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觉得这两个宫女是个大麻烦,不过行动总是先快于思绪,趁着殿外的人还没进来,她就赶紧走过去四处看了一圈,将两个宫女拖到柱子后面,用纱帐作为遮挡,反正也无人会在意。
木灵现在已经是警戒万分,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过来偏殿的人绝对不是无事闲逛,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倒不如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或许还能打探出来做这个局的人到底是谁。想到这儿,她坐回榻上,躺下闭上眼,佯装被迷昏还没醒来的模样。
没过一会儿,殿门便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木灵放在腰际指尖轻动了动,也未被人察觉。进来偏殿的是一个小黄门装扮的魁梧男子,长得算不上有多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尽人意。他来时左右环视了一圈儿,却发现四下里除了在榻上躺着的木灵,连个人影都无。
“啧,那主子还真是说到做到,没想到这么好个美人儿,就要被我独占咯——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照她所说,让这女的做不出太子妃就成,反正只有我在这儿,到时候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我。”
男人看见躺在长榻上的木灵,眼睛顿时放了光,他本是民间猎户,年近三十还娶不到媳妇儿,还不是前几日一人找上他说有笔买卖要做,他看那人穿的贵气,寻思着是笔什么让他能发横财的买卖也就答应了,未成想是这么大个便宜。得……就算没有钱,生平尝一回绝色美人的滋味儿也不错,更何况这女人尊贵无比,可不是那些窑子里的庸脂俗粉比得上的。
这么一想,男人便轻快许多,咧嘴一乐摸了摸下巴上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胡茬,露出几颗熏的发黄的牙齿来,他可不在乎自己仪容如何,左不过是露水夫妻,等女人醒来,早木已成炊,见不见得到都未可知,自己乐呵就成。
他慢慢走近长榻,嘴角笑意越来越盛,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伸出来抚上木灵腰间,满脸都是陶醉之色。而木灵在刚刚听见他自言自语那段时,心中早就起疑,能如此光明正大让一个百姓进宫,还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却无人发觉。在宫中有如此大的权力之人,除了连宏便是皇后齐淑兰,而连宏作为一国之主,自然是不能。
齐淑兰——
在脑中迅速确定主使的木灵不由得怒从心起,打进宫以来,她已是处处小心谨慎,头前儿挨了顿毒打也就算了,为何到现在齐淑兰还是不肯放过他,难道自己就这么做不得这个太子妃么!
正当木灵忿忿之际,那个粗鄙的男人早已试图解开她的腰带,脸上还挂着淫邪的笑,“小美人,我来了。”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木灵本就没有喝下那盏被下了药的茶,这会儿已是愤懑难平,更别提忍受这么一个粗俗陌生的男人对她上下其手,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到长秋宫,或是找连珏理论一番。
她眉头越皱越紧,猛地睁开眼睛,这一动倒是把那个男人吓了一跳,他看着木灵,放在她身上的手也没动,愣怔片刻说了一句:“你……你竟然没被迷倒?”
木灵哪里肯理她,她半支起身,趁着男人说话的空当将手中剩余那半包迷药撒出去,自己则屏住呼吸不发一言,哪晓得那男人既然做过山中猎户,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拳脚功夫,至于身体敏捷更不在话下。
他轻巧躲开,换了玩味的表情看向榻上的木灵,他本以为用迷药弄昏了这女人,到时候办事儿可以方便许多,谁成想这小娘子压根儿精神得很,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索然无味,她清醒着才更痛快。
木灵见那男人躲开,不由得心里有些慌,她虽随身带着迷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更怕这男人真做出些什么。只是心里虽然害怕,阵仗上也不能输。她定了定神,寻思着搬出太子妃的身份能不能暂时吓退他。木灵清了清嗓子,眸中神色阴冷,“我是连城未来的太子妃,你若敢动我一下,小心自己的脑袋!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男人本就不忌惮这些,他嗤的一笑,用极其露骨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木灵一番,砸吧砸吧嘴笑道。
“啧,小娘子,老子可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太子妃,我既然来这儿,也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是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呢?而且——你这个太子妃也只怕是很不得宠吧?你瞧瞧,你在这儿喊了这么久,太子一点儿也没听见,还不来救你。不过是枚弃子而已,还得意什么?倒不如乖乖从了我,也好少受些苦,你我做对露水夫妻,都乐呵乐呵。”
他一边说,一边发出古怪的笑声,朝木灵走来,木灵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的看他压了上来,粗糙指腹上带的老茧磨过她的脸,男人不禁笑出了声慢慢凑近,发黄发黑的牙齿看得木灵直反胃。男人笑嘻嘻的凑在她耳边说:“瞅瞅这小脸,当真是养尊处优,滑嫩得很,就是不知道等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儿,是不是能让我痛快。”
男人嘴里的臭味儿喷洒在木灵耳畔,她皱紧了眉一个劲儿的推搡,企图不让这人再靠近一步,可那人也压根儿不在乎,毕竟是山野樵夫,力气大得很。他摁住木灵的手腕儿让她挣脱不得,另一只手急哄哄的扯掉自己的腰带上衣,露出里面的单衣来就要压上去。
木灵见状更加着急,只能尽力往里面让不让他碰到自己,可一个弱女子又哪里比得过男人的力气?眼见就要躲闪不及,她干脆曲起腿,咬咬牙用尽全力往男人的膝盖上踢去,男人压根儿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手,膝盖上传来剧烈痛楚,他不由得松开了手皱着眉弯腰捂住膝盖。
木灵总算得以挣脱,也顾不得手腕酸疼便赶紧下榻跑到柱子旁边,慌乱之中摸到自己藏在衣摆处的匕首,这还是临休送给她的,此刻她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和人命之说,直接拔出匕首来冲着他,强作镇定之色。
“哟?怎么,还想杀了我啊?拿你那个太子妃的名头不当回事儿了?”男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却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冲着自己,面上顿时现出讥笑之色。在他看来,木灵不过是使些装腔作势的把戏罢了,像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怕是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杀人?
他越走越近,威胁对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用,木灵心一横,索性握着匕首直直刺进男人胳膊,顿时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衣裳也被伤口上冒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男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紧紧捂住伤口,望向木灵的眼神瞬间变得恶狠狠的。他现在怒气上头,满心都是要让木灵尝尝苦头,也根本顾不上别的什么,伸手就要来撕扯木灵的衣裳。
而木灵虽说天不怕地不怕,可拿着匕首伤人却还是头一次,刚才看那男人胳膊上漫出血迹,匕首早已从她手中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看着男人气势汹汹的走来,还是本能使然,她下意识的与那人撕扯起来,势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可正当两人撕扯的时候,殿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急哄哄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木灵暗叫不好,正想推搡开那男人的时候,偏殿的大门猛地就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