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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社会化小生产的历程与主要样式(2)

这一时期浙江以家庭工业、私营企业为主体的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的快速发展和崛起,也产生了巨大社会影响,引起了国内外媒体和理论界的关注。如温州桥头的纽扣市场1983年的销售总额高达7000多万元,相当于永嘉县全年商品销售总额,被香港一家报纸称为“世界东方的第一大纽扣市场”。1983年,《人民日报》上发表了《农村商品生产发展的新动向——浙江省温州农村几个专业商品产销基地的情况调查》的文章。1985年5月12日,上海《解放日报》甚至在头版头条,刊发了专稿《乡镇工业看苏南,家庭工业看浙南——温州30万人从事家庭工业》,同时配发了评论员文章——《温州的启示》。专稿写道:“温州市农村家庭工业蓬勃兴起,短短几年,已创造出令人瞩目的经济奇迹。如今,‘乡镇企业看苏南,家庭工业看浙南’,已为人们所公认。”评论员文章进一步指出:“地处浙南的温州广大乡镇,这几年走出了一条发展经济、治穷致富的新路子,这条路子的独特方式,就是乡村家庭工业的蓬勃发展和各种专业市场的兴起。它同乡镇工业发达的长江三角洲地区相比,具有鲜明的不同特色,被一些经济学家称为‘温州模式’。”随后一些学者也开始关注研究温州家庭工业的发展情况。1986年,联邦德国《明镜日报》刊登了《温州,中国的实验田》的文章;1987年,上海学者袁恩桢主编的《温州模式与富裕之路》一书出版;1986年,着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在《了望》发表《温州行》;1989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孙越生着《东方现代化启动点——温州模式》。

以家庭、家族为生产组织,以亲缘、地缘、业缘为主要生产网络,以专业化、分散化、小规模为主要生产手段,以社会分工与市场为主要联结纽带的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得到了初步肯定。

(二)社会化小生产的发展

20世纪90年代初到本世纪初,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家经济社会政策的进一步放宽,以家庭工业、私营企业为核心的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开始得到突破性发展。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突破了制约改革进一步深入的传统观念,改革迅速向纵深方向推进。浙江省进行了产权制度的改革,促进非国有经济的发展。1994年,省委、省政府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完善乡镇集体企业产权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见》,为全省乡镇企业的改制提供了基本政策依据。1996年1-2月,浙江省政府先后出台《关于“九五”期间培育重点骨干企业若干扶持政策的通知》、《关于鼓励优势企业兼并弱势企业政策问题的通知》、《关于加快国有工业小企业改革改组步伐的试行意见》等政策文件(第2、3、4、5、6号文件),促进抓大放小和现代企业制度试点顺利进行。

1997年与1991年相比,全省经工商登记注册的个体工商户和私营企业分别由100.3万户和1.1万家增至153.2万户和9.2万家,从业人员由155.8万人和16.9万人增至256.4万人和135.5万人,注册资金由40亿元和7.3亿元增至219.9亿元和470.6亿元。在工业领域,个体私营经济已成为工业经济新的增长点。1991-1997年,个体私营工业占全部工业增加值的比重由1990年的5.5%升至1997年的40.6%。

这一时期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由原先的家庭工业为主体的表现形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股份合作制形式下的大、中型家族企业开始出现。因为家庭工业、家族企业经过初始发展阶段之后,基本完成了初期的资本积累,伴随着自身实力和经营规模的不断扩大,家庭工业的外壳已不能容纳,因此开始急剧蜕变,一些新型的经济组织形式特别是股份合作企业开始出现。这一时期社会化小生产的主要载体私营经济呈现出了新的特点:

一是私营经济数量在继续迅速扩大。截至2001年上半年,浙江私营企业达18.53万户,投资者44.42万人,雇工257.99万人,注册资本1408.94亿元,均比去年同期分别增长了22.38%、26.76%、49.54%和20.56%。浙江全省私营企业平均注册资本为76.05万元,同比增长10.89%;年内新开业的私营企业注册资本平均为83.31万元,同比增长22.95%。从企业员工数量看,全省现有雇工100人以上的私营企业4372户,500人以上的286户,1000人以上的63户,平均雇工13.92人,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二是私营经济总量在快速增长。在私营企业数、从业人员数、注册资金数量保持双位数增长的同时,其产值、销售收入等经济总量亦继续增长。据省工商局统计,2001年上半年个体私营企业实现产值2749.71亿元,销售总额或营业收入2246.66亿元,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050.85亿元,出口交货值214.16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8.88%、12.36%、16.37%和47.57%。把这两组数据的联系起来看,浙江私营企业数量扩张发展态势及其引致经济总量的增大的关联是十分明显的。

三是全省私营企业实力进一步增强。由于全省私营企业在注册资金和人员方面的平均规模扩大,其经济实力也有了明显提高。以单个企业提供产值的平均值计,2001年底全省平均达到228.5万元,同比增长14.69%。产值100万元以上的企业数大大增加。全省现有注册资本亿元以上的私营企业24家,4万元以上的1307家;有资产超亿元的私营企业68家。在私营企业资金实力增强的同时,不少企业十分注重企业形象和品牌,如正泰、德力西、传化、步森、康奈、东艺等私营企业的品牌已成中国驰名商标,市场竞争力迅速提高。

在全国各省市中,2000年浙江私营企业总产值、全国500家最大私营企业中所占数量两项居全国第一,私营企业注册资金居全国第二。2000年,全省私营经济产值占全省国内生产总值的47%。这表明,无论从全省经济还是从全国横向相比,浙江私营企业在省域经济中的作用、地位都已到了举足轻重的程度。

四是全省私营企业的组织形式进一步优化。浙江私营企业组织形式是多样的,有个人独资的、合伙经营的,还有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等。

随着私营企业发展和改革家族制管理的需要,近年来浙江私营企业的组织类型结构中有限责任公司的比重出现了迅速上升的势头。如有限责任公司在各类企业组织形式中所占比例,1998年为44.3%,2000年为48.02%,2001年全省有限责任公司比上年增加了1.43万家,所占比例上升为54.06%。

五是私营经济投资领域在迅速扩大。近三年来,浙江私营企业在农业、交通、金融、旅游、教育及中介服务业等行业有了较大发展。浙江民间办学和中介服务业发展迅速,至今全省已有300多所民办学校,中介服务企业中个私中介服务企业也已占到了65.6%。2000年浙江私营企业的三大产业结构为0.98:63.21:35.81,2001年上半年开业的私营企业的三大产业结构为1.34∶57.48:41.17。

纵观这一时期由家庭工业、家族企业发展成的股份制企业,从股份的形成和结构来看,大体上有三种类型。一是“集资型”合股合作企业。主要是农民为扩大生产规模,在家庭工业或联户企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种类型占股份制企业中的绝大多数,其特点是企业财产制度和经营体制基本上是全新的。二是“转化型”的股份化企业。其中一种是由原来农村的乡镇集体企业通过“先租(包)后股份”演变而来的;一种是由原来农民合股办起来的企业挂牌经营的,而随着改革的深化它们又要求还其本来面目的股份制企业;再一种是由原来城市的二轻和街道企业,通过所有制改革,落实企业资产权转化而成。这类“转化型”的股份制企业是对旧的企业财产制度和经营机制有意地进行改革和调整的产物。三是“组建型”的合股企业。主要是通过横向联合合资联营组建而成的。

如在温州,到1987年止,温州全市已有680家私人企业向社会招股和向职工吸收股份,并且全市约有5880家原乡村集体企业转化为股份制经营。

1988年,鹿城区共有股份合作企业334家,其中上半年新发展的319家,新发展的股份企业占95%,股份合作企业的产值、利润、税金分别比1987年同期增长115.5%、94.93%、96.45%。永嘉县股份合作企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迅速。该县股份制企业1987年发展到167个,到1988年6月底,发展到724个,半年内新增加了557个。而在台州,这些新型经济组织的产生,更多地结合了固有的文化传统,如玉环、黄岩等地群众根据历史上“打硬股”

的经验,创造了股份合作制形式。即企业吸收职工入股,明晰产权关系;辅助性劳动分散在各家各户完成,也可以入股。这就是:“自筹资金,合资合劳,利益共享,风险共担”。1984年,台州地区开始出现股份合作制企业。从此,台州各种形式的民营企业便如雨后春笋,迅猛发展起来。到1995年,台州工业企业发展到8.7万家,其中股份合作制企业1.2万家,个体私营企业6.7万家。

在此新型企业组织形成出现的基础上,随着生产经营的外部环境的改变,在市场竞争日益加剧的情形下,一些原先的家庭工业组织通过跨地区、跨行业、跨所有制性质的广泛联合生产经营,开始逐步演变为规模化的家族企业,以求在更大范围内组合各种生产要素,并通过新的组合实现企业规模扩张的要求。由此造成浙江社会化小生产经济发展规模更为庞大。从1993年到2003年10年间,浙江私营企业数量增长了33倍,在数量增加的同时,规模实力也大大提升,如注册资本增长了52倍。其中在温州,到2001年年底,非公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甚至超过了90%,非公有制企业成为发展国民经济的主体。为保证这些股份合作企业的发展,浙江逐步形成了资金市场。如温州民资殷实,1992年城乡居民存款达55亿元,银行存贷款顺差达47亿元,居民手持现金和有价证券20亿元,不断累积的民间资金成为温州建设和发展的第一推动力。

同时,温州企业集团在1992-1999年从28家发展到190家,从而展示出温州企业制度创新已跨上了高层次。以正泰、德力西、天正、报喜鸟、奥康、红蜻蜓等为代表的集团纷纷在全国大中城市设立配售中心和专卖连锁店,据不完全统计,总数已超过10万家,仅乐清市就超过6万家。温州企业第一次脱离本地专业市场和供销员来开拓市场,转而依靠全国星罗棋布的全国专卖店和办事处来销售产品。而在台州市,台州历史上的首家企业集团——双菱集团在1992年6月成功组建,随后浙江宇龙工贸集团、浙江中贝九洲集团、浙江亚星工贸集团、威尔莎集团等一批企业集团相继成立。至1996年,台州全市拥有省批企业集团15家,市批企业集团22家。涌现出了钱江、海正、吉利、飞跃等一批规模较大、效益较好、核心竞争力较强的大企业集团。这些企业和集团在台州经济发展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台州已经初步形成以企业集团为主导、大量中小企业参与分工协作的社会化小生产经济格局。

为更好地配合以家庭工业、家族企业为核心的社会化小生产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适应家族企业的不断崛起等客观情势,一些生产要素的专业市场开始涌现。这些专业市场的发展,把整个农村、农业、农民联系在一起,把城乡、工农联系在一起,使农村、农业和农民融入了整个市场体系,提高了农村的市场化程度和农产品的商品率,逐步将农民由传统的自给自足的个体劳动者变成从事企业化、规模化、集约化经营和劳动的现代农业的经营者和生产者。

也就是说,这些专业市场的兴起,与新式的企业组织形式的出现一样,使家庭工业生产的产品生产、销售和要素的流通更为顺.,这反过来更好地推动了家庭工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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