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凉,炎天便叫醒了炎月儿,
“昨天炎傲既然已经来过了,月儿,这几个月你都不能留在炎府,明日清晨出发,离开岩城,到临近的城镇躲避。”炎天思索片刻道。
“为什么么呀,炎天哥哥?”月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不解道。
凝望着炎月儿天真澄澈的双眸。
炎天道:“炎傲这货你又不是不知道,仗着家族背景,酒色为伴,不思进取,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无辜少女,偏偏还自以为是。”
“我怕他对你产生了什么歪心思,现在炎家主脉势弱,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会去管一个‘下人’的死活。”
“不会吧,炎天哥哥,我今年才十五岁而已,我还小……”月儿想要辩解什么。
“小?”炎天凝望着炎月儿的脸庞,目光略微往下移,已经发育的胸脯虽然青涩,却也是含苞待放……
“已经不小了!”炎天看了一眼,旋即别过眼去。
“这次听我的,明天天微亮就乘坐小岚赶往海洛镇的废宅,小岚会保护你的。”
视乎意识到炎天在说什么,炎月儿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红通通的,只能轻轻点头。
“对了,这个收好,再去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吧。”
炎月儿接过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塞满了闪闪发亮的金币。
在玄灵大陆,金币其实并不是硬通货,硬通货是一种名为“玄晶”的能量结晶,但由于“玄晶”过于稀少、珍贵,一些偏远的城镇仍然用金币进行交易,比如说岩城。
就在月儿有些不舍的目光中,炎天将她送走。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鹰鸣,蓝鹰展开巨大的双翼朝着远方的天际腾空而去。
看着远去的月儿,炎天的心算是稍微放一放了。
接下来便是去看望许久未见的爷爷了
……
穿过幽深的小径,走过木制的小桥,看着桥底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炎天陷入了追忆。
小时候自己很顽皮,爱到处瞎折腾,记得有一次为了抓鱼,不慎落入水中。
炎天的爷爷炎烈身形如疾影,瞬间而至,凝聚玄灵力的右手猛的一拍水面,水花溅了十几米。
炎天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托着送入爷爷的怀中。
那个时候,炎天感觉炎烈是世界上最强的爷爷,无所不能。
直至魔族入侵那一天,天空的月亮被染的猩红,大地的哀鸣也从未停息。
无数人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被无情的收割,身为岩城最强者的炎烈理当抗拒强敌。
可那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仅仅是一掌,炎烈便身受重伤,即便侥幸退走,可魔气入体,侵蚀五脏六腑。
再加上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残留的魔气损坏了炎烈的心魂和命脉,这些年来,已经是奄奄一息,即便神医降世,却也难以回天。
“已经半年没去看爷爷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炎天这半年来,为了修炼天炎神诀,每天都虚弱不堪,修炼之时更是生不如死,实在没有精力过来看望老人。
本来昨天听到炎烈病危的消息他想赶过来,可有考虑到月儿的安全,他也只能先送走炎月儿。
离着炎家主宅越来越近,人便越来越多,许多人看见炎天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指指点点掺杂着许多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位公子哥怎么看着眼生,是谁啊?”
“呦!新来的吧你,这可是我们炎家少主,炎城第一强者的孙子,炎天炎大少爷。”阴阳怪气的声音充斥着不明的意味,让人感觉不舒服。
“原来他就是炎天啊,就是那个废掉的天才?”细小的议论几乎是贴着侧耳。
“呵呵,是吧!大概是上天降怒,明明是当代最早觉醒玄灵力的天才,却卡在开脉五重,数年未进一步,爷爷卧病在床,同在一府之中,身为后辈大半年连看都没来看一眼,他就那么忙?上天估计都看不惯这种不孝子孙吧!”
“嘘!你小声点,不怕人家听见?”
“听见又怎么样,谁怕谁啊……”男子说到最后,底气明显不足,声音仿若蚊鸣,细不可闻。
“你们两个都闭嘴,炎天少爷人很好的。”
……
所有议论声都清晰的落入炎天耳中,自从融合了天炎之种,炎天的嗅觉、听觉,全身的各大感观都敏锐了许多,不仅如此,肉身、灵魂、玄力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幅。
这些增幅随着时间的流淌,慢慢变强
……
对于这些议论之声,炎天不予理睬,炎家主脉早已名存实亡,当初属于主脉那部分中坚力量在对抗魔族时,为了掩护炎家老少撤退,大部分都已经战死,还有一小部分落下隐疾,终身无法精进。
炎天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亲人,除了爷爷,其他人基本死了,没死也残废了。
他没有能力和他们计较,也不想计较
……
一路行进在闲言碎语之间,不一会,炎天就看到了卧病在床的爷爷,旁边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个服饰的丫鬟。
“爷爷,你还好吗?”望着那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人,炎天的心里非常不舒服,眼角酸酸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一般而言,迈入真灵境者,体内灵力凝实,身体被天地灵力淬炼,老化速度减缓,寿元普遍不会低于两百岁。
而炎烈今天才六十多岁,本该正值壮年,龙精虎猛之际,现在却卧病在床,奄奄一息,可见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炎……是炎儿吗?咳咳!”老人听见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开始剧烈咳嗽。
“是我爷爷,不孝子孙炎天来看您了!”炎天神色,哀伤如水。
小时候父母在外忙生意,忙着家族大事,童年的大部分时光,炎天都是跟爷爷度过的,彼此之间有着很深的羁绊和感情。
炎烈算是炎天到现在为止最亲的那个人
……
“这是什么表情?跟个女子一般,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拿出点阳刚之气来……咳!”刚想教训几句炎天,可情绪稍微上来点,便止不住咳嗽。
这一次,咳出来的还有一大滩黑红交杂的鲜血。
看到炎烈的样子,炎天立刻振作心情,将哀伤的神色一扫而空。
“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跟我的孙儿说。”
“是,老爷!”丫鬟一躬身,往后退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扶我起来……咳咳!”炎烈此刻的神情视乎好了一些。
“爷爷,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身体要紧。”
“无妨,将死之人一个,扶我起来吧!”
炎天拗不过炎烈,只能轻轻将其服起,炎烈太轻了,被伤病折磨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看着爷爷那沧桑的脸颊,炎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
“真的没办法了吗?这些年请了那么多医师……”
“心魂受伤,命脉受损,加上被魔气侵蚀多年的躯体,纵使天降神医,却已无力回天。”
话落,炎烈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他挣开炎天的双手,努力站了起来。
但炎天知道,炎烈恐怕是动用了秘法,不过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炎天没有去阻拦,爷爷的死亡无可避免,他那么做自然有其道理,炎天尊重炎烈的选择。
“炎儿,三年前你曾说要修炼功法,极其凶险,如今是否成功?”
炎天没有说话,右手微微抬起,炽热的炎芒在其手心流转,开脉九重巅峰之上,半步聚灵的修为。
这一次炎天甚至动用了天炎之力。
感觉到了那股极端炙热、纯粹,却又神秘的气息,炎烈笑了,笑得很张扬,很放肆。
“哈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炎氏一脉,好好好!”他从炎天透露出来的气息,隐约猜到了那是不得了的功法。
“曾经我周游四方,得到了一些珍藏,本决定换取海灵丹,突破灵海之境,如今却是不需要,它就藏在昔日海洛镇废宅的柴房之下,那盏油灯便是开关。”
“若是你资质平平,我便不会告诉你,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恐生事端,殃及你的性命。”
“毕竟,修炼一途没有终点,若你平平庸庸,不如娶个平凡妻子,碌碌一身,也是幸事。”
“如今你功法已成,便不足为惧。”
“爷爷……”炎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说不出来。
“带着那些宝物离开,炎家马上要改姓了!”
……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炎烈反手抓住炎天,双脚腾空,飞掠而出。
不久便来到一处墓地,精致的大理石上雕刻着:
‘炎烈之妻,云灵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