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一向没有翻看祈承玄书信的习惯。
但心中的疑惑难以压制,伯爵夫人便拾起了遭祈承玄置于一侧的书信,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甚是担忧的望着祈承玄远去的背影。
刚刚得些闲暇时间喘口气的一众侍卫才刚得了空在伯爵府外搭着墙坐下,就见祈承玄从爵府门内大步跨出,剑也是出了鞘的。
“公子,你这是?”
见祈承玄冷着脸,便只有胆子稍大些的敢上前去问,祈承玄握紧了刀柄:“去抄了仁德堂。”
一众人听了令也不含糊,先前的慵懒气全部散去,整理好了衣衫同祈承玄去那所谓的仁德堂。
这边本就是闹市口,虽然天色才刚刚见了亮堂,但已经来了不少的摊贩与起早的妇人,一见仁德堂遭人围的严严实实,便也忍不住去瞧上两眼,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祈公子前来追查当初绑架世子殿下的要犯,尔等闲人速速退散!”
守着密室门的侍卫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便推着一侧的小个子去查探动向。
小个子才走出去没几步,正懒散着打趣儿人胡思乱想呢,就遭身后的利剑抹了脖子,无力地跪在地上,捂着脖子挣扎了几下,才倒在了血泊里。
眼见祈承玄朝他走来,这守门的忙撞开密室的门,高声大喊:“掌,掌柜的!不好啦!有,有人闯进来了!”
可当密室大门敞开时,他的眼珠子几乎摔到了地上。
佟掌柜被柳元芷结结实实的捆在密室角落里,口中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瞪大了眼珠子朝他喊些口型,依稀辨得出是快跑。
哪还来得及跑?
他刚转过了身,就忽觉颈间一阵寒意,一刀光影在眼前闪烁了一瞬,他就向后踉跄几步,摔在了地上,扶着颈间的伤口,他眼见着祈承玄踏进密室的门,只得有气无力的眨了两下眼,再站不起身。
如魑魅一般,祈承玄像是炼狱中逃出来的杀神一般。
男子坠在地上的声响使柳元芷兀然回头,祈承玄轻笑着,以衣袖抹去溅在脸颊间的血迹,生怕吓到了柳元芷一般。
“怕你与尸体待的太久,难免要受到些惊吓,便急着早些来见你,未曾想他这般命大。”
纵然是祈承玄笑着,还是叫柳元芷感到了祈承玄周身的杀意,以及阵阵沁入嗓间的腥锈血腥气。
倒算不得什么了,柳元芷摇摇头,坦言:“我不害怕,只是觉得要弄脏这身衣裳,难免有些舍不得。更何况若是抹了他的脖子,就再难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纵然是死了,我想知道的,也定要从他口中撬出来。”
柳元芷倒赏识祈承玄这番心态,正要道谢,祈承玄就将手遮在了她的眼前,隐约像是将她护在怀里的模样。
祈承玄拿那夺了好些人性命的剑刃割开了佟掌柜身上的粗绳,佟掌柜顿时欣喜不已,再三像祈承玄叩首连连。
嘴角轻轻上挑出了些许笑意,祈承玄十分利落的挑断了佟掌柜的手脚筋脉,又轻轻一剑抹了人的脖子,叫他渐渐渗着血而亡。
仿佛猜到了祈承玄在做些什么,柳元芷小声嘟囔:“这血弄的太脏,我便不大好做生意了……”
祈承玄挑眉,他倒未曾听闻此事。
“先跟我出去。”
祈承玄小心翼翼地领着柳元芷出了密室,却又执着遮住柳元芷的眼前,那男子的尸身挡路,便一脚踢到了一侧去,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这是你盘下的铺子。”
闲聊着,柳元芷摇头否认:“是我娘留下的嫁妆,这人是以前铺上的掌柜,与人勾结才行了此事。”
“与谁?”
赵景彦的姓名刚要脱口而出,柳元芷抿唇,分外犹豫。
“我也不知,听了他与旁人商议将我卖到勾栏院时听了出来的,可未曾听出是谁。”
一听勾栏院三字,祈承玄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会儿的太阳正刺眼,柳元芷仿佛在地牢里度过了整整数日一般,总觉那日光刺眼。
药铺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便不大好从药铺正门而出。
那便只剩下了药铺后门,柳元芷引着祈承玄到了后院里,一同见了那要爬着才能钻过的狗洞,不由得相觑一笑。
“不是不是,是那边的的那个,有些陈旧了。”
柳元芷指着一侧的一道红木门,起初柳元芷也未曾留意,因为门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草叶,将木门挡的严严实实。
得了空闲,柳元芷就与燕儿一同将那草叶修了去,但未曾尝试打开过门上生锈的锁。
真要开这锁,恐还要花些时候。
“小心。”
祈承玄将身上披着的斗篷解下,他身上沾了许多旁人的血迹,那斗篷竟还十分的干净,像未曾染尘的湖面。
用斗篷将柳元芷严严实实的裹住,祈承玄才拦腰将柳元芷提起,纵身跃过了两人高的高墙:“若我出手,你恐还要修一修那木门,总归是怪麻烦的。”
祈承玄说的理直气壮,竟叫柳元芷有几分信服,而脸上泛起了阵阵的绯红,听着祈承玄在她耳旁喃喃:“我身上不小心沾了血,你穿的这般好看,我总舍不得叫你也染脏了衣裙。”
单这几句话,就使柳元芷心砰砰直跳。
“我先送你去公主府歇息,待休整好了,再叫公主殿下送你回府。”
柳元芷红着脸点点头,半晌说不出话来,仅是小心的跟在祈承玄的身后,脸色顿时因为脚腕的疼痛泛成了青白色。
“伤到了?”
柳元芷走起路来的样子显然是有些蹩脚,十分不自在,又如她的性子一般倔强。
又一次拦腰拎起了柳元芷,祈承玄索性踏上了墙檐而去。
他心有所顾虑,方才将柳元芷送去公主府。
丞相府早便乱作了一团,各有各的盘算。
“老爷,纵然是大小姐安然回来了,也总归要折腾几日,到时传到外面去,那也是毁了清白的!恐是再不好说人家了,不妨是答应了敬儿,成全了他们表兄妹一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