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全本就是被这个乡饮酒礼和秋社弄的有些头大,再见到董永还真是盘王老祖的时候惊讶归惊讶,但是老实说已经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
事情多起来了,鲁全自然是会对某件事情不在那么上心。
虽然心里依旧有些膈应,但是鲁全拉着董永这个时候也是顾不上这些了,来到城南的一个小院子门口就听到一阵阵朗朗上口的读书声。
正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听说这个胥吏虽然有钱搬到城东城西却是依旧六在城南,之前鲁全只是以为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可能是存想着和鲁全一样的想法,配置一些羽翼。
敲了敲院门很快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儿童开了门,瞧见鲁全身上九品的官服也是一点都不害怕,笑嘻嘻的说道:“大人应该是经学博士鲁举人吧,沈爷爷老早就是通知过我爷爷了,请进。”
董永瞧见了径直就跟着鲁全朝里面走,但是鲁全不是董永,没有那么高的后台能逢凶化吉的自然是多琢磨了一番,虽然依旧是比董永快半步,但是很快就从那儿童的话中提取了两个关键因素:
一是这个佐吏很是看重学历,鲁全成为举人到经学博士基本上是无缝连接,安州由没有什么姻亲故旧的,很多人会喊他经学博士或者鲁博士,但是喊他举人飞可真没有;
二来就是没有猜错的话沈司功应该和这个胥吏有过往来,瞧那儿童的话两人怕是交情匪浅,一个判司诸位参军事之首和一个胥吏,哪怕同是功曹的胥吏交情匪浅,这其中肯定是有所渊源的。
鲁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半步的董永,现在鲁全真有一种被放在火坑里面烧烤的感觉,无论是谁都不好招惹啊!
鲁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上辈子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想上进也不想同一时间一大堆事情堆在自己案台上啊。
跟着那小童走了没有几步,鲁全就来到了这个院子里面。
这是一个很是普通的北方院落,起码一点都不像是南方那样稍微有点资财就要依着院墙搭建一条砖瓦覆盖的廊道,之留下一个小小的天井采光。
安州好歹也是南方,虽然离中原不远,但是雨水还是相当充沛,要是不多些遮风挡雨的地方,小半年都难以在院子里面活动。
那个退休的胥吏正在院子里面教授着一帮十来岁的孩子,见到鲁全和董永来了一遍遣散孩子一边拱了拱手:
“鲁举人驾到,老夫有失远迎。”
“晚辈哪敢接受如此大礼。”虽说胥吏有别,但是大唐的胥吏也没有分化到明清那种程度,也没有明清那种胥吏不如百姓政治地位高的现象,要是哪天这个老夫子教的徒弟很多都不错,这胥吏还会被追赠一二散官也是说不定的。
“老夫敬的不是你的官位而是你的学识。”
鲁全和董永听到这话同时有了些反应,鲁全心里只是一副果然如此,而董永却是起了兴趣,他奔的就是牛宿星官而去,讲的就是市井百态的顿悟,可是人心复杂,真要是有一面纯粹值得他研究的自然是欣喜。
鲁全自然是明白自己举人来的有些蹊跷,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研究过十多年四书五经,但是那多半是为了应试,真是文人之间的宴会也就勉勉强强。所以鲁全自身就放低下一些姿态,口称这举人来的侥幸,要是老吏去考绝对能中。
虽然这老吏是董永都比较看重的老学究觉,但是是个人总还是有七情六欲,顶多就是在某些方面比较纯粹一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鲁全的小型奉承下这位老吏也是自我介绍过自家姓许,因为排行老二单名一个仲字,自打退休之后就干着教育左邻右舍或者远亲读书的活计。
听说了鲁全的迷茫,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许仲嘿嘿一笑:
“这件事情不是太难,鲁举人你先想着乡饮酒礼的思路是正确的,秋社虽然同样讲究,但是中原都被佛门替代,我们这做的太好也没有人看。”
见到许仲那不值一提的表情,鲁全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只是鲁举人就是真的着急也是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你应该先去找司马大人确认一下具体时间,讲明白厉害关系,咱们后面的事情就按照往常的流程慢慢走就是了。”
许仲话没有说完,但是鲁全却也是明白,虽说州学是独立的院子,但是鲁全面对豪强人家不少也算是有些消息渠道,虽说就是过来镀镀金,证明安州州学不好的自我贬低的差事,但是鲁全写这些话总是要写时间,也是通过哪些等待的家长哪儿知道安州的现状。
就想黄县令死命提防谭县丞一样,安州的刺史对上佐官的别驾、长史以及司马同样是没有什么好颜色对待,长史和别驾本来就是同一个职位不同时代的名称,但是大唐中枢为了安置这些党争之中的失败者索性就兜设置出来。
这就造成了这些上佐官资历很可能超过一州刺史不知道多少倍,想想一个丞相被政敌贬到某州做上佐官,那刺史得有多尴尬?
所以这一次沈司功安排的工作就是越过别驾和长史直接就到上佐官之中敬陪末座的司马!
虽说敬陪末座,但是好歹也是在中枢掌握过权势,尝过权势的好处的人,要是鲁全不经过他的同意和安排就把事情办完了,你猜这个司马会怎么想?
是觉得鲁全办事妥帖还是觉得鲁全这是在架空自己,连贬谪之后唯一沾染权势的机会都没有?
鲁全用屁股想都知道司马选择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看着身后的董永依旧是有些懵懂,鲁全叹了口气,就是人族最古的大罗金仙又怎么样,该是没经历过的东西也不可能一眼都看了出来。
“是我做的有些疏漏,总该是让司马大人掌握一些决策权,上佐诸官久不染权势,心里肯定是对权势看的比较重。”
鲁全这话像是对许仲所说,但是许仲人老成精,怎么不明白鲁全这是跟董永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