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紫尘讪然的揉捏着腕上红肿,在心中暗啐一口吴紫清还真是个疯婆子,枉她端庄得体,竟有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姊妹,屡屡触她的眉头。
吴紫清如此激动紧迫的模样,说是毫不在乎那副将又能有几人信?只怕明眼人都瞧得出她中意那营中的副将至极,又想护着,不容人出任何的事。
不单是此,吴紫尘还看出了吴紫清这性子的确是不适合入宫闱,只怕入宫没几天,便能落一个无处埋身的结局。
旁人和亲是为了讨两国和平,只怕才将吴紫清送入安国后宫不多时,两国关系就会更加僵持到极点……
她心里的抱怨仍是不断。
“清儿妹妹不想入宫这事,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想出些法子帮帮清儿妹妹呀,比如……
我替你入宫如何?”
“你说真的?”
吴紫清眼中满是鄙夷之色,她可不相信吴紫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更不相信吴紫尘这人能有什么善心。
“自然是真的。”
吴紫尘颇为认真的点了头,有意避开身旁守着的吴姐,在人耳旁细声解释道:“安国人并不知你长相如何,我替你嫁,又有何妨?只需稍是打扮些,你我姊妹二人倒也不差什么……”
经历了方才的大落,吴紫清似乎觉得眼前微不足道的好处也能打动她,心中的贪念隐隐作着祟,她只好是点了头。
见吴紫清点头,吴紫尘心中便毫无顾忌了,拉着人信誓旦旦的担保了起来:“你放心,你只需与我一同入京便是,到时候旁的事,自有我为你拦着!”
隔日便一齐上了路。
吴紫清虽诧异吴紫尘为何执着于让她一齐入京,但细去琢磨,毕竟是有求于人,便还是选择与吴紫尘一同入京门。
结果还未过城门,吴紫清就发现了吴紫尘到底为什么执意让自己一路……
一日还不至京城城墙外,只能赶到了京郊,吴紫清刚要落脚,就见有埋伏已久的山贼窜出,欲要夺她性命。
说是山贼,身手刀法皆不逊于训练有素的死士!
吴紫清还是有些武艺傍身的,勉强还能与吴姐一齐招架一会,争取脱身而出,交手时不经意间瞧见了安然无恙的吴紫尘,她便是在愚昧,也该猜出其中端倪了。
她这是要灭口!
这一发现不得了,那些山贼似乎并不想让她看到吴紫尘安然伫立于一侧的事实,刀风忽然就悍猛了起来,委实是难以招架。
“公主殿下,奴婢先护着您离开!您……”
话音未落,一道惊骇眼前人的伤疤就落到了吴姐的脊背之上,若不是吴紫清扯过她的手腕躲闪一瞬,只怕……
只怕吴姐就会在吴紫清的眼前被人劈成分离的两截儿。
这些山贼伤了吴姐,吴紫清委实是恼怒至极,提剑就将身后使暗刀的山贼抹了脖子,自己却也未落什么好,血染衣袍,落了三两道浅显的疤痕。
吴姐咬咬牙,不忍吴紫清再与这些人纠缠下去,毕竟依照吴紫清冲动的性子,定是要在此事上吃了亏。
她扯着吴紫清逃出了二三里地,那些山贼便追出了二三里地,时而是她招架,时而是吴紫清按耐不住的反击。
便是这一次上吃了亏,吴紫清身负重伤,她也拖了一地的血迹,脸色比那死人也强不上多少。
偏偏她二人仍要逃。
山贼们眼见两人要跃进城门,便纷纷停下了步子,一想二人身负如此重伤,无处躲,应当是活不下去了,便也未在阻拦。
吴紫清逃入京城中,看见难得的寂清月色,安然长街,不由得笑了出来,何其明媚,当如皎洁圆月。
就连吴姐也觉松了口气,然而还未放心多久,吴紫清就在她的搀扶下晕了过去,又在她肩上咳出了一口血。
吴姐微微皱眉,不单是因此时医馆全部都摘了牌子收工,还因她察觉出身后伤势颇重,只怕也撑不了几时。
若只是她这一条奴婢的命便罢了……
吴姐在京中举目无缘,眼见眼前只有一条寻死的路和一条或许是死胡同的路,心一狠,便抱着吴紫清深夜跃进了伯爵府。
好在她轻功了得,一时未惹府中守卫侧目,正犹豫如何去见柳元芷,就在院中见到了暗中怅然的柳元芷。大抵是上天眷顾,还活着。
“便也只有如此了。”
吴姐尽力将之前境遇轻描淡写的带过,身后伤痕却提醒着众人此次是何其的惊心动魄,远不只有逃出逆境的庆幸而已。
毕竟如果时运不济,柳元芷不在府中,亦或是伯爵府中侍卫留意到了这二人,那今日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结局……
或许等那时发现了勉强倒气的两人已是于事无补,亦或许是只能凭借旧时交情为二人敛了尸。
“那京郊不闹匪患好些年月了,对你们出手的人,不是山贼。”
祈承玄倒才称的上一声“轻描淡写”,十分淡然的就否认了吴姐方才所阐述的猜测——吴紫尘与山贼勾结。
然吴姐还是有些不大确信的,反问道:“这山贼也不是凭空闹出来的,大抵是多年都在养精蓄锐罢了,毕竟我瞧他们那个身手……还是十分利落的,应当有多年的训诫,否则练不到这个程度。如此一来便说得过去了。”
“京郊没有任何山寨,又如何能训诫的出训练有素的山贼来?只怕是广平亲王的余党尚未伏诛,仍要在京中作乱。”
祈承玄所言仿佛有什么依据似的,不单是因柳元芷觉他靠得住而已,柳元芷甚至觉得祈承玄敢这么说,心中定是有什么足以说服旁人的依据。
“因为三年前剿除匪患的人是我。”
他一笑,便如云雾散去一般澄澈,柳元芷总要被这人极为犯规的笑意勾去七魂六魄。
“去年登山清缴残患的,亦是我,所以这京郊到底还能不能闹出匪患来,我比旁人要清楚的多。”
“也可能是有人在地牢之中待的不大安分,还想重见天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