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侯爷并没有需要道歉的事。”
“那便好。”阳平侯长舒一口气,似是将心里悬着的石头坠了下去,没了负担。
可见了柳元芷脸色算不上好,阳平候的心里又有顾虑。
“那你对这桩亲事可有意?毕竟了结了多年的亲事,我总归是不想因为他一时糊涂,错过了你这般良善的姑娘。”
柳元芷抿唇,她确是无意于赵景彦,甚至是谋划着早晚要退了亲事的。无
非是想着拖上百里杏儿些时日,叫她肚子显了形再议。
“此事元芷已有了自己的看法,不知能否与阳平侯私下相商。”
阳平侯不解,连柳丞相与百里夫人亦是不解的。
百里夫人心里总觉不踏实,便赔笑:“大小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非要私底下去商议,爹与娘都在这,你直说就是了,爹娘也好为你出出主意不是?”
她又望向柳丞相,等柳丞相作决断。
“就听元芷的吧。”
柳丞相这次倒是决断,起了身径直向门外去。
百里夫人左张望一眼向门外去的柳丞相,右打量两眼似是要议话的柳元芷与阳平侯,不甘愿的哼了一声,携帕而去。
见屋内没了旁人,柳元芷才开口:“侯爷的意思可是不顾任何,都一定要让令公子将元芷娶入阳平侯府?还是有了一丝犹豫,想问元芷的意思?若是只想劝好了元芷,那便不必再问了,还请侯爷早些回府休息,免得家人挂念。”
阳平候迟疑了半晌。
“若说不能让彦儿娶了你,我确是有些不甘愿。但既然是他先生了异心,我就不好逼你再嫁给他,若是你还瞧得起我阳平侯府,愿嫁入阳平侯府做儿媳,我定将那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绝不让他再对他人动心!但若是你不甘愿,我也不会强求于你。”
他的态度诚恳,若不是柳元芷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怕是也要因阳平侯真切的态度所动容了。
“有些事是逼不了的。”
柳元芷似是想起了前生之事,自嘲的轻笑了两声,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抬了头,对阳平侯坦诚相待:“今日他能意中百里家的姑娘,明日就能意中李家姑娘,王家姑娘,叶家姑娘,岂是能管得了的?”
阳平侯已有了分寸,却仍是抱着丝奢望:“那你的意思是?”
“倘若晚辈今日有心定要与令郎退婚,不知侯爷可否愿意成全?”
阳平侯张了口,却未说出话来,终是换作一声叹息。
到底是她柳元芷决断,说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余的倒是意气风发十分洒脱,直叫阳平候无力挽留,也不忍去挽留。
阳平侯怕叫柳元芷为难,便率先笑了起来,意图缓解氛围中的压迫感。
“好!既然元芷你开口说了这个不子,我便不会为难于你!此事是我赵家没这个福分。”
连他都觉气氛凝重的透不过气来,更何况柳元芷一小姑娘?
柳元芷松了口气,压了她许久的巨石终是放下了。她终于不用被这些琐事所牵绊了。
“多谢侯爷成全,倒还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与侯爷说。此前非是我有意阻拦百里姑娘嫁入赵家,只是这两人尚未定下婚事,就急于将我弃了去,实在是不妥当。今日为百里家姑娘要弃我,明日岂不还要为哪家姑娘再换一桩亲。婚事岂不是成了儿戏?”
阳平侯心中有所愧疚,认可的应了声:“确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也并未答应他们的婚事。”
“许是自有真情在罢。”
柳元芷勾唇,心底已然有了计划。
“侯爷不妨考验他们一些时日,等了一年后,你再问令郎的意思。若两人仍是郎情妾意一场,侯爷不妨就成了这桩姻缘罢。”
阳平侯不解柳元芷为何能这般大度,却觉柳元芷所说所想皆是有些道理,更觉愧疚与阵阵可惜。
若是柳元芷这般大度聪慧的女子能做他的儿媳便好了。
偏偏柳元芷坚定,并未有半分的犹豫,许是真对此事失望了罢。
阳平候落寞的摇了摇头,最后也应了下来,与柳元芷又道了声歉意。
柳元芷坦然的在椅上靠了会。
百里杏儿急着嫁入阳平侯府,有几分真情她不知。
但柳元芷知晓,百里杏儿着急,急得肝肠寸断,若再不嫁进阳平侯府,她与赵景彦暗结珠胎之事就瞒了不住了。
她愈是急,柳元芷就愈是忍不住吊一吊她的胃口。
出了门,柳元芷就见着阳平侯早已离去,柳丞相负手站于一旁,面色着实凝重,像是与柳元芷有话说一般,临了口,又咽回了肚子里。
百里杏儿在丞相府小住已有几日的光景,正与百里夫人娇笑着,似是逢了什么喜事。
“姑娘。”燕儿压着自己的声音,不大合群的上前来,凑到柳元芷的耳边叮咛:“姑娘,刚刚侯爷道婚事已退,可是真的?”
看着燕儿关切的神情,柳元芷淡漠点头,迎着燕儿的愕然之情。
百里夫人带着赞扬的意味瞄了一眼百里杏儿带着笑意的眉头,她上前来,怪腔怪调的安抚柳元芷:“大小姐莫要难过啊,虽是被赵家退了婚,但这京中的好男儿还是多的很的。”
她似是看到了虚无的泪,还抬手要去为柳元芷拭泪似的,结果又被柳元芷以手打了开,毫不客气,叫百里夫人十分没面子。
“我的事夫人不必费心了,还是多关心关心杏儿妹妹的婚事罢。”
百里夫人讪笑两声:“不劳大小姐关怀了,杏儿虽是尚未及笄,但上门议亲的人已经从城东排到了城西去。大小姐还是快择个好夫婿罢。若是实在无心仪的男子,妾身倒有一远房的外甥,名百里渊,大小姐若是有心,妾身大可以帮你说道说道。”
柳元芷认得那百里渊。
家中有几亩田的,却好烟赌,不过二十余岁,就已有了烟容,瞧不出什么生人气儿。前生就是这百里渊帮着百里夫人名正言顺的侵占了她娘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