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起床气充足的小孩

楚华琴和楼桓都进入修炼塔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修炼，而海砂则直接死在藏书院里继续她的书虫生涯。只是现在的海砂已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鬼了。相反，学院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个只有十二岁的一阶暗系小鬼了。这天，海砂一边看着书一边从餐厅里走出来，就被人拦住了。看到拦人的人是谁，海砂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那一天到晚吃饱撑着没事干来找她麻烦的魏大小姐。“早上好……天华大哥有事吗？”海砂将手中的书页夹了张书签，合上，才认真地看向洛天华。争夺赛结束后，这家伙就没完没了地找上了海砂，看他那热情的样子，几乎都要把海砂当成他的忘年之交了。海砂有些郁闷地想——他该不会是因为朋友太少了，才来找她吧？“海砂海砂，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洛天华激动地拽住海砂的小爪子将她拉到花园里的石椅边，“刚刚我哥说了，再过半个月，迷梦境就要开了！”“迷梦境？什么东西？”海砂呆呆地看着面前高大的少年，努力回忆这个叫“迷梦境”的东西是什么。“难道你们刚进入学院的时候哥没有告诉你们吗？”洛天华有点傻住了，“那是学院的禁地，平常的时候没有人能进去的。每年才打开一次，进行一次小队历练赛，赢了的就可以获得学院颁发的奖品啊！”“呃……好像真有这么个地方。”海砂好不容易想起来，“不过，院长大叔不是说只有达到灵王级别才能进去吗？那似乎只有少数几个三回生才有资格了吧？”“以往都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今年比较特别。”洛天扬和海砂坐在了石椅上，细细道来，“我听哥说，今年名额扩增了，除了达到灵王级别的学员，还要选取学院的两名暗系法师。”说着他嘿嘿地扬起嘴角，“恭喜你了，海砂！”“……”海砂似乎不见得有多高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这副作用才能消除啊，她最近越来越像个瞌睡虫了。“所以就算这次没能进入修炼塔，海砂你也得加紧修炼了，毕竟另外一个暗系法师……”洛天华摸了摸海砂的脑袋，“而且听哥说迷梦境里特别危险，虽然暗系法师实力不能单以等级来衡量，但多点本事在身上总是好的嘛。”“那天华大哥呢？也要去吗？”海砂尽力不让自己睡过去，挺直身子看向身旁的少年。“我这么差的实力，怎么可能去得了……”洛天华自嘲地笑了笑，“真羡慕海砂啊……”“天华大哥不差。”海砂戳了戳他的爪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天华大哥也是。海砂很羡慕天华大哥。”他还有个大哥……而海砂，除了一身实力，什么也没有了。“海砂……”洛天华第一次听到这么蹩脚的安慰的话语，却觉得比什么狗皮膏药都有用得多，“为了海砂这句话，天华大哥会努力修行的！这样才有资格成为海砂你的朋友！”“呼噜……”他话说完，才发现石椅上坐着的小女孩已经睡死过去了。这不是洛天华第一次发现海砂嗜睡了。她吃饭睡，坐着睡，站着睡，走路也睡。好几次看见她吃着吃着，那张脸就直接埋进餐盘中，满脸食物地睡着了——似乎只有在她看书和修炼的时候才是完全清醒的了。他还发现一点，这小孩儿睡觉的时候就会冒鼻涕泡，巨大的鼻涕泡从她的帽檐下探出来，再缩回去，呼啦呼啦的，特别可爱，总让他忍不住想戳一戳。小时候的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那时候的哥会不会也同他一样，是现在这般无奈的心情？“你告诉她了？”正盯着海砂发呆，身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冷清声音。“啊……哥！”吓了一跳的洛天华蹦了起来，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洛天扬。“她怎么又睡着了？”看到又在冒鼻涕泡的海砂，洛天扬眉头微蹙——这小鬼该不是看书太入迷了，连休息都不注意了吧？她还在长身体，这样下去就要一辈子这小鬼的模样了。“我也不知道，每次跟海砂说话，说着说着她就睡下去了……”难不成他什么时候多了项催眠功效？“该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洛天扬看到她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斗篷，一年四季都不带换的。从开学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六个月，洛天扬见过她几次面，就没有见她换过一件衣服，每天都是那斗篷遮身，兜帽盖脸，恐怕没人知道她兜帽下的脸是美是丑吧？而今已渐渐入冬，大家的衣服也换成了棉衣，就她还裹着一件单薄的斗篷。“啊，哥你不是懂一点医术吗？而且你那里好像有点药剂，帮海砂瞧一瞧吧。”洛天华很激动地说道，“万一海砂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也好及早医治啊。”“……”你还真是胳膊往外拐啊。洛天扬叹了口气，俯身抱起死猪版海砂，“那几瓶药剂在我办公室里，你去帮我拿来，我先把她带到我寝室。”“没问题。”洛天华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了办公室。将睡得死沉死沉的海砂放到他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洛天扬便烧水去了。对于一个火系法师来说，烧水是再快不过的事，不到三分钟，洛天扬便端了一壶热水出来，却发现之前躺在床上的小孩已经起来了。“……”洛天扬直接愣在了原地。“院长大叔……这是哪啊？你怎么会在这？”海砂有些迷糊地打了个哈欠，艰难地睁开上下打架的眼皮，金灿灿的瞳孔如金星闪烁在洛天扬眼前。洛天扬好不容易才把手中的水壶端好，不至于让它无辜牺牲了，“你是……海砂？”“唔……院长大叔不认识海砂了吗？”海砂一头雾水地看了洛天扬一眼，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脸上凉凉的。呃……帽子什么时候掉下来了？“……”海砂把兜帽戴了回去，洛天扬才端着水壶走了过来，用杯子给海砂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我怎么会在这啊？”海砂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喝下去，好半天才认出这里是洛天扬的寝室，“我记得我明明在跟天华大哥讲话，然后……”“然后你睡着了。”洛天扬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海砂，你是不是太累了？”虽然勤奋修习是好事，但也不能这样啊。“累？”海砂额头冒了一滴冷汗——她现在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实在睡觉，哪里累了？“我有注意休息的啊。”“那你最近怎么这么嗜睡？”每次遇到她，她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呃……是这样的。”海砂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最近我在修炼一个暗系法术，副作用比较大，所以……呵呵。”“暗系法术？”洛天扬愣了一下，“我可不知道有什么暗系法术有这样的副作用。”“是我师父给我的书籍上面的法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去修炼了……结果……”“结果你就成了睡虫。”洛天扬依旧面无表情，但却有些无奈地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他正了正神色，直视着海砂，那如炬的目光让海砂有点喘不过气来，“海砂，你现在是什么级别？”“诶？不是一阶吗？”海砂笑呵呵地回答道，“院长大叔你该不会探测不到吧？我可没带反侦测灵络石什么的。”“可是，就算是一阶的暗系法师，也不可能对付一个灵者级别的三系法师，还是拥有捆绑契约兽的法师。”洛天扬可不允许海砂打个哈哈就这么蒙混过关了。“可如果海砂不是一阶的法师，还能是什么级别的呢？0”海砂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只能试着探探他的想法。“如果你能把实力稳稳控制在一阶，那么……你少说也是二阶的法师，我说对了吗？海砂？”洛天扬又试了一遍，从她身上传回的灵源力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就是个一阶法师。“既然院长大叔你都知道了，还问海砂干什么呢？”海砂兜帽下的表情笑得都有点僵硬了——她果然还是太嫩了！洛天扬不由倒吸一口气——这女孩才十二岁，就达到二阶……那等到她成年，该是什么样的等级啊？这样的天赋，就算是圣兰国的第一天才恐怕也沾不上边。“我不知道你隐瞒实力是想干什么，但只要你不做对学院不利的事，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洛天扬较为委婉地警告——毕竟这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小鬼会做出什么恶事。“那么院长大叔就放心吧，海砂对灵天学院没兴趣哦。”海砂嘻嘻地笑了笑，讽刺之味颇浓——她只对灵天学院的藏书有兴趣。“天华跟你说过了吧？半个月后迷梦境就要开启了，这次经过教员们讨论，决定让你和另外一位暗系法师参加。本来我还担心以你一阶的实力恐怕太困难，但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气氛不太对，洛天扬立刻转移话题，“不过即使是三阶暗系法师，你还是太弱小了，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多去修炼吧。”“海砂知道了，多谢院长大叔。”海砂又回到了平时那副乖巧的模样，仿佛刚才那讽刺的嘲笑声不是她的。洛天扬不禁眯住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乖乖的小孩——看来不光是脸，这小鬼连性格都隐藏得很好。洛天扬才不会承认，刚才他看到海砂兜帽下的脸时，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不禁感叹——真该让那所谓的圣兰国第一美女来看一看她，恐怕会自惭形愧吧？然而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她的脸蛋，却已经被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给勾住了。迷蒙，讽刺，淡漠，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传出的东西，不符合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该有的。怪不得她要将眼睛遮起来——洛天扬能稍微触碰到她的真实性格，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尽管眼里有那么多她不该有的东西，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鬼，还不能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真实面和情绪，如果没有那兜帽的遮掩，她的真实就会暴露在空气当中。海砂……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小鬼呢？洛天扬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人，而那人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小鬼。“啊……院长大叔，海砂该回去了……”海砂打了个哈欠，从软绵绵的床上不舍地爬起来——她也好想要这样一张柔软暖和的床啊！“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吧，现在时间还早，等到了时间我会叫醒你。”洛天扬走到一旁的办公桌前，抽出一沓文件，刷刷刷地开始办公。海砂确实困极了，也不跟他客气，躺下便继续梦周公去了。结果，这么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大天亮。海砂是被阳光晒醒的。用来“遮羞”的兜帽早就被她睡掉了，阳光直射到她只有一层眼皮遮挡的瞳孔上，让讨厌光线的海砂再也睡不着。她睁开眼睛，拿手挡掉面前的阳光，耷拉着眼皮看着雪白的床单。她睡了一宿，便闻了一宿洛天扬的味道，淡淡的，带着点青草香，虽然跟陵华散里一样是成年男人的香气，味道却不一样。不过，不难闻就是了。海砂正在静静地释放自己每天早上的起床气，不想要任何人来打扰，却偏有人不愿让她清净。海砂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想也不想直接张嘴——“啊呜！”几分钟后，洛天扬捂着脸上多出来的新鲜牙印，整张脸都是黑的，于是那红色的牙印更加鲜艳。“抱……抱歉，院长大叔。”海砂一头冷汗地看着脸色不佳的洛天扬，“我不是故意的……”“你咬我干什么？”洛天扬面无表情地看着海砂——他今天怎么出去见人？“唔，这是我的一个小毛病。”海砂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刚睡醒的时候会乱咬人的……”她的美人师父就深受其害了。被海砂发泄过起床气的洛天扬看着海砂那浅金色的眸子——他还真没办法对小孩子发火……不过，她现在的表情倒是真实了不少。“行了，快起来，水喝下去快去上课。”洛天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糗——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一个尊阶高手，居然顶着个带牙印的脸到处走，看到的人没有一个不憋笑憋得脸色发青的。他要怎么解释？他被一个刚睡醒的小孩子咬了？“哟，天扬小子开窍啦？”刚回到学院来的段清风看到他的脸，先是一阵爆笑，然后毫不客气地戏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大胆的女人，敢在天扬小子脸上做标记！哈哈哈！”“……”又是一个误会的人。他们难道就没看到那牙印明显就是个小鬼的吗？上面明明还带着小虎牙的印子！有哪个成年女人的牙印这么小的？“别害羞嘛天扬小子。”段清风拍拍他的肩膀，“你都二十五岁了，一点也不奇怪。你要是再不找女人，我们大家都要以为你好男风了！”“……够了……”洛天扬脸色黑到了极点，“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你拉进来的那个小鬼咬的！”这句话直接镇住了段清风，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了不比洛天扬好到哪里去的黑色。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指着洛天扬：“你……天扬小子，你居然……”洛天扬脸色又黑了几分，段清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海砂小丫头才十二岁，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一个……咳，少女。”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稍微不那么邪恶的形容词。少女……不叫海砂女童就不错了，还称她为少女？段清风也是不容易啊！“这是她早上刚睡醒的时候咬的。”现在如果拿墨汁和洛天扬的脸作对比，恐怕墨汁都要甘拜下风。“你……你和海砂住在一起了？”这下误会更大了，洛天扬只感觉越抹越黑，“海砂才十二岁啊！你再急也不能这样对一个小孩儿吧？就不能再等几年，等那丫头长大了嘛……”“……”洛天扬已经放弃解释了，他面色难看地坐在了办公桌前，“我就一句话，这是那小鬼咬的，但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信不信由你。”也不知道段清风到底相信了没有，总之他最后维持着面部抽搐的表情出现在了海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