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锅里的汤头浓郁而芬芳,整间烂尾房都弥漫这浓浓想起,桌子上摆满了蔬菜瓜果和肉类,肉的种类从一般的雪花牛肉到山林野猪肉,看得胖子食指大动。
“要是每天都能吃火锅,虽死无憾啊!”胖子盯着红白相间的牛肉片,在涮锅翻滚的汤汁中上下浮沉,红白相间的颜色渐渐向成熟的灰色转变,筷子稳准狠地夹到了牛肉片。
“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周楚笑了笑,回家的路上,他按照罗青青给自己所列出的食谱,采购了一周的吃食。反正家里有胖子做的保鲜柜,也不怕把食物放坏。
“再有一个半月就是华邦书院的入学考试了,我给你买了些考试复习的材料,放你桌子上了。虽然你平时在培训所的考试成绩都很好,但最近看你都在练习古武道,也没什么时间复习。”胖子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说道。
胖子其实不甚理解周楚作为一个制卡师,为什么会执着于去学习古武道,只是自从他认识周楚以来,周楚就是一个非常努力地去活着的一个人。有时候胖子会感觉,在周楚的身后像是有一条鞭子不停地在鞭策他努力活下去
胖子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秋天。
为了赚取到吃饭的费用,胖子在一家私营的小餐馆打杂。当时,他小小的身躯已经能把洗碗收拾厨余这些活完成得很好了。
餐馆的老板很善良,不光愿意给胖子按小时发放工资,还愿意提供午饭和晚饭。对于胖子来说,这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工作。
此时已过了午间最热闹的时候,水槽里的盘子沐浴在洗洁精汇集的泡泡浴里,和胖子身高差不多的垃圾桶也已经被塞满,到处都是胖子忙碌的身影。
“咚咚。”后厨的垃圾桶边,传来一阵声响,胖子心想肯定是老鼠作祟,抄着把扫帚,就悄悄地摸了过去。
所见所闻却出乎胖子的预料,“你是谁?”胖子惊讶地问道。
眼前一名与胖子年纪相仿的少年,身材瘦弱个子矮小,他正蹲在地上,吃垃圾桶里的厨余,竟然还吃的津津有味的,也不知是饿了多久了。
听到胖子的声音,少年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看了一眼胖子,那个眼神直到现在胖子还忘不了,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情感,简直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神情。
“你叫什么名字?”胖子稚声问道。
“周楚。”
“你的家人呢?”胖子继续问。
少年摇了摇头。
“你从哪里来的?”
少年又摇了摇头。
“你等我一下。”胖子说完这句话就往厨房里面跑。
过了一会儿,他又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俩馒头,说道:“别吃垃圾桶里的东西,脏,我的宵夜给你吃。”
也许楚子有一段我不知道的过去,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地活着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胖子不会主动开口问,这是胖子粗糙外表下深藏的温柔。
“你们今天得罪了长河镇首富的儿子,以后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不过也无所谓,等我们都考上了华邦书院,就从长河镇搬出去,到时候管他长河镇首富姓谁名谁,都不怕。”胖子一边夹着肉片一边说。
周楚倒是被胖子逗乐了,这家伙从小就自信心爆棚,想必现在已经开始设想进入华邦书院后的生活了。
卡脑屏幕上,跟踪器出现在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位置,尤坤定睛地看了看,已经是午夜时分,跟踪器的位置并未出现在克雷的家中以及他的工作单位,而是在沃克金街的某段位置,距离尤坤所住的旧街没有多少距离。
尤坤稍稍等待了一会儿,发现跟踪器已经有近十分钟没有移动过位置。
“难道克雷已经将手表扭送到了目标对象的手中?”这种情况占据了很大的可能性。
事不宜迟,尤坤关闭了卡脑,快速地出门,向着目的地赶去。
野玫瑰酒店在长河镇颇有名气,是官亨通名下的产业,光听名字就知道这家酒店的服务类目,不光是吃饭与喝酒那么单纯。
这家酒店是不少长河镇名流们的欢乐窟、逍遥窝,甚至连保卫署的官员都会乔装打扮一番,到酒店里尝尝鲜。若非今天官小星大闹霸道古武馆,又再度被送进了保卫署里,恐怕此时也在和曼妙的女郎共度良宵呢。
酒店建在沃克金街的正中心,五层颇具异域风情的建筑,在玻璃与钢筋水泥为主色调的街市上可谓是独树一帜。橘色的灯光将酒店烘托得气氛十足,酒店门口有一座小型喷泉,喷泉的中心有一尊雕像,一男一女全裸着身体相拥在一起。
“先生,要进来坐坐吗?”穿着清凉的兔女郎,细长的双腿,丰满的双峰,让尤坤都挪不开眼,看得他口干舌燥的,要不是身上还肩负着任务要完成。
“不了,我找朋友的。”尤坤摇了摇头,只是目光依旧在兔女郎的双腿和腰窝间游移。
“好的,先生里边请。”兔女郎的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她伸出手臂,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新闻上的照片,目标人物年纪应该不大,怎么就在这种地方厮混,现在的小年轻呀!尤坤摇了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在门口,流露出的一副痴汉的表情。
酒店共五层,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中,想要找到人也是一件颇费功夫的事情,幸好追踪器的定位功能颇为精确,倒是给尤坤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尤坤手上握着一罐啤酒,佯装是来酒店寻欢作乐的醉汉,身上满是酒气,一摇一晃地在酒店中徘徊,路过的服务员们都小心地绕开这个“酒鬼”,生怕被缠上麻烦。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却准确地划分着位置,应该就是前面的那间房了!
房间门并未关死,尤坤东张西望一阵,见走廊上暂时没人,便悄悄地接近了虚掩的房门,目光从门的缝隙向里窥探。
虽然早有预料,但见到此情此景,尤坤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囧笑,随即是一声幽幽轻叹。
只见,克雷正在欢场作乐,右手手腕上正戴着银光闪闪的谢菲尔手表,古朴的设计、经典的款式,不正是自己早前的那一块?
克雷手中拿一罐啤酒正一把拥住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两人在耳畔嘶磨、窃窃私语,只是手腕上精致的手表总会“无意”地从女子的面前划过。
不是说古华有古时之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自己碰到的古华人怎么就一声不吭地把手表昧了下来,尤坤觉得自己郁闷极了,胸中有一滩血想要吐一吐。
与尤坤的失意不同,克雷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怀抱着美人,又受到了上司的嘉奖,更是从一个“傻子”那里骗来了自己心仪已久的一款手表,克雷觉得今天是他这辈子以来最幸运的一天。
他回到单位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照片和新闻赶了出来,不过他这次全程是在门外偷拍,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出现了怎样的交谈,他自己也不甚清楚。所以这篇新闻除了官小星带着两个打手来砸场子以及被常宁像提溜小鸡崽子一样送去了保卫署之外,其他的内容全靠想象力完成。
克雷并不担心会得罪长河镇首富,惹上官亨通的麻烦。事实上,长河晚报非常热衷给官氏集团制造麻烦。
长河晚报并非官亨通名下的产业,而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段家的喉舌,素来与官家不睦,报纸上关于官家的丑闻也不是第一次揭露了。况且这类新闻消息,通常都会隐藏记者的真名,除了报社总编和记者当事人,没有第三个人清楚作者的真实身份。
他官亨通就算是手眼通天又能耐自己何?
克雷将他所知道的事实添油加醋了一翻,又展开想象力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而后他将完成的稿件传送给了报社的总编罗振声审阅。
长河晚报并非传统纸质媒体,而是在卡脑世界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更新新闻的卡脑媒体。罗总编看了稿件之后,对克雷赞不绝口,称赞他“孺子可教也。”甚至允诺,今年的报社记者金奖的提名,会有克雷一个名字。
只是稿子并未如以往的惯例一般,立即发送出去。理由是,罗总编觉得这则新闻需要事先呈报给段氏集团的负责人事先审批为好。
其实克雷心思明如镜,以罗总编在长河晚报的资历和权限,他哪里需要去集团审批。无非是觉得这是一个讨好上司的好机会,准备用这篇报道给自己博得一些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