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全也不做多想,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就开始思考着这一次县里的水利工程。
只是这辈子的老娘余氏早就在门口等着鲁全回来,一见到鲁全到了院子门口马上把他拉进院子里:“你爷爷同意了?可你也算是鲁家第一个有真才实学的,难道老爷子不想让你考一个举人光宗耀祖?”
鲁家倒是不讲男女大防,只是鲁魁老爷子嫌儿子孙子孙女太多,要是都在大房哪儿老爷子嫌烦。
“娘啊,你怎么还是有这么多幻想,现在科举是什么世道你有不比我心里清,再加上我爹那股坐吃山空的样子。”
鲁全苦笑着对余氏回答道,虽说科举一向以公正公平著称,可是这个世道有几个真正公正公平的?鲁全早在走这条路之前就认认真真的回忆过上辈子的记忆:
隋朝发明科举制度,可是一次也选不上几个,更多的就是给皇帝歌功颂德的;
唐朝是发扬光大不假,可是前期被军功贵族压制,后期被节度使压制是一方面,光是想想就连中兴的功臣李抱真的曾孙,祖父和父亲都做到了郡太守的李振都几次科考不第,最后一气之下投了朱温,在白马驿之祸中对朱温说:“这些官僚自命不凡,说自己是什么清流,现在最后将他们投入黄河,让他们永远成为浊流。“;
铁血大宋这方面稍微好一些不假,可是光想想在东京开封做冗官的,没有掌权的官过的能怎么样?
我大清更是不用多想,自打入关之后卖官还卖出花来了,卖完候补官再卖一道插队转正的钱,硬是把科考官员给压制成了少数,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一大帮子科考出身的一看出不了头,只能转而开始带兵。
未虑功先虑败,成年人的世界不是赌博,鲁全可没有打算用漫漫人生去赌那金榜题名,再说了,他要是上了朝堂被那位发现端倪了这么办?
余氏倒是还想说些什么,鲁全赶紧劝道:“娘,你又不是没看到外公、舅舅都是科考不成只能用秀才的身份补了一个小吏的空位,我早学点《水经注》以后也是好补一个工房的吏职。”
“说到底也是你爹太不管用,一晚上都没回了,知道他是为侄子准备彩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多少余财,连侄子的婚事都掺和。”
“娘还是少说一点。”
鲁全见到余氏还准备在这个上面纠缠,赶紧打住这个势头。
鲁家虽然是黄州木兰县的新兴家族,但是老爷子一直持家甚严,虽说事实上四房都已经各有各的营生,但是老爷子一直压着家族各种骄奢淫逸的想法,就连娶妻纳妾都是严格按照律法办事,不到四十无子坚决不纳妾。
要是让外人看到余氏嚼舌根,对鲁全那个亲姐姐也不是好事。
“对了,我姐姐那婚事怎么样了?”鲁全赶紧把话题转向余氏最在乎的事情。
“英子啊,那还用你操心,我早就安排的妥妥的。”一提起女儿,余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马上又想起鲁全那个亲爹一门心思为侄子操心,甚至就连女儿婚事都没有多管。
看到余氏脸上由笑转阴,鲁全何尝是不知道余氏心里恼怒什么,只是成年人心知肚明就可以:“不提那些,我听说姐姐的谈婚对象似乎是和禅宗有关,这个。。。。。。”
“那倒是不妨事,那些事当年木兰县谁都知道,李禅他爹娘年老无子,求了不知道多少神拜了多少仙,最后却是竟然在拜了那个西方的什么佛之后有了身孕,所以哪家脑子昏了礼佛相当虔诚。”
鲁全听到这话倒是第一反应想到一个闲闻逸事,清朝那会有一些和尚庙求子相当灵验,只要一个人在大殿里睡上几夜觉就能怀孕,直到后面被人发现是庙中有密道,僧人夜晚从密道进去媾和,这股神灵风气才算是刹住。
大清这种事情还有不少,比如明朝的时候有话本虚构了尼姑庵作为最早的制服诱惑,到了清朝硬是真的搞出那种明面上是尼姑庵的隐晦场所。
一想到这些鲁全就更是对佛家没什么好感,虽说地仙界的大堂应该还没有这玩意,但是鲁全还是尝试的劝了劝余氏:
“娘,你拜的是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和人家信仰都不同,万一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崇黑虎老爷不忿你这举动呢?禅家当年可是狠狠的坑过崇黑虎老爷的同门。”
“崇黑虎老爷那有这么多讲究,再说神明哪有功夫连咱们犯人的婚丧嫁娶都管着?”余氏一个人求神拜仙,倒是对这些神仙的事情了解的很深。当然也有可能是就鲁全他爹那不争气的样子,余氏出去和妯娌之间没有什么好比的,就以余氏那好强的个性,干脆在家里听着商周封神,本朝玄奘法师西游的故事度日。
鲁全见到劝不住余氏,嘴角一撇,也是不愿意多说,只能应付道:“我还是去姐姐那儿看看吧,虽说我爹得忙完他侄子鲁珠的婚事才会来忙我姐的,单我还是看一眼少一眼。”
鲁全话说完不给余氏反应时间就朝着后院深处走去。
鲁全上辈子是一个独生子女,对这辈子多一个便宜姐姐本来就无感,但是十几年相处下来,鲁全对这个姐姐的感情更相当于看一个女儿慢慢长大。
鲁英的闺阁在四房院子的最深处,淮南道虽然邻近江南两道,但是还没时兴搞江南的绣楼,鲁家的结构本来就是大院子套小院子,鲁英自己的院子是里面最小的那个。
饶是如此也是有一个四合院大小,左右还是有些丫鬟仆人的——在这个没有洗衣机、没有吸尘器、没有电话的时代很多事情总不能让黄花大闺女亲自干吧?鲁家好歹也是一家大户,还是买的起一些丫鬟居家生活。
只有鲁全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自立惯了,身边只是有两个跑腿的长随——他性取向正常,可没有兴趣搞书童这种走旱道的玩意。
只是一想到自己两个长随被自己打发出去打听县里具体的计划,鲁全马上就明白了在大房那会儿鲁魁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