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前些日子交到丫鬟手里，却被弄丢了的。
百里夫人的脸色顿时如土一般颜色，本还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如今也只是尴尬的讪笑着，不知如何去应付。
似是还未搬的完，四个丫鬟走了有三四个来回，哪一次回来都未曾空着手，接是抱了满怀的东西。
连陈秋，也是从一开始的无赖模样，变得有了一丝惧怕。
和他所预想的不一样。
不，完全没有一丝相似！陈秋兀然有些急躁，扑到了堆在地上的一众衣物里，将那些玩意儿都拥到了怀里，似是想隐藏。
“大小姐要是想弃了奴才，何必要如此的薄情寡义！您一声话，奴才自己就收拾了东西走人！”
声泪聚下，倒有些惹人感动，却无人去信他。
一个市井无赖口中的话，会有几句准的？柳丞相不信，旁人亦不信。
柳元芷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这次的确做了恶人，东西就是她叫人藏进去的。
荷包与帕子，是燕儿从别院做事的丫鬟们手里讨来的，燕儿为人处世得体，交好的人也多，讨样东西容易的很。前些日子又遭人欺负，洗些衣裳，柳元芷留了心，就叫她偷偷藏下了一两件。
那一日陈秋偷走的里衣与短衫，根本不是柳元芷的。
而是百里夫人的。
“你既说是我冤枉了你，你倒是从中挑出来哪些是我送了你的，若是连这都挑不出，那倒也只能说是你胡诌了。”说罢，柳元芷又下了座上前去，拿着长剑比划着：“若是你猜错一件，我就砍你一只手，让你知晓在污人清白该是何等的罪。”
陈秋慌忙，却也记得自己亲手偷来的，忙从一堆姑娘的东西里挑出有些印象的。终是瞧见了，陈秋从里面扯出了一件小衣，拿到了柳丞相身前去。
“老爷！您看！这，这也是大小姐当时送给奴才的。”
终是死里逃生，陈秋长舒一口气， 自己偷出来的东西，他自己还能不认得了？柳元芷确是单纯。
柳丞相对这小衣有些印象，脸色凝重，泛黑。
“你说这是与你相好的女子所赠你的？”
可这根本不是柳元芷的小衣。
陈秋不解，却只当是柳家父女生疏，忙是认下，带着叩首。
“正是！”
百里夫人的脸色有些发青，起初还是针对了柳元芷的，这会也只想将陈秋这祸害除了去。
“混账！丞相府的大小姐也是你能污蔑的！来人，将这登徒子给我拉下去！杖毙！”
扯着嗓子喊了许久，百里夫人咳了好几声，像是把嗓子伤到了。
像是认真的想要了他的命，陈秋愕然，抱着百里夫人的脚踝磕头求情。
活命就成，尊严不作数的。
“夫人，是奴才没办好不错，但您可不能这么不地道啊！夫人！”
若是不提还好些，提及了此事，百里夫人脸色骤然变得阴骘，嘴唇有些发颤，生怕柳丞相听了去，催促着家丁动作快些。
哪能认下。
陈秋见状，便把前半生的腌臜话都使到了百里夫人的身上，屋子里积满了污言秽语，难听到不可入耳。又见下人把陈秋要拉了下去，百里夫人才送了一口气。
死了便死了，总好过多个祸害。
“慢着。”却见柳元芷叫住了几人，旁人以为柳元芷又想亲自要了这陈秋的命，便也不敢拦着，纷纷给柳元芷让出了一条路。
“直接杖毙了倒是便宜了他，将手脚都给我断了，再送到官府去。”又瞥了一眼百里夫人，怪腔怪调地：“查查这人到底什么来路，是进了府中摸府内的底细，还是受了人指使存心往丞相府泼脏水。”
百里夫人讪笑着，打岔：“大小姐，这就不必了吧，瞧着歹人也不过是市井无赖，想来也没什么人能指使他。这家事总归不好闹到外面去。”
自是不能送到官府去，到时将她供了出来，那便不只是面子上无关那么简单了。陈秋不是嘴巴严的人，但却是能为了半点好处说出一堆胡话的人。
“那怎么成？若是真有人借此作文章背后中伤丞相府，怕是连陛下都要咂舌，倒不如揪出了背后人是谁，心里也踏实着。”
柳丞相允准。
几人压着昏死过去的陈秋到了院子里，听着院里又传出了几声哀嚎，才将陈秋拖到官府去。
燕儿吓得不敢睁眼。
“父亲，前些日子祈公子曾提点过女儿房里进了贼人，女儿想着毕竟是夫人为女儿挑的奴才，定是值得信任的，哪想着一时心软就铸成了大错，还请父亲责罚。”
百里夫人受不得这般的挫折，更何况柳元芷又将责任都甩给了她，便指着柳元芷喝问：“前几日祈公子并未赴宴，你又是从哪听来了的胡话！”
是了，只有柳元芷一人见过祈承玄当日来赴宴。
像是知道自己失态了，百里夫人又去拭泪，好不落魄。
“妾身知晓大小姐瞧不上妾身，为人继母哪是容易的事？瞧不上便瞧不上，只是不知道大小姐非要搬出祈家公子来打压妾身是为何？许是大小姐匆匆露了一面尚才不知，祈家公子那一日未曾来赴宴，还是大小姐实是在院子里约见了祈公子？”
“夫人怀疑倒是有道理，只是刚刚胡乱污人清白的人什么下场，您也瞧见了。若是不信，大可去请祈家公子来问话。”
再刺激一番百里夫人，便可将院里的眼线都剔了出去。
“那还得请大小姐去请了，祈公子金贵，可不是妾身请的来的。”
仍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夫人慎言。”
柳元芷提醒了句，却见着柳丞相朝着百里夫人斥了句，眼眸里生了些许厌烦：“够了！成日不知在家中闹些什么，倒不如去想想如何去经营府里的铺子。”
自家的事是自家的事，扯了外人进来，那便是另一件事，总归是不大妥当的。
转而又对柳元芷柔和了些，颇为关怀，想着补偿柳元芷些歉意。
“元芷，你这手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