑法是其与海棠隐居数年所创剑法,其势威猛,剑法犀利,使出天地风云惊变,那伤海棠之人被此剑法重伤,可无奈那人歹毒,身有奇毒,海棠为了救碧媛而着了道。此剑法乃是那二人将碧媛剑法与那海棠剑法相融合,唯天地独创。”青丑道。
“你便将那阴阳剑法拿出赠予去旧便可。这便是我的条件。”莫老看向满脸疑惑的青丑开口。
“无用,你是有所不知,这阴阳剑法即便赠予去旧也是无用,不说去旧无用,这王猫猫手持碧媛剑也是无法习得。此剑法分上中下,这上册则需女持碧媛剑男持海棠剑,双修才可,可如今这海棠剑了无音讯,不知所踪,如何习得。这条件不行,你再换一个吧。”青丑老人缓缓开口回道。
“当真习不得?”莫老听此嘴角罕见的浮起一丝弧度,随即开口:
“去旧,海棠剑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