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相逢
“蕊儿……”紧紧抓住女子的手，男人傲气的脸上，却徒然落下泪来，一滴滴落在蕊儿娇细白飒的脸上。
“别哭……别哭……熠，能遇见你，是我一生…最…最大的……幸福……，可是……可是……我…我……”
“别说了，我懂，我懂的。”玄熠阻止蕊儿说下去，声音已经哽咽而哑了，这个生死离别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潸然泪下，连离断都有些动容，转头却看到葭儿一副平静无痕的表情，心下却有些触动。
“你要做什么？”望着慢慢走向自己处的人，玄熠的眼神冷冷的，连同语气都是冷的。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快闭上眼的人问了一句：“以你三世轮回去赎他的罪孽，值得吗？”
蕊儿已闭上的眼，骇然的睁开，然后望着我，那眼里什么都没有，无染尘世，重重的吸气。
“他自己不回头，你还要牺牲什么？”
那睁开的眼，疲倦的闭了一下，然后扬起一抹苦笑。
我问了第三个问题“这一世，你获得了什么，他又学会了什么？”
“葭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原本虚弱的人却开始精神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流利“你就不能装做不知情吗？”
“值得吗？”
“葭儿，你认为呢？我们能分得清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吗？只是爱呀，我以为我能改变的。”叹了口气。
他们俩的对话，所有人都听不懂，玄熠也如此，但他知道，一定是跟自己有关的，什么三世轮回，什么自己不回头……
紧锁住蕊儿泛上眼泪的眼，带着不解与心痛。
“那一座桥上，如若等不及，你便自己去吧。”我有些悲叹的道，然后看着蕊儿又慢慢的闭上了眼。
听到她低低的道谢声：“谢谢！”
然后便没了声音，玄熠颤颤抖抖的去抚蕊儿飘乱在脸边的青丝，然后无声的大哭，那震震的紧抱的人，满身的全是伤痛与绝悲。
有人已经转过头去，不忍在感触，宽大的地方连风都紧闭，那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冲到我前面，离断以为玄熠疯儿，要伤害我，却在奔向我的下一刻，愣住。
所有向前的人都停住脚步，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人，无语无声。
“告诉我，你说的三世，告诉我，你知道的，求你告诉我？”
“你想知道吗？”见他点头。
“那么以你的命来换吧？”
“好。”没有丝毫迟疑，他便一口答应。听到我的条件，已是骇闻，却见玄熠惜没有迟疑，更是震惊四下。
水边柳絮，依依相夕遥而相望，互断思河前一世，苍起，轩来，互为敌国，只是在三国之一昭日的一个庆景上，那回眸一瞬，便注定了灭亡与分离。因为你的野心，也因为她，你灭了她的国家你以为就此可以与她一起，只是你忘记了，她不是一般的人，她是轩来国的公主她背负对你的感情，也背负着灭国的家仇国恨家仇，却倾负在一个女人身上，要么杀了你，要么杀了自己她不愿意呀，伤害你，她宁愿伤害她自己，所以留在你眼里的便是红色。然而这红色却没让你放弃杀戮，你竟杀了所有宫内的人为她陪葬，那只是加重她的罪，以及你的罪。
直到最后，火与红的相交，一切便结束了。
第二世，她是芙蓉国的圣女，拥有与天神相通的能力，虽说桥过无痕，只是她的能力，使她有些对前世的记忆。
只是模糊未定，直到作为贵宾的你，西王国大将军到来。于他在回廊上对视一眼，便又是一世的纠缠。
圣女是不能有感情的，个人的感情，她的爱只能给国家，给国民。而你却是霸道的，前世的纠缠连接到这一世，芙蓉国的城民是反动的。所有反对的人便只是死吗？
你背负了太多的人命，太多的血泪，但你是幸运的，每一世的你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却也注定了杀与血的相连。
她苦苦哀求，她本是仙，她用千年的仙为，才换得再一世与你相遇，希望能洗净你前两世的血孽。
这一世的她只是一个平常的人，却有着仙体的内在。半人半仙，你却依旧是富贵之人，便也就没有平静可言，她与阎王约定的时间已到，知道自己命不久已，竟把你的血罪之气吸入自己的体内。
玄熠这一世你煞气阴重，如若不是蕊儿用仙气除去你身上的血罪。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吗？三世轮回，佛说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的相遇。
而她天庭的水月上仙，牺牲什么才换回你们几世的轮回相遇？
怪就怪你不该生在帝王家，然而却只是命中注定！
我重重的叹气，看着跪在地上，没有丝毫表情的人。
四周突然安静莫名，风也静闭了语，忽听得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是无声的抽搐。
玄熠没有眼泪的看着地上蕊儿，没有眼泪的伤痛，是最大的伤痛。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划向自己的脖子，玄熠握住蕊儿已冰冷的手，轻语道：“蕊儿，你要等我，等我……下一世，就由我去找你……”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萧玉磷看着两个好友相继的离开，有些受不住，转身看我的时候，眼里除了伤痛外，更多了份愤怒。
果不其然，冲到我的面前，指着我骂道：“你的血是冷的吗？现在好了，蕊儿死了，玄熠也死了，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你们怪我？”我无语轻叹“纵然我不提，你以为玄熠还会活下去吗？这样也好，至少他的死还有一半是我的原因，也许他的心里会安然一些吧！”
“你……”萧玉磷静然，他也明白了吧，知道真相玄熠绝不可能活下去。
“泄露天机，必有人来承担，他的前世背负了太多的血债了，这一世注定如此，这样也好。早些结束，也许这一次他们能够在桥上相遇！”
“葭儿，你……”离断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屑做仙的凡人。”我答，然后转身离开。
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这件事过，谁都没在提起关于蕊儿和玄熠的事。曾经的心痛，过后的坚强。只为了让死去的人，能够安心吧。
萧玉磷比我们早三天出发，我与离断慢步而行。
离断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一路跟着我。骑着马慢慢的行在山水悠林里，现在已是秋冷季节。片片的黄色，带着一层层绿绿浅深色的画条。别有一番错乱的美景，一路欣赏着，看着前面骑着马的挺立的背影，好像就是一副融洽的画。
只是头有些晕沉，可能受了风寒了吧，这身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弱。
前面的离断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有危险吗？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人已被离断抱下了马，把我扶到树下，离断便转身离开了，莫名其妙。
靠在树上，雪儿时不时的用舌头碰碰我的手，理了理雪儿柔软的毛，望向远方，那儿有大片大片的枫叶，红艳似火。
慢慢的熏红的眼睛，闭上眼靠着树便睡着了。梦中，见到了文清。
“仙灵，你依旧学不会心狠。”
我笑，“如果我真能狠下心，便不是你们所认识的人了。”
文清也笑，一惯的云淡风清。
“他们在哪？”
文清一愣，然后有些无奈“仙灵，你在为难我！”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也许是个希望，想要证实一下，这一世，愿不再如前般痛苦，这便是我们所希望的。
这一世，也许他们会幸福，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文清没有回答，只是把眼光转向了那被红色包围着的鹤鸣山，答案已经知晓。
似乎过了很久，再睁开眼时，我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用猜测，我也知道是谁，抬头见到离断黑色琉璃的眼。见我醒来，离断的手伸到了面前，手上是一碗黑黑的液体。
“是什么？”我皱眉。
“药。”离断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药？一看那颜色，眉头更皱，突然想到了梅娘，阻止不了眼里泛起的湿意，离断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再抬头的时候，收了眼泪，望向他，可不可以不喝？
仿佛看得懂我眼里的意思，离断坚决的回了两字：“不行！”
叹气，再叹气，做好准备乖乖的一口气喝完，才发觉一点都不苦，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询问的望他。
离断低下头来看我，“放了甘草和蜂蜜。”
我笑笑，原来知道我怕苦呀，原来离断的心思这么细腻。
“再睡会。”头顶传来的话语，有些安心，这药也有安神的作用吧，闭上眼，我在离断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再转醒的时候，眼前不再是黄林山间，而是屋里。打量着这个房间，应该是客栈吧。门外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到离断黑色冷静的脸。
想起文清的话，我马上起床，想要出去。
肩被人按下，离断望着我皱眉。
“我想出去走走。”我答，离断没理我，只是用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离断的手冰冷莫名。我在离断眼上看到舒口气的表情。
奇怪的问：“我睡了多久？”
离断把我扶到桌前，桌上已有一碗清粥，不用离断表示，我已乖乖的拿起，慢慢的喝下去。肚子也饿了，应该是睡了很久，也许是昏迷了很久。他一直照顾，却一句都不说。
见我吃完，离断扶我出了房门，行走在街头，繁华热闹，仿佛有些不适应了。此时，却听到一阵嘹亮的哭声。
我看着大门口上那匾额上大大的“宁府”，有些失神。
门开了，走出一位老者，见到我们有些差异，然后慈爱的询问：“请问两位找谁？”
我回神，淡笑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知晓在哪，宁府已不是皇室之家，想来可以摆脱前世了吧，见与不见，有何分别？正当我想走，老者突然喊住了我们。
“我们夫人正诞下小少爷，两位如若不嫌弃，进来喝杯水酒，沾沾喜气。”
离断询问的望向我，我愣了会，然后点头，去看看也好，不知再生的玄熠，长得如何？
宁老爷正想赶往内府，见老者邻着我们进去，有些惊愕，待听完解释，便哈哈一笑，豪放之气油生。
我与宁老爷进去，离断怕是不想，便留在了外厅，还没到房间，已听到一声声洪亮的啼哭。待我们进去，奶娘丫鬟们行了礼，便开始三五语的道喜。
那抱在奶娘怀里的婴孩便是玄熠吧？只是这婴儿一直在哭，累坏了奶娘和丫鬟们，直到朱夫人和朱老爷也束手无策。
我走过去，望着那白嫩的脸微轻轻的手放在他的额头，那啼哭紧闭的眼，突然张开来，纯净清透，不染尘世，这便是新生的玄熠。这一世你的命运会改变吧？
那双眼看着我，然后咧着嘴笑了，玄熠，过了那桥，忘却了一切，也许我们之间还有羁绊吧。
奶娘惊喜的大喊道：“哎呀，没想到，小少爷一到小姐手上就不哭了，你看还笑呢，小少爷跟小姐一定很有缘分。”
宁老爷微愣会，便开怀大笑：“小儿跟小姐还真是有缘，夫人，不如我们让小姐替小儿取个名？”
宁夫人微笑点头，答应了。
“这……”我惊愕“让我这外人取名，不太合适吧？”
但我如何推迟，也抵不住这一室人的相劝，好吧，望着把玩着我衣带的婴孩，吐出两个字：“然逸。”取意为凛然而立，飘逸洒脱。
“好名字。”听我解释，宁老爷赞叹道，宁夫人也微笑，看来也喜欢这个名字，只是我忘记告诉他们另一层含义。
玄熠，淡然一切才能学会放弃，不去争夺，才能飘逸而行，这一世望你平凡自然。
抱着刚取名的然逸，看着那绝然无尘的眼睛，我笑。
大家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另一处也相继传来让宁家更为喜悦的事。
“老爷，老爷，林夫人也生了，是位千金。”下人前来报喜，宁老爷一愣，然后拍手大笑。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对着宁夫人道“夫人，看来这门亲事，我们是要定了。”
然后哈哈一笑，胜是愉悦的道：“走，我去看看我未来儿媳。”
见我抱着然逸，笑说“小姐定我们宁林两家的贵人，走走走，你也去瞧瞧那女娃儿。”
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在前边带路。
坐上马车的离断，有些不解的望我，那眼里分明的写着：怎么看完一个，还有一个？
我笑。“反正我们也要上山，顺便吧。”
听我的理由，分明看到离断嗤之以鼻的样子，难得。
没想到宁老爷的好友，竟是鹤鸣山庄的庄主，这倒是风水轮流转，这一世怕是很好玩吧？叹自己何时这么恶劣了，心净竟发生变化了。
叹了口气，待平静时，人已到了内室，宁老爷对着站立在床头的一位傲然正气的人道：“恭喜子仁兄喜得千金呀！”
“千连兄客气，在下也要向千连兄道声喜呢，听说是位公子？”
“哈哈哈，同喜同喜。”宁老爷豪气一笑，与林庄主相手一握。
“哦，千连兄的公子可取了名？”
“然逸，宁然逸。”
林庄主一深思，笑称赞道：“好名字，千连兄这名字取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