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得心中疑惑万卷楼去向的时候,雷破天脚下飞跃,已经几步来到这里。
“怎么样?”
雷破天面露欣喜地问道:“进阶天魂境了?”
张自得闻言,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同时也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万卷楼呢?”
见张自得亲自点头确认,雷破天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座万卷楼若是换不回一条人命,那就太不值了。
而对于张自得的问话,雷破天却是懒得理会。
“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吴卓与府主两人?”
这样想着,雷破天拍了拍张自得的肩膀说道:“小子,看到我身后的人了吗?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记住一点,到那后尽量少说话,一切看我眼色行事,晓得不?”
张自得闻言,懵懂地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雷破天见状,只得凑近少年耳边,小声解释道:“别多问,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其他的,之后我再跟你细说。”
“好吧。”
张自得嘴上如此应付道,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
然后,张自得站起身,紧跑几步,跟上已经走远的雷破天,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几人面前。
好一阵沉默之后,雷破天指着张自得说道:“苏溪,这是咱们外府的学子张自得。”
而后又指着苏溪说道:“小子,这是咱们内府百兽堂的堂主苏溪,你可以叫她苏奶奶。”
说着,雷破天向张自得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赶紧叫人。
谁知张自得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看着面前的貌美妇人,嘴里咕哝道:“苏姐姐好。”
此话一出,雷破天的脸当即就黑了,一脚踢在张自得的屁股上,怒声道:“乱喊什么,给我好好说话。”
张自得闻言,揉着被踢的屁股,委屈地叫嚣道:“踢我干嘛,这么漂亮的姐姐,你让我叫人家奶奶,你是瞎吗?”
“臭小子,犟嘴是不是,让你喊什么就喊什么,还反了你了。”
雷破天嘴里这样说着,另一边就抬起脚要再次踢下去。
然而,这次有了防备的张自得,没令雷破天得逞,轻松躲开一脚后,便跑向苏溪,嘴里还高喊着:“漂亮姐姐救命啊。”
苏溪闻言,面带微笑地挡在张自得身后,脸色微红的对雷破天轻斥道:“把脚收回去,孩子说得有错?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苏溪一句话,吓得雷破天连忙收回脚,然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头站着,不敢出声言语。
而张自得也停步转身,在苏溪身后对着雷破天张牙舞爪。
同时,嘴里还不忘提醒苏溪道:“姐姐真厉害,美貌与实力并存,一句话就镇住了这个老色批,不过,姐姐也要小心,千万不可大意,这个老色批阴险的狠,随手镇压后,最好就地掩埋,免得以后多生事端。”
张自得一番作死言论,让苏溪与一旁无人搭理的吴卓听了,心中很是受用。
不过,也彻底得罪了雷破天,若是今天没有其他人在,张自得说也就说了,两人顶多就是对骂,或者打斗一场了事。
偏偏今天死对头,老相好,以及小辈府主聚齐了,张自得这个不开眼的,依然如往常一般,我行我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雷破天留。
那么,今天注定张自得要倒霉了。
过来这边之前,雷破天便提醒张自得谨言慎行,不曾想全被这个小王八蛋当成了耳旁风,就知道咧着个大嘴胡扯。
雷破天原本打算替张自得解围,把万卷楼一事遮掩过去,或者少赔一些,毕竟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孩子,也是无心的。
然而,此时这种情况的出现,雷破天也就懒得管了,是生是死,各凭造化吧。
于是,雷破天退居一旁,抬头看向远处。
吴卓见此,顿时感觉少了些许兴致,暗中准备与雷破天交锋的言语,也都没了用处,这种拳打空处的事,让人十分恼火。
吴卓心中的恨意,不禁又多了一分,而让雷破天偃旗息鼓的苏溪与张自得,同样也被捎上。
吴卓这次胜了,却胜得郁闷不已,处置张自得时,哪怕苏溪软硬兼施,都不能使雷破天说一句话。
好在,张自得也硬气,不仅死磕到底,还趁着苏溪言语时,对雷破天冷嘲热讽。
张自得的想法很简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没钱,雷破天他们几人都是狼狈为奸,在他面前做样子,说不得背地里几人早就商量好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张自得有此想法,自打进入学府以来,他实在是很少接触学府的人与事,况且还是内府。
他只是凭借着内心的固有印象来揣度一切,对雷破天的印象一开始就不好,至于后来的各种帮助,他则是把那些归功于杨欣,竹林那边没少受欺负,能撑下去,他则是归功于胡灵犀一如既往的善良。
至于今天,苏奶奶也好,姐姐也罢,萍水相逢而已,那个白乎乎的胖子,从面相上看就不是良善之辈,还有站在一旁没有说过话的中年男子,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让张自得更是讨厌。
“这仨人如今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万卷楼的事,若是放在平常谁会露面来此。”
张自得先入为主,认定三人出现在这里,就是要找个冤大头来担负损失,此外别无他想。
可他不知道,三人来此是因为那场恐怖灾劫,偏偏雷破天没告诉他。
之后,等他得知详情后,差点没后悔死,因为此刻蒙在鼓里的少年,正一脸不屑看着众人,“啪”的一下,大手按在吴卓临时准备的债务契约上。
并在按下手印后,还猖狂的朝众人摆摆手,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咱就是没钱,你们能咋地!”
“怎的?没钱你还有理了。”
好不容易才把体内元气调顺平稳的中年男子,接着张自得的话道:“看你那副德行,穷横个啥?”
“告诉你,这钱少赔一分,我都饶不了你,你没钱,我就向你父母要、家族要,还没有,就卖身做工抵债,你一辈子还不完,就让你子孙还,何时还完何时算,哼!”
“跟我耍无赖,你小子嫩得很嘞。”
劈头盖脸一顿猛喷,中年男子心情大好。
而当看到张自得突然撸起袖子,朝他冲过来时,中年男子的心情更是舒爽,正愁无法发泄刚才的郁气呢,混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管你年龄大小,境界高低,今天必须让你知晓世道险恶。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张自得脚下没跑出几步,就被雷破天拦腰挡住,抗肩捂嘴后,迅速带离这里。
待到走远了,雷破天才对中年男子喊道:“哎呀,府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这个小混蛋一般见识,这事就交由我来处理,保准让您满意。”
吴卓看到这一幕,心中觉得是个机会,于是询问中年男子道:“府主,雷破天两人这也太目中无人了,要是不严惩,您的威严何在?”
“无妨,随他们去吧。”
中年男子看着两人晨光中的身影,一些往事,不由得浮上心头,嘴角微微勾起。
微微地摇摇头,中年男子重整思绪,突然对吴卓说道:“吴副府主也是时候教点规矩,给那些无法无天的外府学子了。”
吴卓嗯了一声,随口答道:“府主说的极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嘛,这都是应该的…”
说到最后,吴卓的声音几不可闻,他猛然间醒悟,中年男子这是提醒他,外府有些学子该离开温柔乡了。
然而,此时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态度坚决,丝毫不容反驳。
颓然地点点头,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的吴卓,心头滴血道:“我现在就去办。”
“不急,吴副府主,此事先放一边。”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中年男子拦下就要低头离去的吴卓道:“那个叫张自得的学子,你派人去他家族一趟,务必把钱讨要回来…”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停了一会,才继续道:“刚才外府传来消息,学府外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来询问情况的,你先去把此事处理一下,记住一切以学府为主,说得越玄越好。”
“明白,我这就去。”
闻言,吴卓回了一句,便快步离去。
当吴卓的身影消失在眼中时,中年男子才转过头,朝着苏溪赔罪道:“婶婶,对不起。”
苏溪眨着大眼,看着眼前的大侄子,装傻道:“府主大人,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中年男子闻言,一脸无奈道:“婶婶叫我颂侠就行,叫府主实在是折煞我了,那个我先前出手还没调息好,得去闭关一下,以免留下隐患。”
中年男子说完,不等苏溪回答,就逃也似的,御空而去。
中年男子的狼狈离去,也让苏溪真正的展颜而笑,至少在她看来府主还是认雷破天这个师叔的。
另一边,吴卓马不停蹄的赶到府外,站到正在安抚众人的何用身后,清清嗓子,说道:“何阁主,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当下忙得焦头烂额的何用,听到吴卓的话后,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他一个小小的外府阁主,实在没那个实力,来应付龟驮城的大小家族。
转身,看到来人,何用只说了句“劳烦吴大人了”,便把位置让出来。
顶上何用位置的吴卓,三言两语,就让众人各自安心归家,同时还故作高深地提醒明里暗里的人们,道:“那位前辈闭关时,最喜清净,还望各位谨记。”
来时风驰电掣,走时拖拖拉拉,一群人虽内心不情愿,但也毫无办法。
对于吴卓的言语,没人愿意去验证真伪,毕竟邯山学府的实力摆在那里。
而此事经由一个副府主出面解释,众人感觉邯山学府已经给出很大的诚意了。
“厉害,实在是厉害,要不您是府主呢!”
看到众人散去,何用兴奋地说道:“换作小人,穷尽一生智慧,恐怕都难以这么轻松得处置此事。”
吴卓笑而不语,对于何用故意漏掉“副”字一语,心下坦然受之。
片刻后,才淡淡说道:“何阁主,交予你一件事?”
“府主有事尽管吩咐,小人定当全力以赴。”
身后的何用,谄媚道。
闻言,吴卓心里美滋滋地将讨债一事告诉何用。
何用一听,直接拍着胸脯保证道:“府主大人放心,小人定会把这事办得妥妥的,您就擎好吧。”
说完,何用就一溜烟儿地冲出学府大门。
而吴卓则是背着双手,哼起小曲,往府内走去,去宣告一件让他肉疼的事。
不过,吴卓心里已经算计好了,此事雷破天与张自得都得付出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