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源自有他自己的想法。
虽然和陆徽清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关系,那也只是基于他初来乍到对江城太过陌生的前提下做出的无奈选择。
毕竟能够调查到的资料还是太过片面了,想要以此来在江城立足有些勉强。
而有了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作为帮手,这一切就都简单得多了。
现在林溪源不免有点想要过河拆桥的意思。
在他看来,陆徽清并没有什么能力,不论是对于顾临之还是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竞争力,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未免太不划算。
其实,陆徽清也不是一无所知,对于林溪源的手段,他早有预感。
在他面前剩下的选择并不多。
要么,展现出足够让林溪源重视的东西来,让他有一点留下陆徽清的理由。
可这和狗的摇尾乞怜有什么不同之处?陆徽清自认比不上林溪源,但并非没有尊严。
而剩下的路,或许还要更难走一点。
青锋的首席办公室里,陆徽清盯着手机屏幕发着呆,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首席?”
助理敲门进来,“有客人来访,想现在见您一面。”
“谁?”
“自称是青源的林总。”
陆徽清脸色一变,道:“既然是贵客,自然要好好招待,把人请进来。”
“是。”
没想到自己预料中的事情会这么快到来。
陆徽清还在犹豫着,他到底应该怎么选择。
不!不可能!
他绝对不可能向自己的情敌俯首认输,骨子里的不甘和狂傲让他失去了一种选择。
“陆总现在可有时间和我一谈吗?”
林溪源弯了弯眼睛,脸上戴着雪白的口罩,和之前戴过的纯黑口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一幕的陆徽清忍不住感觉到身后一阵发凉。
与乔昭若不同,陆徽清一点也不喜欢林溪源的笑容。
那笑容太温暖和煦,仿佛把吸收了的阳光光线都以另一种方式照射出来了。
而对于他而言,那就像一面镜子,对方的灿烂和明媚只会凸显他的野心更加丑陋。
“哪有怠慢的道理。”
陆徽清礼貌性的微笑,却不由自主的好像凭空比身高还未到一米八的林溪源矮了一头似的。
“嗯,那就说说吧。”
林溪源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做客人,他随意的往办公室里的沙发椅上一躺,笑吟吟的看着办公桌前脸色僵硬的陆徽清。
“陆徽清,你是聪明人。”
一句话,就让陆徽清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顿时少了几分血色。
“聪明人就该有聪明人的做事方式,陆徽清,告诉我,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费心思费精力的地方。”
林溪源也没跟他绕弯子,上来就直奔主题。
陆徽清的双手紧紧抓住袖口,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
陆徽清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应该怎么说?说什么?
面对着眼前林溪源的咄咄逼人,他还能有什么应对的招数吗?
出乎林溪源意料的,陆徽清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抱歉,林总,在下能力有限,实在无法给您提供更多的帮助,如果您想要就这样解除合作关系的话,在下也无话可说。”
林溪源眉毛一挑,道:“陆徽清,你可真让我惊讶。十年前你那当缩头乌龟的事儿可没少干,怎么现在却突然讲究起尊严了?”
十年前?
陆徽清脸色一变,话中似乎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没想到在下这么小的人物也能值得您派人调查,这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林溪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这是陆徽清凭借他那双弯弯的眼睛所猜测到的——“毕竟你在江城的表现还是太高调了,我这人一向信奉有备无患。你说是吧?”
“所以呢,你这次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羞辱我吗?还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成就感?”
陆徽清终于有了几分羞恼的模样,林溪源低笑出声:“我是个纯粹的商人,我只关注既得利益,要知道,对于我来说最值得争抢的利益就是乔昭若了。”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如果你能让我看到你能带来的足够多的利益,我也是很愿意和你合作的。”
林溪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真诚的看着眼前的陆徽清。
陆徽清脸上露出略带不屑的笑容。
这样的鬼话谁会信?说到底还不是要他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
“既然如此,那林总请回吧,相信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
说完,陆徽清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陆徽清,一周之后,我会再次在这里见你,如果你还能保持现在的从容淡定,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完,林溪源转身就走。
走前他还没忘了扔下一句话:“要知道,如果顾临之想要对你动手,整个江城也只有我能护得住你。”
顾临之?
陆徽清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之色,这件事为什么又和顾临之牵扯上了关系?难道说林溪源提前得到了顾临之要对青锋动手的消息,所以才来这儿?
许多疑问堆叠在心中,但至少他可以肯定的是,林溪源一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恐怕接下来的一周内都会很难过。
“林总,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顾临之要对陆徽清下手的消息,您怎么就……”
“推测,顾临之的耐心应该也差不多到尽头了。”
林溪源挑着嘴角,“这段时间给他的外部压力太大了,他需要化守为攻来缓解我们带来的外部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中一点,陆徽清可是个不错的选择。”
“首席……”
“想知道陆徽清为什么只能被动挨打吗?”他温和的问道。
郑霄看到这样的林溪源,一时间怔住了。
随后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怎么又被他的表面现象给欺骗了。
和其他人不同,他真的见过林溪源摘下口罩的样子。
也见过他褪去一切或温和,或浮躁,或不谙世事,或嚣张跋扈的标签,之后的那个最纯粹的林溪源是多么可怕。
“还请首席为属下解疑。”
“要知道,他那点可怜的看人本领仅仅是在泥潭里摸爬滚打的生活经验而已。”
“而我,可是从小到大学了整整十年的世界上最前沿的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