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得试试才行。”
欧阳玄一拍乾坤袋取出几块灵石,右手随手抓起一块,指尖快速构筑出一个灵缚阵打出,然后又凝聚出一道紫色阵纹打向灵缚阵,将其撕开了一角。
灵缚阵的阵法边缘显露了出来,上面有一道触目的裂痕,撑开两边的阵纹,使得大阵无法完全的弥合。
做完这一切后欧阳玄便将之前的修源阵打入眼前的裂缝中。
修源阵在那阵法裂缝上静静的悬浮着,好像并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
欧阳玄左手抓着灵石,右手指尖又挥动起来,又是一个修源阵打出,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手中的灵石灵气耗光化作粉尘,一共打出了十几个修源阵却依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这情况倒是也还在欧阳玄的预料之中,因为这十几个修源阵才刚把那条裂痕盖住一半不到,估计怎么也得完全盖上才会有用。他左手从地上那堆灵石中再抓起一块,继续构筑出修源阵。
很快灵缚阵上的裂痕就被密密麻麻的修源阵完全盖住。
随着欧阳玄继续补充,那些修源阵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原本结成环形的阵纹竟然自己解开了,然后与另一个解开的修源阵阵纹连接在一起,逐渐延伸开来,化成一个大网,将原本被分开的两边灵缚阵阵纹连接在一起,原本的裂痕就此消失不见了。
“竟然还能自主解开,这阵法绝不简单。”欧阳玄看着刚才的变化,口中啧啧称奇。
这修源阵果然是有些门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阵法自主解开阵纹和别的阵法连接的现象。
灵缚阵的破损虽然修复了,但是这灵缚阵的缺点也是暴露得很明显,阵法边缘没有再重新隐藏,而且之前被修补的地方与原来大阵的部分显得有些突兀,哪怕不是阵法师也可以轻易察觉出来,估计随意一次攻击就又可以将其损坏。
“怪不得说威力会大大下降,弱点也太过于明显了。”欧阳玄喃喃道。
“你不会偷了付家的阵经吧?这不是付家不外传的修源阵么?”
欧阳玄闻声抬头,华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书房,手里拿着本书正朝自己走过来。
“什么叫偷,这可是付家少爷光明正大的送我的。华爷你认识这阵法?”欧阳玄问。
华爷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把手中的书放回其身后的书架,又从旁边拿出另一本。
“以前见过一次。曾经有个老朋友和我说这修源阵有不少的门道。”
欧阳玄心里一动,心想果然如此,刚回过神想要再问,华爷却已经走出书房门口了,欧阳玄赶紧站起身,把眼前大阵散去,又把剩余的灵石收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庭院中,华爷正躺在摇椅上,右手中拿着那把木扇轻轻扇动,翻看着自己刚才刚拿来的新书。
欧阳玄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躺倒华爷身旁的另一个摇椅上,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修源阵到底有什么门道啊?”欧阳玄转头问。
“知道太多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华爷平静回应,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书。
“不是你教育我要多读书的吗,多学点知识的么?”欧阳玄狡黠一笑。
“这两件事能一样么。”华爷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要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不能深入研究下去。”
欧阳玄坐直身子,郑重地点点头。
华爷看着欧阳玄,没有再推拖什么,缓缓开口道:“我有个阵法天赋极高的老朋友,早年游历神州的时候见过不少的阵法,再加上他在阵法之道上修行极为刻苦,很早就已经能够自创阵法了。”
在阵法师中,能够自创阵法的人几乎都可以说是一代大师了。
欧阳玄静静地听,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波动,别人不清楚华爷的来历,但他可是知道一些,华爷的朋友如果只是一些平凡之辈那他才会感到惊讶。
“那时候他的风头可不小,无数家族门派都想要拉拢他,他都不为所动,最后却是付家因为这修源阵打动了他。那家伙眼光也是刁钻,一眼就看出了这修源阵的不平凡,所以在加入付家之后就第一时间借来这修源阵的阵经进行研究,没想到还真就发现了些门道,这修源阵竟然只是个残阵而已,并不是完整的。”
“残阵?!”欧阳玄难以置信道,这消息确实太过不可思议了。
无论是从阵纹构筑的图解来看还是从实际施展的效果来看,这修源阵都无疑是个完整的阵法,再说残阵是无法先天构筑运转的,只有可能后天被损后才可能成为还在运转的残阵。
“这不符合阵经的基础经要啊!”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不可能。当年那仙界天帝举世无双,强行开辟仙界成为仙人永生乐土,与天争命,现在看来岂不是无法想象之事?这世上的事太多我们不了解的,看不透所以才觉得不可能罢了。”华爷反驳道,眼睛望着天际,有些神往。
欧阳玄心中翻起惊涛海浪,不仅是因为这阵法的问题,更是因为华爷所说,仙界竟然是由天帝开辟出来的,而不是自然存在的事情。
他脑袋嗡嗡作响,很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半晌,欧阳玄才语气略微颤抖地说:“仙界.....难道不是混沌中生,自然存在的么?”
“世人皆以为仙界是自混沌中生,亘古长存,仙人自得仙气滋养,与天地同寿,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真正走到那一步的强者都知道,仙人长生不假,但这仙界却并非是自然存在的,而是人为开辟出来的,只不过所有知道这真相的人无一例外都选择了保持沉默,所以世人才一直误解到了今天。相比较踏过成仙路的仙人,那位开辟了仙界的天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吧。”
所有修仙者修炼皆为成仙,从此长生,天地同寿,却没想到这仙界竟然是由天帝所创,那这天帝又该强到什么境界呢?
欧阳玄不敢再往下想,因为那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
修仙者离成仙遥不可及,可那仙人离那天帝又如何呢?
又或许就连天帝也没有走到修炼的尽头,那再往前的境界到底还有多少,有多可怕?
“如今仙路被封,十几万年来无人再可踏入仙界,也再没有仙人临世,修仙之人又该何去何从。”华爷语气幽幽道。
仙界被封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听说在十几万年前漠北魔岭五魔联军入侵仙界,结果大败而归。
战场虽在天外,却依然波及到了神州大地,血染万里,无数强者修士陨落。
仙界虽然大胜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仙剑连鸣七天七夜,从此仙界被封,一封至今就是十几万年。
十几万年间不知有多少天骄强者法力通天,突破到那一境界,登仙路而上,想要突破仙界封印进入仙界,却无一例外无功而返,此生再苦修千年岁月熬到寿元尽头,却依然无能为力,无奈道化。
成仙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谁也不知道仙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大能之辈法力滔天,逐仙一生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料想无论是谁都不会甘心。
可世间依然修仙者无数,每一个强者都在抗争,都相信自己会是第一个打破封印的人。
欧阳玄沉默着没有回应,他虽然道基被损,已无缘成仙路,可他曾经也有那种豪情万丈的岁月,也曾经有志在成仙时,对华爷的话依然心生颇多感触。
不过片刻后他便自嘲一笑,这一切已然与他无关了。
“话有些扯远了。”华爷干咳一声,把欧阳玄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自己也是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那老友研究修源整整五年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初时心神也是如你一般大为震动。不过他的见识毕竟比你要广太多,他虽然对这个结论难以解释,但也并非不相信,很快就进行了更为深入的研究,想要从后向前推算出这阵法的完整阵纹。”
华爷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神色变得有些落寞,看上去整个人突然沧桑了不少。
“最后怎么样了?”欧阳玄忍不住追问。
“他疯了。”
“疯了?!”欧阳玄整个人都僵住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在戏园子里看戏,正演到高潮最精彩的部分突然毫无预兆的结束了的感觉,心理噎着什么东西无法消化。
“疯了,跌跌撞撞,满脸癫狂的自语着什么从付家离去,从此消失再无音讯。”
欧阳玄这才明白华爷刚才的落寞,好友不明不白的疯了从此人间蒸发,自己怎么会不伤心难过?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木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曾说那修源阵若是回复完整,能够将天下所有破损大阵修复完美,复原如初,甚至说就是天裂开了也能补上,号称无物不补。可惜他虽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最后却在复原一途上失败了。”华爷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我答应您,这修源阵我绝不会去研究,这些秘密今天也就烂在肚子里了。”欧阳玄抬头看天开口道,这一次他才是真正的放弃了研究修源阵的念头。
华爷微笑点点头。
欧阳玄的性格他很是了解,一旦好奇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不过他也并非不明事理,在正事上知道进退,而且很重承诺,这倒是很合华爷的胃口,否则他也不会将此事告诉欧阳玄,更不会让欧阳玄随意出入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