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将士们都已经和衣而睡,铠甲铁衣虽然沉重不堪,但是这群士兵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反而睡得更香。
墨毅打了胜仗如释重负,对着帐篷外随意支起来的桌子喝了许多酒,一边喝一边说胡话,这让陪他喝酒的白柔很是无奈,听他吹破了天际,没有一句正经话。
突然,墨毅居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这辈子问心无愧,可唯独对不起她……”
白柔心里一震,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年少时沉醉儿女情长,不曾有报国之志。可是,我却不得不继承父亲的官职,去战场杀敌。紫笙……紫笙,我那最欢喜的女子,可是母亲为了不让我跟紫笙在一起……居然把她……把她杀了……”墨毅已经拿不稳手中的酒杯,手不停的颤抖,“紫笙……”墨毅嘴中不停念叨的名字。
白柔看着他伤心欲绝觉得稍稍有些心疼,但是却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墨毅。她还不知道将军曾经还经历过这些事情,不过庆幸亏得是将士们已经歇息。不然,将军的威严何存呢?
“我恨我的母亲……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我连她都保护不了……”
堂堂大将军,却也为了一个女主伤情成这样。白柔很是无奈,看着已经醉倒的墨毅,轻叹了一声:“往事都已经过去了,墨将军也无需太自责。”然后到军帐里取了毛毡披在了墨毅身上。回到了自己的军帐里面歇息去了。
白柔在夜里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漆黑的地方,四周荒无人烟,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让人听的有些惶恐不安,这里几乎没有生机,因为到处都是无名人的尸体,乌云蔽月显得异常恐怖,一股腥臭未从地面冒出,有未干的血渍刚刚被拉到这里埋葬的人,还有已经化作白骨之人,凌乱的堆砌在一起。这里挖出巨大的坑,几乎已经被填满,高耸的石头上面写着巨大的三个字——乱葬岗。
“恶鬼,哪里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仙人拿了一把桃木剑,正追着一团黑色的雾气。那黑气找了一具女尸,刹那间,本已经毫无生机的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向仙人扑过来。
“不自量力。”凌轩仙君,一只手从袖口掏出一张道符,那女子立即定住,施咒后那团黑气从女子身体里跑出,凌轩仙君立即打开玉葫芦,那团黑气就被收了进去。本就是因为恶鬼附身而活过来的女子,因为没有了魂魄而在半空中陡然掉落,即将坠入深渊。那女子面色白皙,五官精致正是妙龄女子,月光下映照着她就像睡着了一般美丽。
“阳寿未尽……”凌轩上仙突然算出了这女子命不该绝,立刻向其飞了过去,凌轩抱住女子,将手放到她的鼻子下面,的确有微弱的呼吸,若不是因为还活着恶灵也不会能附其身,若是自己不出手帮助这个女子她可能就真的会在这乱葬岗死去,此处怨气颇深,难免她的魂魄也会变成恶鬼。
所以,仙人只好先将她带回自己的归云山。
清晨鸟的鸣叫声,叫醒了白柔,自己为什么做了一个如此奇怪的梦?师父救的那个女子是谁?为什么师父从来没有提起过?
“军师,可是醒了?”墨毅的声音在军外响起。
白柔起身扯了帷幕,看见了一身戎装的墨毅。
“今日就要回京师了,在下还以为军师贪睡。”
“小女子,可不敢。”白柔忍俊不禁。
白柔是归云山凌轩上仙的门下弟子,仅用了两年学艺完后便下山,凭着一身本领,做了陈国大将军墨毅的军师。虽说是女子,可是谋略手段却丝毫不逊色于男人。
“昨日,我喝醉了,兴许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请军师原谅,莫要放在心上。”墨毅边走边道。
白柔看着恢复正常的墨毅,他似乎对于昨天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也罢!酒后之言,谁能当真呢?
班师回朝之后,墨毅一改戎装而是穿上了常服,变得温雅和随和了几分,终归是这一身铠甲让人觉得冰冷不堪,其实光看墨毅的常装还是多了些书卷气。
师父曾经受过陈王恩惠,当算出陈国近几年必遭战争大乱,所以要我下山辅佐陈国将军。如今功业已成,差不多可以抽身而退了。
“军师,我已向圣上请命去驻守西北沙漠的边境。”墨毅对着正在看军书的白柔道。
白柔抬头笑了笑:“可是,我却听说陛下想要给将军赐婚。将军,为何还要去西北如此偏僻之地?”
“我已经习惯了沙场征战的日子,所以不想待在京师……”
“陛下赐婚若是讲我许给你,墨将军可愿意?”白柔一脸正经的问道。
“这……军师……这……军师,突然这么问……”墨毅突然吞吞吐吐不知道怎样说话。
“白柔在跟将军开玩笑,将军怕不是当真了吧?”白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军师,可真会开玩笑。”墨毅却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对了,墨将军。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解惑。不过,如果墨将军不方便说,且当我未曾询问。”
“军师,但言无妨。”
“将军口中的紫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白柔问。
墨毅内心突然一震,他就知道他醉酒后,没有说什么好话,果不其然。墨毅想的有些出神,半天才缓过神来:“紫笙是我十年前最喜欢的姑娘,可是她只是个下人。那时候我还年轻不过十七八岁,你可不曾想到十年前的我是个只喜欢舞文弄墨的纨绔子弟,不曾醉心沙场关心国事。”
白柔点点头,墨毅继续道:“后来母亲要我继承父亲的官职,我不同意,而母亲就逼迫紫笙嫁人来威胁我,我毅然不从。可是紫笙为了保持贞洁,却自缢而亡。”
白柔看着墨毅渐渐变得僵硬的语气,想要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可是墨毅却没有停下,他继续道:“那一家人说,紫笙被丢在了乱葬岗,我曾一连七天的去那里找她的尸体,想要安葬她,那个时候,我被人当做疯子……哈哈哈……”墨毅发出撕心裂肺的笑,笑的痛不欲生:“可是,母亲后来却告诉我说……她被丢进了江中。”
“将军,将军。”白柔轻声叫道:“是白柔冒失了!不该问将军的。”
“是我失态了。”墨毅道,此时的他才恢复了正常。
“是白柔的错。”
“都过去如此之久了,所以早已经无事了。”
“将军不想再娶妻生子怕也是为了那位姑娘罢!兴许驰骋疆场也只是为了逃避思念的回忆仅此而已。”
墨毅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道:“那些都早已经过去了。”
墨毅像是一匹狼,即使幼年因为误入犬舍,一旦回到草原还是很快就会显示出狼性,不管有没有紫笙,他都会是陈国的将军,他本就是征战四方的狼,不是安于现状的一只犬。
墨毅很快就去驻守了西北沙漠,陈王公主的赐婚他都直接推脱而去,我理应去西北帮他,因为我算出战乱根本还未曾爆发。
偶有闲空,我打开了墨毅身边常常出现的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幅卷轴,上面只画了一个女子,女子身材小巧可爱,面容姣好,白柔看的出神,墨毅突然走进来:“军师。”
白柔匆匆将画卷收了起来,然后放到包袱中,墨毅也当做什么都未看见一般,继续说着西北边陲的情况。
……
夜晚只听得见狂沙卷起军旗的猎猎声,这里的气候干燥而又闷热,让人一时很难适应。白柔睡不着心绪不宁,只好坐起身打坐。
闭上眼睛,白柔脑海中却浮现出往昔梦中的景象,师傅救下的那个女子跟墨毅将军画卷上的女子似乎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么?可是,为何我却会梦到她呢?既然师父救了她,为什么却不曾听师父提起过那个女子呢?
白柔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都跟自己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她的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翌日,墨毅带着一群士兵去种了一些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