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少侠怎么了?”屋外传来声音,小泥巴迎了上去,“左长老。”来人正是丐帮三大长老之一的左公龙左长老。
“左长老,你终于醒了。”熊猫儿说。
快活王盯着他,眼神起了杀心。左公龙倒是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来到熊猫儿一行人面前拱手道谢:“叫各位费心了。”
左公龙感受到莫名其妙的目光,抬头注意到旁边的人,出声询问:“阁下是?”
熊猫儿在一边为其引荐道:“这是快活王。”
左公龙扬起一抹冷笑,“快活王,今日我总算见到你的真面目了。”
“左长老伤势未愈,何不早点歇着?”
“账还没算清,这样就想走?”左公龙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快活王,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该清算一番了,一瞬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左公龙见快活王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接就从背后出手,没有受伤的左公龙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左公龙还带着伤呢。自然是被快活王重伤在地,快活王想要一举解决了他,却被熊猫拦住,“不要杀他!”
“让开!”
“不要。”熊猫祈求,他真的不想看见快活王手上沾满更多人的鲜血。
“我让你让开!”熊猫儿直接跪在地上,百灵也跟着跪下,劝说道:“左长老他才救了大哥的命,您要是杀了他,大哥岂不是要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您真的忍心大哥心怀内疚地过一辈子吗?”
不得不说,百灵的话触动了快活王,他可以不顾世上所有人的看法,可是却不能见熊猫儿跟着自己受同样的罪。“你最好小心点!”说完快活王就离去了。
宋离过来正好碰见快活王,上去招呼:“主上。”却被快活王一掌推开。熊猫儿和百灵将左长老扶着回房间,吩咐其他人去拿伤药。
快活王在院子里看见朱富贵在下棋,他走到一旁看着,却不说话。身后,宋离一路跟着他过来询问道:“主上不知何事这样生气?”
“用得着你来问吗?”
“属下不敢!只是……”
“滚!”
朱富贵倒是在一旁开口了,“没人性!自己不快活,也不让身边的人有好日子过。什么快活王,什么快活城?我看还不如改名叫阎罗王,叫地狱城算了。”
快活王上前掐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本座的心情已经够差的了,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
朱富贵毫无畏惧,“怎么?难道你要杀了我吗?这样你的二爹就可以扶正了是不是?”
“你别拿七七来威胁我!”快活王松了手。
“要挟你?老夫可没这个兴致!我不过是提醒你,你这辈子做的坏事已经够多了,如今为了七七,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自己种的恶因,可别叫子孙去担那恶果!”朱富贵依然很担心,快活王这辈子不知道在多少人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这些种子茁壮成长了以后,最危险的还是朱七七和熊猫儿,快活王越在意的人,报应往往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快活王叹息道:“可惜人生已经不能从头来过。”
“原来你也会后悔了?”
“年轻的时候,我做什么都没有犹豫;这老了,反倒是牵牵绊绊,心里头的人,心里头的事是越想越多。”快活王这些话此时此刻也只能跟自己的这位冤家说了。
“人生如棋,下的子愈多,这关系就越复杂,路就越难走!”朱富贵捡走桌上的大部分棋子丢回棋盒中,“你选白子还是黑子啊?”见快活王不解的看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觉,我打算下到沈浪回来,看看有没有七七的消息,你呢?”
“好,我奉陪,我选白子。”
“成,我让你!”
“让我什么?谁让谁?”
“我怕你的棋艺比不上你的功夫啊。”
“那咱们就试试!”
熊猫儿帮左公龙处理好伤口,“左长老,你跟快活王有什么深仇大恨?拼了命不要,也想杀他?”
左公龙叹气,终究是将那一段前尘往事讲了出来。“当年,他设了一个局,使在下误杀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一个人!”
“左某苟且偷生了二十年,一是为了找到快活王报仇,二为寻得好友独子。我只希望能够死在他手里,以赎前罪。”
“可是想杀快活王的人很多,却从来没有人能如愿,以他的身手和智计,左长老又何必以卵击石呢?”百灵在旁边劝解道,希望他不要冲动去做傻事。
“熊少侠,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知道啊!我爹娘是种田的,在我三岁的时候,一伙强盗闯进我家把他们都杀了。从此我就成了孤儿。”
左公龙有些失望,“这么说,你不是了?”
“左长老,我不是熊老帮主的儿子,你千万不要误会。”
“可是,熊少侠,你长得真像老帮主,太像了。”
“左长老,世上相像的人有很多,不足为奇。”熊猫儿包扎好伤口,正要将其衣服放下来,却瞧见腿上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左长老,这?”
左公龙看着那伤疤,解释道:“这就是那个孩子咬的。那一晚我险些连他也杀了,好在他一口咬下,使杀红眼了的我顿时清醒了大半,看着被我推得撞向桌角,流了一脖子血的孩子,我问自己,他才三岁啊!我,我真要对他下手吗?”
在左公龙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熊猫儿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快活王设计的?”
“没错。”
“左长老你先别想这些了,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吧,告辞了。”熊猫儿神情不对,百灵赶紧追出去看看。“大哥!大哥!怎么回事啊?”
熊猫儿忍不住捶墙,哭了出来。见此模样,百灵心疼,“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炖那锅鸡汤给你喝,还有……”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好也好,坏也罢,我都想知道。只要和你有关,你都告诉我,好不好嘛?”百灵想和熊猫儿承担一切,分担一切,她不想看见他一个人痛苦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熊猫儿拉起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耳后,“你摸摸看,这儿有什么?”
“你耳朵后面有一道疤?”
熊猫儿将一切对百灵和盘托出:“那天晚上,我咬住仇家的腿,然后被他推开,撞到桌角。这些年,我跑遍大江南北,为义父找酒,也想查出仇家到底是谁,没想到,幕后的主凶竟然是……”
“你不是说你的父母是种田的吗?”百灵还是觉得其中对不上号呀。
“那天晚上我逃出来,撞上了义父,他告诉我说,是我爹的好朋友,告诉我,我爹是种田的!当时我只有三岁,除了知道爹娘被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信他。真的,我只相信他。”
“到这会儿我还想起那一阵子,老做噩梦的时候,他如何逼我回房去睡,然后他如何躲在房外,偷偷地守着我,有时候天亮了,我走出房门看见他,他就在房外睡着了。没有床,没有被。”
“二十年来,他确实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疼,每个人都说他绝情绝义,可我看到的,只有他对我的好,他的痛,他的痴情。”
“他绝不是一个绝情绝义之人,这些年他收留过多少受尽欺凌,无家可归的人,为他们安置家业,为他们娶妻生子,除了我,受气包,阿音都是!如果他真的是那么残暴不仁,为什么快活城没有出现一个背叛他的人?除了尊敬他,怕他,这些人更爱他。”
“他们的生命都因快活王而重生,他不止为了当年对李媚娘的承诺,他是真的,关心那些人。对于他来说,只有这么做,他才能时时感觉到媚娘的存在。也许只有这么做,他才能稍微忘掉,对李媚娘思念的痛苦,难道他会是个恶人吗?”
“我发过誓,要手刃仇人!可这仇人我如何能下得了手?这仇我又如何能报?可我不杀他,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父母?这仇,我是报,还是不报?百灵,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百灵摇头,“大哥,我真的不知道!”
这样复杂的感情,换做是谁,都没办法轻而易举的找到一个最好的办法。报仇,那是养育自己二十年的人,不报仇,那是杀了自己父母,让自己无家可归的人。
熊猫儿一定要去找快活王问清楚,却被百灵拦住了。“假使左公龙之前并未见过快活王,那他如何得知快活王是幕后主使?你现在贸然去问快活王,如果是真的,他会担心整件事被全盘翻出,到时候快活王就是丐帮最大的仇敌了,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么大的黑锅,快活王如何忍受呢?”
“所以无论真假,他都会杀了左公龙。”熊猫儿听了分析后,只得出了这一种结论。
“所以我们必须稍安勿躁,暗中调查清楚。”
熊猫儿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百灵,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终于发现我的重要性了?”百灵得意道。
“是啊!这下你可惨了!”
“怎么?”
“什么怎么,既然你这么重要,我只好赖你一辈子了。”
“一辈子?谁许你一辈子了?”百灵转身就走,见熊猫儿没有跟上来,她回身解释道:“我是说,既然你这么需要我的话,为什么不连下辈子,下下辈子一起赖给我呢?木头猫!”
熊猫儿上前揽过百灵的肩膀,“你早说嘛,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八辈子都赖着你!”
朱七七在街上遇见卤蛋,好好地将其调戏羞辱了一番,她走后,卤蛋才发现怀中的纸条,赶紧拿着回去找小泥巴,正好遇见小泥巴和沈浪白飞飞他们在一起。他将其纸条递给沈浪。“的确是她的笔迹,小泥巴你去通知朱爷,我过去找她。走吧,飞飞。”
小泥巴拿着纸条来找朱爷,朱爷和快活王还在因为一盘棋吵的不可开交,小泥巴晃了晃手中的纸条,“两位老爷,有小姐的消息了呀!”
两人又争着去抢,最后还是快活王先看,立刻吩咐色使去做事,自己则和左右护法回快活城。朱富贵看纸条后问道:“沈浪,沈少侠呢?”
“沈公子带着白姑娘已经过去找小姐了呀。”
“那有没有告诉他,一定要把七七带回来呀?”
宋离被快活王膈应着,上前问道:“朱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七七混进了丐帮,听到王怜花要煽动丐帮的人准备对快活王不利!这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这种事情怎么轮得到她管呢!”朱富贵下定决定,等她回来一定好好修理她一番不可。
掌柜的将朱七七骗了出去,她本来以为是小泥巴来找自己,但是沈浪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去哄她回家吧,我就不过去了。”白飞飞在距约定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善解人意地对沈浪说道。
沈浪点头,“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浪上前将朱七七固定到角落里,“什么地方不好玩?非到丐帮来玩?”
“你骂我。”朱七七委屈道。
沈浪只当做是哄小孩子,“我不对。”
“那你还对我凶?”
“我跟你道歉。”
朱七七松口,“好吧,那我勉强原谅你。”
“你玩够了,闹够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朱七七拒绝道:“不行,我得拆穿王怜花的诡计!”沈浪还是不放心,“王怜花交给我。”
“沈大哥,我留下来,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是为了赌气,每次我到哪儿,你都会说我闯祸,为什么呢?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也想清楚了,可是你们每次都宠着我,我又怎么知道做什么事情才不犯错呢?对不对?”
沈浪下定决心,“你决定了吗?那我也乔装入丐帮!”
“不行!丐帮的人正要收拾你呢,你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答应过朱爷,将你平安的带回去。”沈浪还想说什么,就被朱七七推走了。
沈浪没办法只好先回去再说。可是回去的路上,白飞飞竟然不让牵手,这可是让沈浪慌了神了。怎么了这是?从刚刚自己从朱七七那里回来,飞飞就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沈浪灵光一闪,媳妇儿这不会是吃味了吧?
沈浪长臂一伸,就抱着白飞飞转了个圈壁咚在自己怀里,认真地盯着飞飞的眼睛道歉:“我错了。”
“那你道歉。”白飞飞才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哄好呢。
“对不起,夫人。”
“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保证!”沈浪举手发誓,“再也不会了,从此以后,我的眼里,心里只看你,只装得下你,这样可好?沈夫人。”
“那永远对我好,不准看其他的女子,否则。”白飞飞作势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划,“我就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那岂不是也见不到我夫人的美貌了?”沈浪摇头不干,“这等儿亏本买卖,为夫自然不同意的,所以以后只看你。”
“那你一辈子都这样待我?”
“我犯一次错就要赔一辈子,我还敢再错吗?”
“你还说?”白飞飞佯怒道。
“那你上次快死的时候也吓了我,我担心了好久,算扯平了,好不好?”
白飞飞摇头表示不够,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样才算扯平哦。”
沈浪何止亲了脸颊,顺便还品尝了一下白飞飞的甜味儿,事后咂咂嘴满足道:“礼尚往来,这样才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