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宅,一行人匆匆赶至后院,木棺横在后院,林函一身黑衣,背对着众人,王生,刘子安,许新穿丧衣跪在第一排,后有众兄弟,正在为棺中人哀悼,王氏一脸安详,还是常日里,逢人轻语,待人温和的王婶,只是再没了声息……
金慕沿中间打开的一条路走过去,越走越沉重,走到王生旁边,他扑通一声跪下,抓住王生的肩膀:“兄弟,我对不住你!”
王生抬起低着的头,涕泗横流,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回—来—就—好”字字戳中金慕的心。
他为什么不揍自己一顿,为什么不骂自己两句,最好是打自己一顿,还担心他说不出太长的话,为难了自己,可他竟然只一句“回来就好”,金慕越发无地自容,愧疚更深。
王生察觉到他的心情,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略显艰难地说着:“阳—光—最—最好—地方……”虽然很不清晰,但金慕听到了,是阳光最好的地方,金慕猜测那里可能会有什么东西,他一下一下地点头:“我会去看看的!”
“好——兄弟!”
金慕把王生抱得更紧了:“对不起对不起……”
阳光最好的地方,是院子唯一一棵大榕树,这棵树龄过百的榕树,是王生,刘子安,金慕他们三兄弟童年的见证,有时候他们能在榕树树干上坐上一整天。这棵百年老树是他们兄弟情义最长情的见证者。
当天,王生就带着他死去的老母亲回乡下了,这一去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他需要时间安葬母亲,也需要时间安慰自己。
——
林函把安墨清和金慕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金慕刚一张口,林函就反手一巴掌打过去:“跪下!”
安墨清和金慕一齐跪了下去。
“这就是你所谓的你的好主意,自作聪明!”
“先是王生,再是许新,子安这么长时间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现在连王婶都罹难了,我是如何教育你的?你又该怎么跟他们交代?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林函一字一句,又是一把把无形的利刃,让金慕措不及防,无处可逃。
这是金慕的一意孤行。
这是安墨清的一场梦。是用这么多人的不幸铺垫的一场水晶梦,光鲜的外表,易碎的本质。
“夫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请夫人处置!”安墨清深感愧疚。
林函转过身:“你杀了金旺福,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可同时,田霞误以为你是我的人,引来了她的仇视……且不说王生一家的不幸与你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我想,刺杀许新的人定是冲你而来,若不是……”
金慕一把拉住母亲的手:“妈,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要许新跟小清互换身份,也是我……”
没等金慕说完,便有人扣门:“夫人,庄医生来了!”
“请进来!”
林函把金慕拉起来,同时把话撂出来:“金家恐怕不敢再留你!安小姐请吧!”
“妈妈,不可以!”金慕阻止道。
林函话已经说完,望向庄医生:“老庄,开始吧!”
安墨清叩了三个头,道一声:“谢金夫人,谢少爷收留!”
扬长而去。
金慕匆匆道:“庄叔,您先回去歇着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来人,送庄医生回去!……妈,我马上回来!”
随即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