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早朝。
“众卿可还有奏？”
“禀陛下，边疆频频来报，屡遭頔国进犯，边疆民不聊生。”
皇帝身着朝服威严万分，龙袍皇冠金光夺目，只听他冷冷道：“众卿，可有良策？”
殿内极其安静，语罢竟还传来了两声回音。
兵部尚书杨离拱手行礼，“陛下，若是放任不管，只怕是会寒了将士的心，还会助长頔国气焰。臣奏请即刻出兵，护我国土！”
皇帝微微点头不语。
户部尚书赵思弦拱手行礼，“边疆屡遭挑衅，若是一举攻破，无疑立我大燊国威！”
谏议大夫姚瑞金，“臣亦奏请出兵，护大燊江山！”
众官员齐道：“臣附议！”
皇帝微眯着眼，仍是淡淡语气，“谁愿领兵出征？”
言墨正准备回话，只见百里将军三两步跨出，行礼抱拳回道：“老臣愿领兵一战！”
“允！”
言墨从最后排走出，弓着身子行了礼，“陛下！臣奏请，与百里将军同战！”
众官员纷纷转头瞥了言墨一眼，便窃窃私语，
“这毛头小子怕是连死人都没见过，竟大放厥词上战场。”
“嘘，看百里将军如何应他。”
众人皆知百里将军脾性火爆，若不是看在他颇有几分将才之能，又倍受皇帝器重，在朝野也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现下来了个毛头小子便大放厥词，大伙儿还不得好好看看笑话。
百里将军回头望了言墨一眼，见此人眼生又略显瘦弱，便笑道：“呵！好小子，你怕是还要回去吃两天奶！”
言墨虽比同龄人略高壮些，比起百里将军这种武夫，就如同大雁面前的鹌鹑。
众官员哄堂而笑，皇帝则是一脸漠然望着言墨。
言墨倒无畏惧，大步走上前来，拱手作揖，“将军，下官有一事不明。”
“你且说来。”
“将军可是看我年纪尚轻，身板单薄就认定我不是打仗的料？”
百里将军冷哼两声，笑道：“你一个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娃娃，白白嫩嫩。且不说边疆之苦，沙场险恶，怕是你还未曾到边疆便是禁受不住嚷着要回京了吧！”
言墨跟着微笑却一脸认真，“我自小在军中，虽未曾上过前线，却也是吃过苦头的，将军未免小瞧了我。”
皇帝听着眼里流出两份笑意。
百里将军倒是对眼前这初生牛犊来了兴趣，这毛小子竟和自己年轻时有两分相似。
言墨继续说道，“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对此，将军怎么看？”
百里将军眼底露出两份赞许，微微点头笑道：“好小子，有点意思！”
皇帝也笑了两声，道：“更有意思的怕是百里将军还不知道这小子是谁！”
百里将军转身望着皇帝，见皇帝点了点头又直勾勾的望着言墨，满脸疑惑。
“家父，言佐威。”
霎时百里将军目若悬珠，颤着唇许久说不出话来。
百里将军原是言大将军的旧部，得言大将军提携，又与他出生入死多年。
早些日子便听说言大将军的孩子回了京，一直想去拜访却不得空，如今见着了，心中不免澎湃万千。
“陛下，臣奏请出征！”
皇帝略笑了笑：“再议！”
言墨正张口还想争取一番，皇帝却道：“退朝！”
待散了早朝，皇帝在御书房批阅着奏章，心里老惦记着言墨的事，一时心里烦闷，便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宫殿。
皇帝和太后相对而坐，正下围棋。太后执白子，皇帝执黑子。
宫人皆守在门外伺候，只太后身边留了个老嬷嬷。
“母后，今日有奏，边疆一带頔国猖獗，屡屡挑衅滋事。”皇帝小心地望着太后，似在同她商议。
“朝中之事皇帝定夺即可，我一妇人也道不明其中利害。”太后落定一枚棋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皇帝跟着放下一枚棋子，道：“小言将军长大了，儿臣有意让他历练，将来继承言大将军的衣钵。”
“后宫不得干政，一切皇帝做主即可。”太后语气冰冷，似不太愿掺和过多。
皇帝微笑道：“可他是母后的亲侄儿，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望着棋盘一脸平静，“皇帝自小养在哀家膝下，哀家便是皇帝的母亲，哀家与皇帝是母子连心，皇帝之意便是哀家之意。墨儿是哀家的侄儿，更是皇帝的臣子。”
皇帝顿了顿，又微笑道，“母后言重了，儿臣只是瞧着言墨是言大将军唯一的血脉，如今…言老太太年事已高，怕是舍不得……”
太后停下未落定的棋子，抬眼望着皇帝，语气平静，“若是言大将军在世，他定会更想看到墨儿为国尽忠，而非像现在这样处处受着亡父的庇护。”
“可战场刀枪无眼，若是言墨有个万一，儿臣怕是不好交待。”
太后微眯了眯眼，眼底掠过几分寒意，与其说是“眼底略过寒意”，倒不如说是“心里阵阵寒意”。
言家为了护着他顺利登基，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更不知是踩了多少人的尸首。
可如今面对这从小养大，用性命护着的孩子，竟已分不清这字字句句是试探，还是真意关心。
“言老太太是哀家和言大将军的生母，言大将军一生征战从未退缩身上留了多少伤疤，老太太与哀家何曾要过交待？言大将军后来为护皇帝周全惨死逆贼之手，老太太与哀家又何曾有过怨怼？皇帝这样说未免也轻看了哀家，更轻看了老太太。”
皇帝听罢略感惶恐，连忙起身便跪下了，“母后息怒，是儿臣唐突惹得母后不快。”
太后微微侧了侧脸，身后的老嬷嬷会意，上前便扶起了皇帝，“陛下是天子，怎得下跪。”
皇帝微微退了两步，弓着身子一副恭敬模样，“母后是我的母亲，自然是跪得。”
“坐吧。”瞬间只觉了无兴致，便将手里的棋子仍回了陶罐里。
皇帝这才小心地坐下了，“儿臣自知言家恩情深重……”
“皇帝记恩是好事。”这种话听多了便也不耐烦了，太后不容皇帝说完便接了话茬，又突然想到那日在屏风后听到言墨说的那番话，便道：“但君君臣臣，做臣子的自然有做臣子的本分。皇帝若是心疼墨儿，墨儿倒是及冠了。”
“儿臣明白了。”皇帝微微笑着拾起棋盘中太后的几粒死棋，“若是日后言表弟瞧上哪家的姑娘，不论贫富贵贱，儿臣都可赐婚。”
太后欣然点头，道：“尚可。”
欲知言墨出征会遇何种风险，请见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