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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昆仑圣泉

此行的导游是一个十分年轻的zang族小伙,名叫贡布桑吉,在zang传佛教中,“贡布”有护法神之意,而“桑吉”也象征着佛、觉悟,结合起来,是个意义十分不凡的名字。

不难想象,他和zang区的绝大部分zang民一样,是佛教的虔诚信徒,对佛教有着异常尊崇的信仰,这是根源自他们民族真诚朴实、心怀慈悲的本性和文化。

他拥有着高原zang民男性普遍共存的特征,一米八开外,身体魁梧健壮,孔武有力,颇有其名字中佛教护法金刚的意思。

他的穿着也是最为传统常见的zang袍长靴,点缀有不少民族特色的小饰品,一顶毡制棕色礼帽,脖间还挂着一条绣有莲花的白色哈达,满满的民族气息。

一张因高原环境下催生出来的粗糙且黝黑透红的面孔,让众人都十分庆幸来此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携带了不少防晒、保暖……的道具。

除此之外,贡布还说着一口极为出色的普通话,断句有序,字真腔圆,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电视节目中的主持、记者,听他言语,称得上是一种听觉上的享受,很轻松便俘获了这群来自四海八方旅人的好感。

而且,和固有印象中zang民的憨直朴实不同,贡布的问候语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幽默诙谐,对已经习惯了内地大部分导游款前款后的巨大反差相比,贡布良好的服务态度显然更让人舒心愉悦。尤其他还不辞辛劳,十分勤快的替游客们搬运行李,无疑让大家对这位藏族小伙的好感更是倍增,也更加期待此次的旅程。

车上共有三十四位游客,算上司机师傅和贡布,也才不过三十六人,男性约占了三分之二的比例,这其中还包括一对十分显眼的外国夫妻,白色人种,大概三十多岁,高挺的鼻梁,碧蓝色的眼睛,曲卷的金发……足够引人注目。

事实上,除却探险者而言,正常游览观光的旅人在zang区其实并不多见,何况是这样仅有两人的夫妻组合。

这和西方极度自负的文化信仰不无关系,诸如阿尔卑斯山、奥林匹斯山……之类才是他们心中独仰的圣地,神话诞生之所,鲜有人会去认同东方昆仑的地位。

当然,也不乏有许多客观中立的人,理性看世界,包容对待异国文化,而不是偏激的文化自信,盲目的跟风诋毁,这类人在凌云看来,才是真正的智者,活得也更有意义。

很令人诧异的是,这对外国夫妻全程都在用中文交流,除却一些细微的口音之外,他们说话的语速、描述表达都几乎和国人无异,十分纯正娴熟,没有长时间的训练,很难达到这种水平,想来应该是长时间定居国内的外邦友人。

八点整,当所有的旅客都到齐之后,大巴车开始沿着一零九国道向西南进发。

不知是因为进入淡季还是现在的游客都不喜欢跟团的缘故,可以容纳五六十人左右的大巴车,足足留有一半余位,凌云习惯性的选择了一个偏后靠窗的位置,以保证最大程度上的视野宽广。

只不过,叶轻舞出乎意料的坐在了他的旁边,并没有选择与她的好姐妹林娜同坐,也拒绝了刘向前的主动邀请,令后者表情黯然,大失所望。

凌云虽然也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表现的很淡然,这种公共设施,选择座位是每个人基本的权利,叶轻舞如此也无可厚非,只当是相识之人之间比较亲近罢了。

倒是前面某人时不时转头传来愤不甘、似在警告的眼神伤害,让他深感反感,像是被偷窥和监督了一样,但又不能去言说阻止,只能被迫承受这种不自在。

反观叶轻舞表现的很是平淡自若,与前两次所见的活泼多话大相径庭,也不理会前方同伴频频投来的热烈目光,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凌云突然有种被套路的感觉,随后心中翻然醒悟:感情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

虽然他很不喜欢刘向前之前的种种所为,但这种“被”莫名背锅的操作着实令人不爽,颇有心机之下,心中对初识叶轻舞的那一丝好感也是消失殆尽。

一路上,心有芥蒂的凌云始终保持着沉默,他不想因为这些学生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影响到自己这趟旅行的心情,而叶轻舞也自知理亏,知趣的没有开口说话,眼前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可能由于心理的原因,时间消逝的异常缓慢,纵然大巴车已经在以不下于八十迈的速度在国道上飞驰着,但目的地似乎永远也看不到边。

直到叶轻舞鼻间传来淡淡的悠长呼吸声,靠着座背缓缓睡去,尴尬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本以为终于轻松了的凌云刚长舒一口气,准备扭头活动活动有些僵直的脖颈时,叶轻舞的脑袋恰时轻轻靠在了他的左肩膀上,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如情侣般亲密无间。

凌云身体本能一颤,脑中浮现片刻空白,心底不禁泛起丝丝局促慌乱,再没有了当初老男人心态的那般泰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玉人在侧,还是这般亲密,这是多少人男人梦寐以求的幸事,但于凌云而言,这丝毫不亚于一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最终只能强忍着脖间的发僵麻痹,没有乱动,唯恐惊醒叶轻舞发生两人直视、前面某人吃味不可控的尴尬场景。

可他终究是个正常的男人,即便已经刻意不去在意身侧那个清纯如玉,温婉柔美的女孩,也极力压制着身心突涌而起的灼热,但空气中不断传来阵阵沁人心鼻的清香,完全不同于化妆品携带的那种俗世之味,更像是天生独有的桂馥兰香,勾魂夺魄,乱人心魂。

也不知是源自其青丝还是少女本身具有的天然体香,持续挑动着他全身的荷尔蒙,牵引着他的敏感神经,让他方寸大乱,难以保持平静。

而颈间少女青丝所带来异样的瘙痒感和肩膀上真切传来的吐息热浪更是令他内心燥热难耐,腹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期间车辆还会偶尔颠簸几下,时不时让两人发生一些更加亲密的接触,不断加剧着凌云的囧态,老脸一阵阵滚烫,内心煎熬无比。

如此这般,叶轻舞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在凌云目光难及的青丝之下,全身雪白的肌肤已经变成了诱人的粉红,娇躯不禁轻微颤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当然,此时魂飞心乱的凌云自是没有察觉这般变化,两人就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四十多分钟,直到车辆停了下来,贡布的声音响起才终于结束。

庆幸的是,他所担心的画面也并没有出现,叶轻舞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坐直身体,拢了拢头发,恢复了平时的纯真温婉,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丝狡黠得逞的微笑。

“朋友们,此行的首站是纳赤台昆仑圣泉,距离格尔木市区大约一百公里,已经到了,我们将在这里停留一个小时……”贡布左手摆动一面小红旗,右手拿着一个小喇叭组织大家下了车。

看惯了一路的延绵雪山,各种珍稀动物……再看眼前之景,除了天空依旧湛蓝,白云依旧洁净,其他的怎么看都和想象中的奇观异景搭不上边,这让期待已久的众人心底出现了巨大落差。

周遭是一片类似黄土高原质地的黄土丘陵,高的有五六十米,矮的也有十多二十米,表面像是被烈火焚烧后的焦土,披着一层略显发黑的土壤外衣,其中还夹带着一些细小杂乱的碎石,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来。

这样的环境在西北不少地方都能看到,并不稀奇,但出现在被称为奇观的景区则显得太过平凡,好在这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散客数量也不少,才让众人心中稍显宽慰。

步行了二十多米,众人来到一面由纯石打造的刻有“昆仑圣泉”篆体字样的景区大门前。

浑然天成的巨大石门,经过现代机器的打磨和时间的历久弥新,已难见当初的自然之痕,但依旧有不凡的气势,古朴恢弘。

并未做太多停留,凌云一行紧跟着导游穿过几条长廊亭阁,期间也见到了不少碑文、雕塑、壁画……贡布也很耐心的给众人讲解,但很显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去细听,只想尽快见到那口极具神秘色彩的圣泉,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口催促,还有的已经先一步离开自行前往。

转眼间,三十多个人,已经走了二十多个,只留下凌云、叶轻舞、以及她的几个同学和那对外国夫妻。

刘向前也提出要先行一步,但被叶轻舞和陈磊拒绝了,只好无奈跟着贡布几人在后边瞎晃悠。

凌云来之前已经做过相关攻略,再加上自身的工作和专业,对这些学术性的典故并不陌生。但听贡布这种专业的本地导游讲解却又是另一番感受,得知不少秘闻轶事。

最后,他们来到一处颇为宽敞的区域,与那些先行而来的游客汇合到一起,从这里的装饰和范围来看,称之为庭院也不为过,唯一不同的是面积比较大而已。

众人的目光皆是望向了那数十根四方白色粉柱搭造的亭阁之下、那座题有“昆仑圣泉”的朱红四字巨大石碑的神龛后侧,一个由花石板砌成的八卦图案泉池,中央一股清泉从池底蓦然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晶莹透亮的蘑菇花状,将无数片碧玉般的花瓣抛向四周,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又似无声四溅的碎玉落入一泓清池。

“这便是昆仑圣泉,地处3540米高寒地区,水温较低,但一年四季从不会封冻,水温恒定在7℃,为昆仑山中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不冻泉,泉水量大而且稳定,日夜不停地向外喷涌,泉水中含有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和气体,被誉为‘冰山甘露’……”贡布给众人讲解,远比不远处的碑文所载要详细不少。

“关于圣泉还有个传说,相传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时,随身抬了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当公主一行路经此地时,由于山高路遥,人马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于是,公主命令大队人马就地歇息。当夜做饭时,才发现附近没有水,大家只好啃完干粮,和衣而睡。第二天早上,人们醒来时,发现昨晚放释迦佛像的山头被压成了一块平台,离平台不远的地方,一眼晶莹的泉水喷涌而出,淙淙流淌。虔诚信佛的公主为了表达对佛祖的敬意,把自己身上的一串珍珠抛在泉眼里,泉水变得更加清凉甘甜。由此,人们把纳赤台称为‘佛台’,把昆仑圣泉称之为‘珍珠泉’”,贡布双手合十,显得虔诚无比的说道。

“其实还事关另一个关于道教的传说”,平时闷而不语的陈磊此时侃侃而谈。

“相传当年西王母于昆仑山中瑶池之畔宴请诸神,创造神应约赴会。席间,诸神诉功,创造神凡摩表示要将昆仑山之北造成花氆氇之地,让那里草肥水美牛羊壮,碧野千里飘奶香。西王母听之,心旷神怡,特馈赠凡摩几樽瑶池琼浆。宴罢,凡摩返。途中,凡摩饮兴未艾,信手把樽畅钦,不料大醉。金樽掷地,琼浆四溢。其乘坐的莲花神龛化为赤台群山,溢出的琼浆水为昆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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