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金银玉器定是打动不了陛下的心了,不知此次将美人献上,能否讨得陛下一个好印象,相信吴国此次确是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安国。”
“那只怕朕是要让你失望了——使臣大人莫非还不知朕已将后宫废弃?”
祈承玄正欲起身离去,就听吴国于身后猛咳了三两声,如威胁般:“下官自然知道陛下心系皇后娘娘,竟连后宫都舍得废弃,且不论陛下日后可会后悔,下官只是好奇——如果江山社稷与皇后娘娘同摆在眼前,陛下会选什么?”
“朕会选她。”
吴国使臣却是嘲笑般
祈承玄回过身反而威胁祈了这吴国使臣,冷绝淡漠至极,当如数九寒冬的檐下冰柱,锐利且:“朕自有镇的决断,只是吴国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朕做这个决断——使臣大人难道心中不清楚?”
“下官自然清楚。”
吴国使臣讪讪一笑,却又底气十足的反问道:“那如果是辽人再度进犯,陛下正逢重整朝纲之时,可有什么把握去抵挡?”
他话中威胁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早前祈承玄和柳元芷一起与辽人交手之时,便因辽人行军缜密战中有序且远不如传言那般野蛮粗俗而猜测辽人是否曾遭人训诫。
今日听了吴国使臣这番话,祈承玄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使臣大人,今日朕还愿尊称你一声大人,是因朕还不愿与吴国计较攻城之罪,还愿只将吴国视作战败国,而不是罪囚。”
祈承玄嗤笑一声,反将吴国使臣显得有些无知且狂妄,他听了吴国使臣接二连三的威胁,竟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吴国使臣眼中就这么羸弱?
“是让吴国做罪囚之国,还是彼此间互不干扰,难道不是尽看朕的心意?使臣大人拿这些事来威胁朕,未免有些太不明智了点,这辽人行军迅猛,只怕还未赶至京外,就已被人发现了行踪,使臣大人如何能有把握这辽人进犯能让朕担忧?”
显然是祈承玄的威胁更为有效,吴国使臣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挂不住了,本就是强装出来的笑意,又如何能泰然自若?
又听祈承玄笑说:“使臣大人莫非真以为朕是凭空坐上这个位置的不成?那朕可还真是要想法子为使臣大人证明一二,朕所言是真是假了。”
吴国使臣怒视祈承玄一眼,却见祈承玄满是不在乎,根本不像将他所言放在心上了模样,可瞧祈承玄行事的态度他还是瞧得出,方才祈承玄所威胁的的确是真。
但是……
如果不将此事处理妥当,只怕他也不好交代,若被扣上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难得吴国能有如此归顺之心,陛下何不就此应下,也好让宫中热闹热闹,免得臣妾一人在宫中倒是怪闷的。”
柳元芷笑扶门框,身着胭色裙,竟是比寻常时还要惊绝几分的艳丽,她的脸颊上还带有恬淡的粉色,大抵是方才睡得太甜,一时半会还缓不来神。
“皇后娘娘能如此深明大义,下官着实佩服不已。”
吴国使臣被柳元芷忽如其来的帮腔说的一震,虽不知人目的为何,但细去琢磨了会,还是决定顺着柳元芷的话说下去:“下官大可担保此次除了想在陛下与皇后娘娘证明归顺心诚以外,绝无他意,哪怕陛下让公主殿下从最低位的嫔妾坐起,也绝无不可!”
与先皇在位之时不同,先皇后宫早已人满为患,适才给彼时身为吴国公主的吴紫尘一嫔位,按说吴紫清是吴国公主,哪怕是战败之国和亲,也不该只有一介嫔位。
何况祈承玄此时后宫无人?
吴国使臣心中到底有几分自信,只要祈承玄能够退让愿意迎吴紫清入宫,哪怕是碍于面子上的说法,也会给吴紫清一个妃位,他这般说,倒也是为了显出吴国的心意诚切……
“那便只做嫔妾罢。”
柳元芷在祈承玄身旁椅上端身正坐起,繁复的宫装因木椅大小而堆叠在腰间,岂止是曼妙二字,流云般的衣袖恰到好处的叠在腕上,她鲜少摆这些架子,却始终是不容小觑的。
“使臣大人既然都敢如此说了,想必吴国皇帝也不介意紫清公主到底入宫做嫔还是做妃吧?毕竟您都说了献字,那想必就是本宫支她去做宫人,也没什么不是的,对不对?”
吴国使臣愕然,他倒也就这么一说,柳元芷竟然就真要让吴紫清做嫔,甚至是去做端茶倒水的宫人?
他讪然一笑,支支吾吾的想将此事掀篇了断:“皇后娘娘金口玉言,倒也不必如此果断,这到底是做嫔还是做什么,不还得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毕竟紫清公主也是吴国的明珠,不好懈怠。”
“那使臣大人是觉得本宫怠慢紫清公主了?”
吴国使臣忽觉这夫妻二人还真是一人比一人能够堵他的嘴,什么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的,只怕就是依这二人写出来的词!
他在心底抱怨归抱怨,表面却仍是十分的恭顺:“下官的意思是这些事还是当由陛下决断,毕竟下官人微言轻的,也不好胡言些什么,万一再有什么冒犯,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吴国使臣三言两语将柳元芷敷衍了过去,却又想将此事甩到祈承玄的身上,故而他将视线递到了有几分悠然自得的祈承玄身上。
见了祈承玄,他才知何为人有两副面孔,何为翻脸比翻书快。
自打柳元芷踏过门槛,吴国使臣就再未瞧见祈承玄板着一张脸,宛如恨不得下一秒就灭了吴国似的。
取而代之的是温润至极的笑意,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眼含脉脉深情,仿佛藏了璀璨的星子,亦或他所看向的才是最璀璨的星子。
只不过……
只不过自柳元芷踏过门槛后,本就因厌嫌而不愿正眼瞧他的祈承玄,如今连余光都未曾看他了。
祈承玄轻笑着,哪还是方才犹如鬼神般严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