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全和詹辉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在本村地主家吃了个午饭之后就来到了村子外面的一条小溪边坐下小憩。
鲁全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个时候就不用上去凑热闹,而詹辉这一次纯粹是出来应付任务的,全木兰县大小家族一起出来活动,你詹家就是真有神仙转世也不能关起门来过日子吧。
溪边有柳树正好能挡住毒辣的秋老虎。
鲁全也没有心思去和心里有事的詹辉细聊,半躺着靠在柳树上就盯着面前的小溪看。
好歹也是以后要专攻水务的人,鲁全也想实际观察一下水流。
鲁全面前小溪有些怪异,溪水虽然也是仅仅瞒过脚背,但是却是充满了整个河道——这要是到了汛期水还不得漫出来冲垮庄稼?
更何况附近就是村子,还会对村镇房屋造成冲击!
秋老虎虽然毒辣,但是柳树树荫遮挡,四周鲁谨言和鲁慎行以及詹辉的长随放哨,在一阵阵清风之中鲁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至于思考的问题嘛,于自己无关的鲁全一向不放在心里。
“鲁秀才!”
睡梦之中鲁全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呼唤他,鲁全循着声音望过去,却是见到一个身着碧色圆领襕衫,头上戴着包头软巾——这一看就是木兰县最多的地方小官吏的衣着。
鲁全听到那声音有些苍老,一边行了一礼一边说道“老丈叫我有何事?”
虽然那老汉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染鲁全看不清楚样貌,但是眼下还是礼多人不怪的好。
“鲁秀才,我不是别人,就是你第一次去老金头哪儿的时候再现场的老李头,李泉!”
一听是熟人鲁全更是一愣,水德星君的信徒什么时候有这般本事了?那边李泉却是接着说道:
“老头我也不瞒着你鲁秀才,因为之前我一门心思带领全家人把李家田附近的几眼泉水挖沟连接起来,教官了不少的田地,星君老爷看我尽心,在老汉我累死在溪边后赐予了我一道神敕,让我能够在这条溪水里做一个不入流的水伯。”
听着李泉的话,鲁全却是点了点头:“李水伯老爷这初登神位不知道要不要我为你塑像立庙?还是说去帮助一下后人?”
李泉不说,鲁全却是得问个明白,太好歹修行的是现在水德星君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对水神一道也是有所了解,更是对李泉这种幸运儿充满了羡慕。
任谁也不会挖了一个连水渠都算是低劣的小溪都能获得神敕,要是神位这么好获得,那鲁家那口时时受到鲁贵参拜的水井肯定早早就有了井龙王。
水神的神位要么是上面敕封的,这种多用于龙族册封,也就商周封神之战后第一任水德星君走的是这一条路;要么就是因为名声或者关系,被民间的民心抬上去的,这任水德星君郦道元和上一任水德星君屈原都是这么上位的。
如今的水德星君突然敕封一个小溪水伯要么就是李泉卷入到某个漩涡之中,要么就是大佬的闲子。
李泉就在家族附近却不去找家族、后人,偏偏来找上他,这其中没有些缘法谁信?
李泉也不含糊,笑着拿出一块长方形的条印出来,这玩意虽然只有入流官员的官印的一半,但是就是黄县令怕是都羡慕不来。
大唐皇帝自称天子,儿子手下的官员那比得上老子手下的官位值钱?
“老汉我也就直说了,咱两都是星君老爷的信徒,我这神敕是星君老爷敕封的,但是老爷却是贵人,有些旁支细末的没工夫管,就想请你帮我取个名字再告诉我儿孙。”
“这我那敢啊。”地仙界虽然没有讨封这个说法,但是这和可是水德星君府上的落子,他一个小小的秀才还真的是没有胆子和这件事情产生联系。
“鲁秀才你也是别难为我了,老头也知道整个木兰县乃至整个黄州星君老爷的信仰都是很薄弱的,最优文化的学究也会只有你,星君老爷哪儿我求不到,你这要不先给我取个名字先用一用,都是老爷的信徒,想来老爷也不敢怪罪。”
鲁全也算是明白了李泉的意思,虽说他要是做;了神官肯定要和各种烦牛鬼蛇神又往来,可是在关键的取名字上却是咬死了水德星君信徒内部解决,哪怕水德星君信徒内部不强也认了。
这是在站队啊!
鲁全看了一眼一团光团有些看不清面貌的李泉,他回忆起上一次也是李泉生前唯一一次打过的照面,印象之中那张被骄阳晒的发黑,被生活挫折出皱纹的脸,照面看都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却是没有想到政治站位意识却是这么警觉。
不过也是,水脉之中龙君河伯实力强盛,水德星君本身就是弱势,李泉不保持站队的姿态,水德星君以后不投资是一回事,只要有一点怀疑,李泉就惨了。
“听李叔的意思名字我就勉为其难的取一个,老叔自己看看中不中。”
眼见无法摆脱,鲁全就顺势叫李泉老叔,也算是攀了一点关系。
“地名河名大多还是以单字为佳,大的如黄河长江都是以单字加上江河,老叔姓李有单字一个泉字,我这倒是有一个字觉得和你很匹配。”
鲁全沉声半晌才说道,一边说一边写下一个字:“醴”
“这个字年li,”鲁全知道李泉识字不多,便解释道:
“这个字的读音和老叔的姓氏李同音,在古文之中常与泉水联系在一起表示甘甜,《礼记·礼运》中有“地出醴泉”,《尚书·中候》中有“醴泉出山”有些和老叔的溪水相衬,《尔雅》之中也有“甘雨时降,万物以嘉,谓之醴泉。”倒是还算吉利,不过醴字还有一个意思就是酒水、甜酒的意思。”
鲁全话说的很慢很细,同时还不忘再写几遍醴字,字体也是一遍比一遍的大,生怕李泉听的不全或者是现在一知半解以后闹出什么笑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