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舞指了指那东西，朝塔西亚?简问道：“能拿起来吗？”
塔西亚?简一伸脚把那条黑黝黝的东西踢到了溪水里，说道：“先洗洗，太脏了。”
泶青伊在一旁瞧得皱了皱眉头，问道：“就这么泡水里，不会有问题吗？说到底也是件古物件。”
雷舞笑了起来：“埋进了树里头都百好几十年了，连包裹它的油布都霉透了，还怕它泡？”
“古不古物的其实并不重要，咱们也只要它的某个部件，至于其他的部分……就把它丢进风里去吧。”塔西亚?简踏进了溪水里，顺手在岸边撸了几把青草，在水里把那条脏兮兮黑黝黝的条状东西表面上的霉迹迅速地擦拭了一遍，最后终于大概显露出来一柄剑的模样，只是它依旧是很脏很黑。
泶青伊皱眉道：“几千上万年的东西，就这么随意？”
塔西亚?简很无所谓地打量了一下手中还未显露出原形的德拉哈耶之剑，拎着它走上对岸，朝雷舞和泶青伊招招手：“走吧，咱们这趟活干完了，也可以回家了。”
“就这么简单就完了？”雷舞灵巧地跃过溪流，还是不太甘心地问道。
“这可不简单，那是因为咱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功夫。”塔西亚?简走在前面，轻描淡写地说道。
雷舞快步跟上了她：“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塔西亚?简望着前方，说道：“还记得那一年，小主蓝钰曾经协助警方破了一桩谋杀案？”
“高二那年，徐缓的那桩案子？”雷舞光是想起来都还是打了个冷颤。
“那是一桩离奇的杀人案，。”塔西亚?简说道，“徐家几乎被灭了门，只剩下徐缓幸存。”
“徐家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就归国的华侨，有钱。但是凶手夺命灭门却不是为了钱，而是要找一件东西。”栄青伊外露的那只眼睛颜色灰涩，说道，“若不是因为凶手没找到东西，连徐缓也剩不下。”
“一个九岁的小孩竟然装截瘫装了五年，凶手居然也装保姆伺候了他五年。”雷舞突然明白了过来，吃惊地说，“就是为这东西？”
“徐缓的太爷爷曾经被贩卖到北美修铁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个西班牙人……”塔西亚?简说道，“那个西班牙人为表示感谢，送了他一件古物。”
她举起手上的德拉哈耶之剑晃了晃，指着剑把部分说道：“这是那件东西的另一截，它们组合起来是一条输送管，似乎是出自某个复杂的天然系统。”
复杂的天然系统？
塔西亚?简似乎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说道：“还不能最终确认。”
“这么说那件东西……”雷舞倏然住口。
塔西亚?简似乎并不在意，顺口答说：“徐缓把它交到了咱们手里。”
雷舞目光闪烁，思索着，然后说道：“可是……凶手不只是一个人吧……她的背后……？”
塔西亚?简淡淡地说道：“不是。”
就是说凶手背后有个组织？
泶青伊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问道：“那么罗拉和艾尔?布夏雷克怎么处理？”
塔西亚?简说话的语气仍然清淡：“咱们只办自己的事，不处理这些枝节外的事情——咱们不是救世主，也不随别人的节奏起舞。”
雷舞犹豫道：“可是……”
“咱们确实是想要帮她，可是既然她拒绝了，就留待下次有缘吧。”塔西亚?简扫了她一眼，“除了咱自个儿的事，其余的都不必勉强，随缘吧。”
泶青伊跟在她身后，那只露出的独目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身影，沉默着。
空空的街道上并不安静，远处的警笛纷扰喧嚣由远渐近，在她们的脚下躺了一些人，就是被刚才的音爆震昏过去的。
雷舞扫视着眼前的情景，但是她仍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躲过刚才的音爆的。她几步追上了塔西亚?简，低声说道：“小君，你别为我们顾忌太多，我们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真实的生活状态……”
塔西亚?简还没说话，泶青伊就已经接口道：“当初老板说你意外死亡，我们就不信——压根不信，从来不信！”
大抵是因为爆炸的冲击给了她们勇气，否则雷舞和泶青伊本来是一直避免触及这个话题的。
“你们啊，”塔西亚?简长长叹息了一声，才说道，“都学会威胁人了！先是威胁老板，现在是要当面威胁我了？”
“对着你们，”雷舞苦笑道，“我们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做什么呢？”
“我这样的人，是注定要成为历史的陈迹的……你们这样做……不值当。”
塔西亚?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稳，既没有什么感叹，也就更遑论有什么伤怀了。
“那么你呢？”泶青伊直白地问道，“这样做，值当吗？”
“你们貌美如花，就是我这种状态的最好的报酬。”塔西亚?简向前走着，侧过脸扫了她们一眼，口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们两位这一回这么闹，是想着给我降点薪么？”
“你看啊，我父母，”雷舞指了指泶青伊，“小伊的父母，几乎都是一年到头的不着家的，状态和你的情况不会相差太多，为什么你就认为自己是特殊一点呢？”
“一个被窝里都趴过了，就不该说两个锅的话。”泶青伊对塔西亚?简扫过来的目光熟视无睹，说道，“要努力，要挣命，咱们该一起来！”
“什么一起努力挣命，胡说八道。”塔西亚?简一直温和平淡的表情终于闪过了瞬息间的起伏，“而你们知道，我确实是特殊一点——比你们四十几个人都更特殊一点。”
泶青伊说道，“所以我们就该在你的阴影里躲过烈日的伤害，我们还得假装不知道是在你的阴影里？”
雷舞挽起了塔西亚?简的胳膊，一如当年般的自然，只是说话语气却并不是那么的自然：“我不知道咱们之间为什么会相互变得这样的卑微，这不是我们该有的相处，从来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