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一处酒楼坐下,小二看到,立马熟络地走上前来道:“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今日有刚出炉的梅子酥,你们定要品尝一下。”
云游随意点了几样小菜,问道:“小二哥,这晏大师在乐古城里口碑如何?”
小二一脸得意,侃侃而谈道:“这晏大师可是我们乐古城里最出名的人物了,但凡来此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找他的!”
云游疑惑道:“他们找晏大师有何事?难不成还有寻仇的?”
小二哈哈笑道:“当今世上,又有几人敢得罪晏大师,他们找晏大师是另有要事,客官且听我说,话说三十年前,也不知怎的,晏大师一个人跑进这城里,说以后这里就是他家,凡事他说了算,当场就把府衙的人都驱了出去,自己住着,他日日在里面造机关奇物,不多久就把府衙都炸成白地,他嫌用地太小,又把周围居民都强驱了出去,那时也有人出头,可晏大师作风霸道,说一不二,不管谁上门去都是机关伺候,便是官府也奈何他不得,城中众人只觉得苦不堪言。”
玉素心不满道:“他本道门中人,怎能如此祸害百姓?”
小二赔笑道:“客官切莫如此说,听我说完,晏大师日日研究机关,可久而久之,造机关用的材料没了,他不知为甚却不肯出这城池,索性就在门外挂了个牌匾,上面写道“机关换物”,这不挂不得了,一挂,全天下的宗派都派人来了,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只求晏大师帮忙设计机关兵器。”
云游恍然大悟,看来这晏师叔颇具生意头脑,他当年既然能造出“灭神剑”这种,那机关造诣自是当世一人,一般的机关兵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用此法,不用出门,就可把天下奇物用作材料,继续研究能打败剑圣的机关术。
云游接着问道:“小二哥,那求见晏大师的流程为何,你可分说一二。”
小二回答道:“每日过了午时三刻,他的随身书童会走出小院正门口,众人依次把自己要上供的珍奇给小童过目,倘若过关了,就能入院见一见晏大师,但能进去却还不一定能有求必应,还得看咱晏大师心情如何,他要是强要了你的物件,不给你做东西,你也只能当自己倒了血霉。”
云游看了看楼下,一眼望去,这城除了中间一大块黑漆漆的荒无人烟,周围一圈商铺却是异常繁荣,他若有所思道:“此地地处荒芜,交通不便,可来人众多,商贸繁忙,想必此间人们生活倒是不错。”
小二笑道:“那是自然,咱们这乐古城自古以来地处边疆,周边都是崇山峻岭,农作物难以生存,这里的人代代过的那都是贫困日子,可自从这晏大师来了,每日里求他办事的人多了去了,小小的一座乐古城竟成人头簇拥之地,商贾们见有利可图,早二十多年前就布局在此,成就了今日局面。”
云游感叹道:“当真厉害,晏大师此举错有错着,竟然还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玉素心皱眉道:“师叔身为道门中人,行为如此荒诞,可真让人意想不到。”
云游笑道:“俗话说的好,天才都是怪胎嘛,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们便过去,今晚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吧。”
玉素心点点头,当下二人吃了饭,要了两间房,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游正蒙头大睡,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两眼朦胧地打开房门,却见玉素心已经收拾好行装,云游打个哈欠道:“师姐,怎么这么早啊。”
玉素心不满道:“早点去就能好好摸清情况,万一是得要排队,我们岂不是占了先机。”
云游心道:“又不是买房,需要这么急吗。”
过了一会,二人走出客店,这会天还没亮,不过街上已经很有很多行人了,大家都是往一个方向走的。
想来他们也是去求见晏师叔的,二人跟着大部队前进,来到了一处广场,广场上已经排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有些人还打着瞌睡,可见已经通宵,远远看去,正对着的就是晏师叔的小院子正门。
玉素心怪云游道:“我们这都来得晚了!”
“你们也是来求见晏大师的?”
云游和玉素心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猥琐的胡渣男站在他们身后,满脸堆笑。
云游抱拳道:“在下云游,我们正是来找晏大师的,敢问兄台有何指教?”
那男子笑道:“少侠叫我胡三牛就好了,看你们的样子,是初次来此,还不知道规矩吧?”
云游好奇道:“什么规矩?”
胡三牛的眼神偷偷在玉素心身上转了转,舔了舔口水,低声道:“两位不知,这过会到了午时,那大门一开,虽说这里人多,可不管你是何人,也只能乖乖排队,这排队也有学问的,例如。。。。。。”
云游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八成就是个黄牛,跟黄牛打交道,决不能装小白。
他采取主动,抢先问道:“不就是钱吗,你开个价,我听听。”
胡三牛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能排前十位的,那必须得是大门大派,例如咱兴国的镇门宫,锦国的正气阁等,咱惹不起,也不敢惹,他们一来那必定排在前面,剩下的那些,你只要给钱,我过去给你说两句,保证你能插队,一个位置十两,童叟无欺,我算过了,你们前面起码有两百多人,我凑个整数,你给我两千贯,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也没带够钱,没关系,附近有金号,咱们现在就去换票也成!”
云游怒道:“你想钱想疯了吧?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那么多钱的人吗?你这黄牛忒不专业了吧?”
胡三牛疑惑道:“啥是黄牛?我叫胡三牛!”
玉素心见这人一直偷偷看她,眼光猥亵,不悦道:“我们不需要。”
胡三牛走近玉素心笑嘻嘻道:“姑娘你听我。。。。。。”
“啪!”
只见胡三牛倒飞而出,在空中转了三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烟尘四起。
听到这边有动静,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看到胡三牛躺在地上,都在指指点点。
云游看向玉素心,只见她甩了甩手,仿佛刚才拍到的是腌臜之物。
云游无力道:“你怎么又揍人了。”
话没说完,斜道里冲出一群人,为首一人身穿无袖短衫,样貌平平,但高大结实,那筋肉仿佛爆出来一般,他看到胡三牛躺在地上嚎叫,大怒道:“哪个不长眼的伤我门人?”
周围的人都看向云游和玉素心。
云游叹了口气,正想答话,如果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就最好。
却见玉素心面无表情地指向云游道:“便是这人动的手。”
云游大惊:“你干嘛呢这是?”
玉素心却转过脸去,嘴角微微一扬。
女人啊!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吗,云游万般无奈,只能走上前去对峙。
那精壮男子沉声道:“哦?小兄弟,你为何对我的人动手?”
云游讪讪抱拳道:“都是误会,他先缠上我们,说了许久,就是要钱,我脾气暴躁,一不小心出手重了些,多有得罪,抱歉。”
那汉子眯了眯眼,盯着云游道:“所以是你先动的手?”
云游点点头,再没说话。
只见那精壮汉子淡淡道:“小兄弟,我墨旗门虽说小门小派,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地位,但在这乐古城里,还是有三分薄面的,我这胡兄弟也只是多说了些话,你大可不理便是,你既出了手,那便是坏了规矩,不如这样,你打他一掌,我身为堂主,要讨回这一掌,如何?”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周围的人都点头称是。
精壮汉子正色道:“小兄弟,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云游想了一下,自己毕竟没有受虐倾向,摇头道:“不成,这个提议我拒绝。”
精壮汉子两眼发光,问道:“那你想如何?”
云游淡淡道:“我的最大让步就是道歉和出医药费,别的免谈。”
精壮汉子说了声“好啊。”便已出手,双掌裹挟着气劲拍来。
云游见他抬肩,就知道他要动手,眼观这这汉子功夫路数,极为刚猛霸道,硬拼实为不智,他身子微锉,奇步陡转,转到汉子左边连出两掌。
汉子站立不动,回身就是一拳,云游不敢硬接,一沾即走,随后膝盖微曲,跳到空中凌空出腿,蹬蹬蹬踢出三腿。
那汉子微微一笑,竟完全不避不让,云游三腿踢到他的胸部,仿佛踢到铁板一块,心中大惊,这三腿他已经出了全力,这汉子居然毫发无损,身体练得如此扎实,只怕内功真气远在自己之上。
云游心念一动,已有想法,只见他不慌不忙顺着回弹力道向后跳出丈许,可没等他落地,那精壮汉子的拳头已经在他眼前。
原来这汉子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云游招式虽精,真气却不足,可这小子是在太过顺溜,轻易抓不到人,便硬接了三脚,趁他回招之时,打算一拳奠定胜局。
这一拳已把云游去路尽数封死,可胜负在即之时,却不料云游忽的一头撞来,仿佛寻死一般。
精壮汉子吃了一惊,他只是想找回场子,却不敢真伤人命,这小子就这么冲过来,只怕头都要被打飞,可此时招式已出,想收招也来不及了。
可事实却出乎他的预料:碗口大的拳头居然就这么穿过云游头颅,如此怪事这汉子还是第一次碰见,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云游已经闪到他右侧,一指点在他的风池穴上。
任由这汉子如何锻打筋骨,可这风池穴实乃人体薄弱之处,况且云游用上了雷劲,一道微弱电光闪过,汉子只觉得全身麻痹,云游猛起一脚踢他膝盖,精壮汉子“啊”了一声,不由得跌在地上,动弹不得。
胜负已分,周围的人啧啧称奇,无不感叹这少年身法之高,真仿佛鬼魅一般。
玉素心一直在冷眼旁观,她愚弄云游也并非全是为了出气,她很想再看看云游昨天的“那一招”,可再见此招,她依旧不解其意,云游看似以极快的身法取胜,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看来真要找个机会好好讨教一下。
这也怪不得她,自柳闻松死后,幻术在世上已消失了一千多年,记录此法的古书秘籍早已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即便以徐旷当年走遍天下的博闻之广,对此术也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