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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化缘

有诗曰:饥来驱我去,扣门拙言辞。行行至斯里,未得一粒米。

话说为了重建中岳庙,作为最底层弟子,鲁灵与静心两人不得不下山化缘,足足半个时辰后,才来到郑城中。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饱读圣贤之书者,若是换作以前,宁可饿死也绝不化缘,因为所谓的化缘是好听的说法,往俗了说就是要饭。

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的心境早就大不同,饶是如此,第一次还是有些抹不开面。

来到一户宅院门外,鲁灵脑中不断回忆静心给的化缘说辞。

“砰砰砰!”

敲门后三四个呼吸,大门细开,只见一张富贵的肥胖脸,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华贵。

鲁灵立刻双手合十:“无量天尊。”

“什么事?”中年人淡淡道。

“施主,贫道乃中岳庙道士,半年前道观损毁,看施主面相富贵,定是上天庇佑之人......”

可话未说完,对方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你是不是想化缘?”

“额...这个,施主慧眼!”

“哼!我一家都还吃不饱,哪有东西给你!”

话音未落,大门已在“砰”的一声中关上。

鲁灵万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化缘竟然吃了个闭门羹,只得摇头苦笑。

“师兄,我就说富贵人家化不来缘,你还不信!”却是躲在一边的静心跳了出来。

鲁灵自然不肯罢休,又敲开下一家,可对方才开了个门缝,立刻低骂一声“臭要饭的”,而后便紧关大门。

此后,他又陆续拜访了十几个大户人家,几乎每次话都未说完,对方便关上大门。

但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终于在一户人家得到两个馒头,算是解决了静心的午饭。

“嗯,这馒头真甜,师兄你真的不吃?”

此刻,两人蹲在一个犄角下,静心已然狼吞虎咽吃完一个馒头。

“我不饿,你吃吧!”鲁灵实在想不通,为何越是富贵者却越是化不来缘?

“哎呀,师兄你别气馁,化缘都是这样的,多被骂几次就习惯了。”静心边吃边说。

“静心,你说为什么我从富人家化不到缘?”

“这个我可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们抠门吧!”

“抠门?”

“师兄你想想,若不是抠门,他们怎么能积累那么多钱?”

细细品味静心的话,鲁灵不禁点头,因为其中自有道理。

“静心,你看啊,一早都是我在化缘,就连你吃的馒头也是师兄我要到的,接下来该你了吧?”

“没问题,师兄你就看我的!”静心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于是,两人再次出发,不过静心却是绕过高墙大院者,来到一户看起来比较贫穷之家。

在黄土垒成的矮墙院中,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正在清扫院子。

“无量天尊!”

“老施主,贫道自小于中岳庙修行,不料天降大祸,道观损毁,如今片瓦不得遮身,真是天见犹怜。”

“特来到贵地,看施主面善,想要化些身外之物以修缮道观,还望慷慨,上天定会庇佑您全家安康长寿。”

静心越说越悲伤,就差没掉下眼泪,直把鲁灵都看得有些感动。

“唉,好可怜的孩子。”老妇似乎也被感动了。

只见他慢吞吞从衣内逃出一块银元:“孩子,这钱你拿着,将庙好好修修,可不能让菩萨淋了雨。”

静心立刻双手合十鞠躬:“无量天尊,谢过老施主,上天会给您一家赐福的。”

这一刻,鲁灵已然被老妇的行为感动,心中更加疑惑。

这户人家很是贫穷,一块银元几乎可以支持他们几个月的开销,但仅凭一个陌生人只言片语,她便毫不犹豫解囊相救。

或许有一天,她一家可能因为这一块银元而丢掉性命,可她还是做了,做得义无反顾。

“这该是怎样一种情怀?又或者说,她真的相信上天能庇佑全家?”

“那富贵者呢?为何他们却如此吝啬?”

鲁灵搞不清楚,只能暗自摇头,径自转身。

“无量师兄!无量师兄!”

“师兄,你是不是看我要到钱将你比下去了不高兴?”

听得静心此言,鲁灵顿时止住脚步。

“静心,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了!”

“可你刚才却表现得那么悲伤!”

“唉师兄,我师傅虽然人不好,但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他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如是不演,又怎么会要到钱?”

“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块银元对这样的一户人家,很可能是救命钱?”

此言一出,静心顿时语塞:“这...是她自愿给我的啊!”

“可你却骗了她!”

“我...我没骗!”静心似乎有些急了。

“那你刚才为何假装悲伤?”

“这...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嘛!再说了,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啊!”

“静心,我希望你记住,不要欺骗善良之人,更不要骗自己!永远不要!”

沉声说罢,鲁灵径自向前走去,只留下静心呆在原地,口中不断念着鲁灵说的话,足足十几个呼吸才快跑跟上。

“无量师兄,我记住了!以后不会骗人!”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道歉,鲁灵不禁点点头,对这位“师弟”表示赞赏。

“那师兄,咱们继续向富贵人家化缘?”

“不化了,回道观。”

“也好,明天再来。”

“不是明天,是永远!”

“不化了?那该怎么向师傅交待?”静心很是不解。

“不就是盖房子嘛,咱们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师兄我没听错吧?”

“是的,你没听错!”

“你知不知道需要多少木材、砖瓦、漆、石灰?更重要的是,咱们不会啊?”

鲁灵却道:“材料我会想办法!再说了,就这么肯定你师兄不会?”

“实话告诉你吧,我曾经跟随一位技艺高超的师傅做过几年木工,皇宫都盖得出来,别说一个小小道观了。”

对于这个决定,鲁灵在老妇掏出那一块银元的时候就有了决定,他不愿向富人伸手,以前劫富也纯粹是为了济贫。

现在更不会向贫穷者张口,所以他决定自己动手,而且他那本《木法》并不是平白无故的与《鲁班书》放在一起,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好借助此次整修道观好好参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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